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理 的 雪

  「羅伯特·斯騰伯格愛情三角形理論。親密激情與承諾組成了愛情三角形的三個頂點，成為對愛情進行描述的維度。圓滿的愛包含這三個成分，在基礎上愛情可以分為8種類型……」

  薄雪逾越了冬的輪廓，靜謐的明德校園風雪漫捲。

  一片冷漠皚皚的飛雪溜進窗邊留著的縫隙，余綰心坐在教室的左手邊，她輕輕搓了搓手，那片雪在自己眼前消散。

  一滴水，落在本子上。

  「而良好的親密關係，需要多少要素呢？我們來看一下。」

  縫隙滲入的絲絲寒意讓專注聽課的余綰心打了個寒噤，剛想推上窗戶，身後的同學卻比她更快。余綰心的目光重新投向講台，那裡站著本堂課的心理老師，一位中年女性，氣質溫婉。

  「給予，愛是積極的情緒。關心，愛是對生命以及所愛之物生長積極的關心。責任心，什麼是責任心？誰來說說？」

  不少同學舉起手。

  「周思怡。」

  坐在余綰心身側的女孩起身回答：「是擔當，是發生任何事情不會對愛人始亂終棄。」

  「我們再找個男生來回答一下，江知禮。」

  江知禮就是剛剛推上窗的人。

  「對愛人負責，付出行動，兌現承諾。」

  老師無框眼鏡下一雙透著溫暖的雙眸轉了轉。

  「你們兩個坐下，綰綰。」

  余綰心被點到名，呆呆起立。

  沉醉於窗外的雪景，余綰心的心思全然交付給了那片闖進來的雪花。

  「說說你對愛里責任心的看法。」老師明知道她沒聽，卻也沒讓她下不來台，重複了一遍問題。

  余綰心調整狀態，回答：「不亂捨棄，不亂空口白話。」

  「『一個完全自覺的行動』，『我』對另一個生命表達出來或尚未表達的願望的答覆有責任心，意味著有能力並準備對這些願望給予回答。」

  講台下不少同學拿起手機拍PPT，江知禮戳著余綰心胳膊：「拍照。」

  周思怡轉過頭去：「你拍下來發群里不得了，叨叨什麼。」

  江知禮恍然大悟。

  余綰心對上老師的目光。

  「接著說尊重，了解。」

  「正視愛人，認識她的個性，明知她肆意張揚也願意教她成長，而不是因為她沒有按照自己想像的樣子去做就折斷羽翼，強留她在身邊做金絲雀。了解，或許，要真正了解才能做到尊重。」

  老師問：「真正了解在你心裡是什麼？」

  不少玩著手機的同學朝著這邊看來，議論聲幾乎要蓋住窗外呼嘯而過的大雪。

  「都安靜。」

  她給了余綰心一點時間思考。

  「是，已知對方的過往不再追究，深知對方骨子裡的陰暗面也依然接受，還在愛著。同化優點，努力遣散雙方缺點。」

  「坐下吧。其實小綰綰的理論也不是完全，人各不相同，在一切真相大白的那刻，依然選擇愛的未必是責任，也是片刻上頭的心疼。而這份心疼完全消散，愛也會隨著認清二字逐漸破碎。」

  在關於愛這門課題上，長者的每一個觀點都深入淺出。

  「好了，我們接下來說說怎麼開始戀愛，吸引力法則……」

  余綰心的思緒在停在那句「片刻的心疼」。

  她其實不明白，

  心疼不是一直的嗎？持續的，不會間斷的，而片刻的心疼，是真正的心疼嗎？

  或許，只有經歷過，在多年後的某個大雪天，才會明白現在老師的諄諄教導。

  苦口良藥。

  「我們一會一起去吃飯吧？」

  雪紛紛揚揚地落，余綰心渴望早一點下課，她好想吃食堂的紅油抄手，每個大雪天食堂都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