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疫病的前兆

  余歲安沒有與雷德直接身體接觸。

  如果確認是疫病，作為玩家雖然她沒有患病的風險，但後續要如何掩飾自己強悍的免疫系統，要做的事情遠比現在謹慎行事麻煩得多。

  她站在床尾觀察雷德表現出來的症狀，並將這些症狀與自己了解的疫病症狀一一對證。

  雷德表現出來的情況與疫病的先兆症狀並不完全相同，最好的辦法還是仔細檢查過後，才能更好的排查是否為疫病。

  雖然還不能確定雷德所患的疾病是否就是疫病，但看著床上無精打采的十歲孩子，余歲安並不為此感到放心，反而覺得有些煩悶。

  她沒有理會躲在房間角落裡偷偷打量她的勒蘭，示意蒂娜隨她走出房間說話。

  蒂娜為床上高熱不退的雷德重新換了一張降溫的濕毛巾，又拜託還呆在房間裡的勒蘭代為照看後，這才從病床前抽身，來到房間門外找余歲安。

  「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或許能夠找到治療雷德的藥，但我需要你給我一點他的血液。」余歲安知道現在蒂娜最需要的東西是什麼，她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了自己的需求和能夠給她提供的幫助。

  薩利那會製作藥劑，余歲安結合兩個副本時間線的線索，猜測十年前這次疫病很可能就是薩利那的藥劑幫了大忙。

  雖然她也不確定對方會不會願意接手這麼一個大麻煩，總之先去試試，才知道能不能行。

  余歲安救治雷德的行為多少有點在違反規則的邊緣試探的意味，繭房系統助手也沒有忽略她的行為，很直接的對她進行了語音提醒：「繭房小助手提醒您，玩家在任務劇情之外，禁止干擾當前所處副本時間線事件的發生。」對於繭房小助手的提醒，余歲安倒也不意外。

  「任務『幫助薩利那製作可以治療疫病的藥劑』並沒有說我該提供什麼樣的幫助，既然是治療疫病的藥劑，眼前就有一個疑似樣本。我收集一點血液交給薩利那用來研究，這樣不算做違規吧。」

  余歲安一邊與蒂娜談好了得到血液必須遵守的一些事項，一邊就自己試探副本潛在規則的行為做出合理的解釋。

  在答應過蒂娜不會將雷德的血液用於任何邪惡的用途後，蒂娜用余歲安提供的容器為她取來了樣本。

  不僅警告無效，還無法找出余歲安明顯犯規行為的繭房小助手，在余歲安看似合理的解釋下重新回到了裝死的狀態。

  小助手的沉默在余歲安看來，就和默許了差不多。在被找出明顯的漏洞之前，余歲安的行為只要符合邏輯小助手都不能對她的行為判定違規。

  她帶著取好的樣本下了樓，一樓還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同鎮長告別後，余歲安提著來時的油燈走出門去。

  沒幾步卻撞上了從外面回來的泰伊斯，「夜安，旅館的主人。您準備回去了嗎？」泰伊斯的笑臉在夜色中看得並不清晰，余歲安也無意與他交談。

  「嗯，麻煩你讓個道。」她提著手裡的油燈往前走了一步，離開的意圖顯而易見。

  泰伊斯並沒有馬上讓開，而是說了一句：「祝您一路順風。」這才側身讓出身後的小路，看著余歲安與自己擦身而過。

  余歲安心裡頓生異感，但她沒有折身回去找泰伊斯問清楚的想法，比起因為一句不知所謂的話和泰伊斯糾纏浪費時間，她現在要在繭房查找出漏洞之前把血液樣本送到薩利那手裡。

  回到旅館時是曼塔在守門，余歲安簡單交代自己接下來離開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後，放下油燈又換過一身隱蔽性更好的衣服，踩著夜色鑽進了森林裡。

  曼塔在余歲安離開後按照她的吩咐鎖了門，自己也熄了燈台回房睡覺了。至於余歲安的去向，他雖然有些擔心但也知道自己不該過問。

  余歲安敲響薩利那木屋的大門時，天空正飄著細雨。這場雨來得突然卻並不粗暴，雨絲薄紗般從夜空飄落下來，很快就浸濕了余歲安身上的斗篷。

  薩利那在小雨轉大雨前為余歲安開了門，他為門外的來客感到驚訝，又對來客造訪的時間感到一絲困惑。

  將余歲安安置在燃著火焰的溫暖壁爐前，薩利那貼心的為余歲安準備了一壺熱茶。

  「這是桑婭果茶，喝下去可以暖身，請用。」熱茶帶著點辛辣的氣味，薩利那將熱茶放在余歲安旁邊的茶桌上，自己也坐在了壁爐前另一個搖椅里。

  喝過了熱茶又有著爐火的烘烤，余歲安身上那點寒氣很快就消褪了。

  她將一路上小心保管的血樣拿了出來，「薩利那，我很抱歉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但是我的僱主那邊又出了新狀況，他讓我儘快將這個交給你，並把做好的藥劑帶回去。」

  薩利那雖然是第一次接觸人血，但他剛拔開容器的軟木塞就從顏色認出了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這是病人的血液嗎？看來你的僱主情況很嚴重。你沒有觸碰到病人的血液吧？」

  將木塞重新塞好，他從余歲安不同尋常的舉動里讀到了一絲不祥的氣息。這既是他自身敏銳的直覺，也與他常與疾病打交道有關係。

  血樣被薩利那小心收好，同時他也沒有耽擱時間起身鑽進了工作間裡。

  余歲安沒有按照薩利那囑咐的那般去客房休息，而是跟在他身後想要看看薩利那是如何製作藥劑的。

  這也能讓她對這個副本世界的藥物知識體系有一個初步的了解。

  薩利那對於余歲安跟上來的行為並不阻止，他並不介意她的好奇心，伊奇也經常在他配製藥劑時進入工作室蹲在角落裡守著他。對於只是安靜的在工作室里各處觀察的余歲安，她的存在感幾乎和伊奇沒什麼不同。

  沒有在意余歲安的跟來，薩利那很快便沉浸於分析血樣的工作中，任由窗外電閃雷鳴如何猛烈也無法使他分心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