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盈盈樓上女

  『咳咳』略有尷尬，卿未休欲蓋彌彰地輕咳兩聲把手裡的沉香佛珠擺回到茶几上的暗紅色金絲絨墊子中，結果剛鬆手，手機就發出了信息提示音，他打開手機，剛才空空如也的對話框中赫然出現一段視頻。

  對面回信兒了！

  「臥槽，你這佛珠是真的。」早知道這麼靈，早把這玩意兒拿走放自己身邊了。

  發送過來的視頻主角是她懷中的貓兒，那隻貓兒正舒服地依偎在她懷中伸出舌頭舔毛，腦袋一搖一晃，爪子放在它嘴邊，粉色的舌頭在漆黑的毛髮中極其醒目，貓兒身下是她無遮無攔的胸膛，渾然天成的鎖骨。

  修長纖細的手指撫摸著貓兒的耳朵，膚白勝雪，白中透粉。

  鏡頭所容納的景致不多，不過單憑這寥寥幾眼足以他在腦中補充出她的玉體橫陳的畫面，風情萬種，風月無邊。

  「少看黃色影片，保護網絡環境。」

  「——！」又被嚇了一跳，隨即卿未休轉頭質問，「你偷看我手機屏幕！？」

  「你以為都跟你似的那麼饑渴。」傅青楓淡漠如水，按下了遙控的確定鍵，熒幕中閃現出影片的開頭，他注視著屏幕解釋道，「我留意的是那隻貓兒，後知後覺才發現你在看黃色小短片。」

  「貓兒？」卿未休不信，「緬因掉毛最嚴重了，你這麼怕麻煩的人會注意它？」

  「掉毛不是它的問題，是傭人的問題。我未婚妻那隻緬因就不掉毛，也不能說不掉吧，是掉得少，因為傭人經常給它梳毛，所以掉毛少。」

  「……？」最近怎麼聽他提到他那個未見過面的未婚妻，「不是吧老大，你該不會是要那女的玩兒真的吧，你倆連面兒都沒見過欸。」

  「再次糾正一下，見過，只不過是你沒有印象。」

  「奇了怪了，這天底下的女人還有我見過卻沒印象的人，你那未婚妻什麼時候回國？我首當其衝去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聖。」

  「神聖……」聽到這個形容詞兒傅青楓把影片暫停，鄭重其事地點了一根煙細品這個詞彙放在這裡的精妙之處，「神聖，又清冷。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窗牖。」

  評價頗高，這是卿未休第一次聽他如此意猶未盡地訴說一位女性的美，訴不盡，道不清，他就像個藝術家描繪著自己心愛的作品，讚頌著他靈感的繆斯女神。

  可是卿未休完全不記得少時身邊還有這種女的。

  越聽越玄乎，所以他選擇轉移話。

  「剛你說你未婚妻養了只緬因，也是黑的？」

  「白的，白毛碧眼，去年還是……」傅青楓在腦中回憶片刻說道，「前年過年的那段時間我去看她，那隻貓兒才剛生出來，結果沒三個月它就能霸占她的一個枕頭了，她還感慨說不愧是貓中巨人。」

  「前年、過年、的、那段、時間。」這幾個字分開他都認識，怎麼連成一句話自己就這麼聽不懂了呢，「不是，你什麼時候出去見她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你什麼都知道才奇怪吧，我是個成年人，有自己的私生活。」

  「理是這個理，但我不理解的是，我們每年都是一起過的，你突然有一年去國外過年了，我怎麼不知道？我沒這印象啊。」

  「正常。」傅青楓繼續播放影片，「那年你陪宿燕去Y國出公差了，她在博物館裡兢兢業業挑燈夜戰，你在醉倒在大街上被人送去大使館聯繫上了我，我連夜飛過來把你領走，最終趕在宿燕結束工作之前把你弄清醒。」

  有些時候他真的很煩這個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男人。

  ——

  發完這段曖昧視頻對面又陷入了人間蒸發，期間卿未休打了最後一針疫苗，打完疫苗他又發了兩則信息過去，不出所料皆屍沉大海毫無回應，當在他再次準備丟電話卡的時候對面又發來了一則信息。

  【回來了。】

  六月下旬，烈日炎炎，蟬鳴聲此起彼伏，艷紅色的荷花綻放與深綠色的荷葉上，蜻蜓掠過水麵短促地停歇過窗台隨即振翅飛走，坐在落地窗前昏昏欲睡的卿未休掃過那則信息瞬間精神抖擻。

  拿起手機準備把電話撥過去時房門外響起敲門聲，傅青楓端著一盤冰鎮西瓜進來，把果盤放在茶几上盤腿坐下，捏了一塊西瓜遞給他，另一塊自己咬著。

  「今兒晚上回老宅吃飯，我未婚妻回國了。」

  「這麼巧。」卿未休驚嘆一聲，接過西瓜從沙發上起來坐到他邊上，抽了兩張紙放在他和自己的身前，咬了口脆生的西瓜把籽兒吐到紙巾上，「我那個十八禁也回國了，剛給我發消息，說自己回來了。」

  「十八禁？你給她取的暱稱，還挺有意思。」

  「直截了當，直抒胸臆，直言不諱。」

  「昂……」傅青楓咬了口西瓜，「那她有沒有說在哪兒？你倆久別重逢，她應該有給你地址去見一面吧。」

  「還沒有欸，剛準備聯繫的時候你就進來了。」就說有什麼事情忘記了，原來是聯繫她啊，險些忘記。

  【在哪兒？見一面。】

  這次對面回得極快，消息剛發出對面就傳來了回信。

  【有緣，會見。】

  「什麼玩意兒亂七八糟的。」看著這莫名其妙的回覆卿未休憤憤地把手機一拋，「黃金礦工都挖不出她這種神金，每句話都踩著我雷點。」

  「哈？」聽他說得義憤填膺傅青楓調侃道，「她該不會把你婉拒、不、應該是堂而皇之地把你給直拒了。未休哥哥翻車了呀，哈哈哈哈哈哈。」

  「笑笑笑，再笑把你嘴縫起來。」

  「光說不做假把式。」傅青楓嬉皮笑臉頂風作案，「明兒的大會我正好不想說話，你趕緊把我嘴縫上，到時候你幫我去說。」

  本來就不太想說話，現在更無語了，卿未休幽幽地瞥了他一眼，咬牙切齒地把手裡的西瓜當做泄憤工具。

  吃完了一盤冰鎮西瓜兩人又聯機打了兩把遊戲，四點剛過傭人就過來提醒時間，該準備出發去老宅用晚餐了。

  鑑於要去看自己的未婚妻，傅青楓回房洗了個澡，挑了套不嚴肅的淡灰色休閒西裝，臨走前把茶几上的沉香佛珠戴在右手腕上，卿未休自知不是晚餐的主角，換了件富有設計感的黑襯衫，穿著牛仔褲就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