那豹子好似與他們有仇般,對著三人緊追不捨。
慕清明左手拎江榆,右手提林殤,跑的飛快,可就是甩不掉身後的豹子。
江榆被晃蕩的有點暈,生無可戀道:「這豹子沒有守護的寶物嗎。竟然追我們這麼遠了還不放棄。」
此話一出,林殤哀怨的答道:「肯定是寶物被偷了,找不著人,想拿咱們泄憤呢!」
江榆無語的回眸瞪向那隻豹子,然後那豹子追他們的速度更快了。
江榆暗道一聲臥槽,好像闖禍了!
三人情急之下進入了一片濃霧林,慕清明剛踏入時恍惚了一瞬,感覺到了不對勁,可來不及多想,只能繼續往裡跑。
視野一米外白茫茫的幾乎什麼也看不見。
跑著跑著,眼前突然出現一片山壁,霧太濃了,險些撞了上去,身後追豹已至。
慕清明只得放下手中昏迷的師弟師妹,將其護在身後,手執靜水劍與之迎戰。
江榆剛進入霧林便昏迷了,耳邊響起了熟悉的叫罵聲,睜開眼打量了下四周。
臥槽,是她的家,什麼鬼?我TM怎麼回來了!
耳邊驟然響起難聽到令人厭惡至極的聲音。
江榆有向聲源,是一個瘋瘋癲癲的老太婆,是她恨不得快點死掉的奶奶。江榆心中煩躁不已,厭惡怨恨地看著那個身影。
畫面驟然模糊,江榆感到一陣眩暈感,忍不住扶住太陽穴,場地變換。
眩暈感漸漸消失,她不再聽到老太婆的聲音,而是一對母女的溫馨互動,是她的姑姑和表妹。
旁邊還有個女孩,是她自己,裝作毫不在意的眸中深處儘是孤獨落寞。不,準確來說是前世的自己。
畫面再次模糊,眩暈感又來了,這次響起的是她自己的聲音。
不,是前世的她。
「流星啊,我想要一個媽媽。」
一個單薄的身影,虔誠的雙手合十,仰頭對著流星一遍遍許願想要個媽媽。
一遍又一遍,猶如釘子般,刺痛她的心。
四周場景又變了,眩暈感沒了後,江榆睜開眼睛,四周儘是黑暗。
忽然記憶如膠捲般呈現,是那些只要別人不提起,就永遠不會去想的記憶。
一幕幕皆是女孩看著別的母子眼中滿是寂寞嫉妒,和用各種辦法許願想要個媽媽的身影。
還有好多好多,因為奶奶是瘋婆,村里那些大人在她面前貶低她,告誡自己孩子要遠離她。
因為沒有媽媽和有個瘋奶奶,她在學校被排擠,被欺負的畫面。
她在哪都不合群,但依舊有人願意和她交朋友,她很開心。
那個朋友邀請她去家裡玩,然後她就獲得了一個小偷的名稱,沒人相信她。
江榆看著這些畫面,塵封的記憶被揭開,愣愣的站著,眸中不知何時流下兩橫清淚。
畫面不知不覺間漸漸消失了,獨留下一個在黑暗中坐在地上抱著腿,將臉埋在腿里無聲哭泣的女孩。
不知過了多久,周邊傳來婉轉動聽的琴聲,撫慰著女孩脆弱的心靈。
林殤也剛進霧林便昏迷了,睜開眼看了看四周,是個在記憶中從未來過但又似曾相識的地方。
一個廂房中,傳來女人痛苦的哀嚎,一盆盆血水以房中端出,所有人臉上都有種恐慌害怕的神情。
有個丫鬟從房中走出,跟在門外等候的男人說:「老爺,夫人難產了,產婆說恐怕會一屍兩命!」
門外被叫做老爺的男人聞言怒吼道:「一定要保住夫人,否則你們全都去為她陪葬!」
可現實並沒有如他所願。
過了一會,產婆抱著一個嬰兒顫顫巍巍的說道:「恭…,恭喜老爺,是個大胖小子。」
男人聞言臉上沒有一點喜色,預感到不妙追問道:「夫人呢?」
話音一落,產婆慌忙跪下,惶恐不安道:「老爺饒命!夫人最後竭盡全力生下少爺後便咽氣了,是夫人拼死要老奴保住少爺!」
聽見這話,男人怒瞪了一眼襁褓中的嬰兒,心煩意亂的邁步進入房中。
當看見床上的毫無生氣的愛妻時,眼淚頓時如泉水般湧出,他腳步虛浮的走至她床邊。
林殤也跟了進去,看到了床上毫無生氣的女人,他的眉眼像極了這女人,看著這女人竟有種親切感。
男人在床邊一陣痛哭流涕:「月兒啊!你為什麼…,為什麼要拋下我,我們…,我們說好了要一起白頭偕老,早知如此,孩子不要……」
忽然哭聲一滯,男人疾步衝出房門,從產婆手中奪過襁褓,怒吼道:「都怪你!是你害死了我的月兒!」
男人舉起被襁褓想將其摔死,可卻怎麼也動不了,他面露驚恐。
這時,空中飛來了一個道士,拿著拂塵,看著倒有幾分仙風道骨,神情嚴肅道:「慢著,他不能死!」
男人看這人手拿拂塵,從空中飛來,還能將他身體定住,便信了他是位道士,懇切的問道:「道長,為什麼不能殺,他殺了我夫人!」
道士應聲娓娓道來:「他是災星降世,只能自然死亡,不能人為干預,否則會使你林府萬劫不復,言致此,我走了你好自為之。」說完便又飛走了。
聽見這話,男人目眥欲裂,好一個災星降世,還不能死得養著他。
這時一個小廝端著一個托盤過來,上面放著一張白紙和一支毛筆。
男人憤怒的掀了托盤,大聲吼道:「一個災星要什麼名字!」
「老爺,他是災星,可他也是您的嫡子,沒有名字是不是有些於理不合。」小廝一邊撿起被掀翻的東西,一邊說道。
至於為什麼他膽子那麼大,大概是因為他剛入林府,初生牛犢不怕虎。
男人聞言,嗤笑一聲,拿起毛筆在白紙上寫下『殤』字,然後猛的將托盤掀翻在地。
白紙飄到其腳邊,他毫不留情的踩過,吩咐管事道:「將這小廝打二十大板,然後丟出林府!」
管事恭敬應道:「是,老爺,那少…,災星怎麼處置?」
林殤觀至此明白了一切,那個滿臉憎惡他的男人是父親,床上的女子是他母親。
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感覺,被自己的父親所憎惡,母親似乎是愛他的。看向那具冰冷的屍體,胸口悶悶的,莫名其妙的有些難過。
那男人聞言思索片刻,吩咐道:「關進地下室,活著就行…」
伴隨著這句話,場景漸漸變得模糊,一切歸於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