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商珩拿著手機漫不經心站在落地窗前,長指輕鬆拉開緊閉的窗簾,手背用力時,筋骨明晰,煞是好看。
他沒有著急鬆手,靠在窗邊,看著外面大亮的天色。
今天天氣很好,冬日暖陽落在窗前,將整個臥室都照的明亮通透。
耳邊浴室傳來淅淅瀝瀝的水流聲,想到小姑娘剛才那氣鼓鼓的模樣,商珩薄唇揚了一瞬。
隨後便重新抿平,恢復面無表情的情緒。
把玩著薄薄的手機,指腹摩挲著光滑屏幕,似乎在等電話。
不多時。
手機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商珩垂眸看了眼來電顯示。
他俊美面龐上的情緒冷靜平和,一直看著屏幕,直到鈴聲響了十秒鐘後,才不驕不躁的接通了電話。
「二哥,一年不見,今天有空一起用個午餐?」裡面傳來一道輕緩沉涼的男聲,說出來的話很有禮貌,只是語調卻毫無感情,宛如一個說話機器。
「沒空。」商珩目光掃過外面空無一人的道路,神色淡淡回道。
對方倒不生氣,依舊這般語氣:「二哥最近沒有行程,怎麼會沒空。」
商珩聽著理直氣壯的侵犯**,眼眸微微閉了閉:「商晏梵,你是準備讓老頭子臨死之前還要看著你進監獄,就繼續說。」
「真是毫無兄弟情義。」商晏梵薄涼一笑,「倒也附和你的脾性,畢竟,商晏清從小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不知你的小妻子知不知道……」
話音未落,商珩便看到溫喻千從浴室走出來,他指尖不知不覺的抵著屏幕已經泛著白色。
眼底染上幾分戾氣,在看到溫喻千的剎那,眉目深斂,已經恢復正常,他薄唇微啟,嗓音溫淡:「好,上午溫喻千就不去上課了,那就麻煩晏教授了。」
「再見。」
北城市中心高級公寓內。
商晏梵坐在客廳沙發上,眉心微皺看著被掛斷的電話,表情不是很好。
他沉吟著,商晏清這是在娛樂圈待久了,自說自話都能這麼自然。
一分鐘後,他隨手將手機擱置在桌面上,而後打開了面前的筆記本電腦。
正是昨日差點被溫喻千攻破的系統。
向來薄涼麵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系統內保護的那些照片視頻。
無論是商晏清,還是商晏清身邊的人,都讓他意想不到。
他身後立著一個穿著白色西裝,鼻樑架著白色細邊眼鏡,手上帶著白色的手套的男人,此時正捧著平板電腦,語氣沉穩鎮定:「三少,今天還要將楚江淵後續料放出來嗎?」
「自然要放。」商晏梵冷白色的長指捻著掛在掌心中央的一串碧玉佛珠,琥珀色的眼眸染上幾分冷嘲,「將那些照片全部傳給裴錦書,剩下的便由她去。」
「是。」
白西裝男人姿態恭敬。
彎腰時,餘光不經意瞥到商晏梵坐的沙發上起了幾乎看不到的摺痕。
迅速俯身,趁商晏梵沒有看到時,將那摺痕如數撫平,整整齊齊,看不到一點痕跡後,這才心底輕舒一口氣。
額角隱約有冷汗拂過。
商晏梵冷淡瞥了眼,便站起身來,穿上大衣就要往外走。
白西裝:「三少,您要去哪兒?」
商晏梵:「上課。」
白西裝:「……」
差點忘了他們三少現在的身份還是老師,真的無法想像三少當老師是什麼樣子,學生都沒有被嚇跑嗎?
他抬頭看了眼自家三少冷酷的側臉,心中為那些學生們默默哀悼。
當三少的學生真的太慘了。
此時,學生之一的溫喻千,正擦著頭髮從浴室出來,隱約聽到商珩說什麼請假,等他放下手機後,才問道:「你給我請假?」
「商太太,你忘了答應過的事情了,今天要領證。」
「不請假怎麼領證。」商珩朝她走來,說話的語調有點危險。
對上商珩那翻湧著暗色的眼眸,溫喻千無奈的頓住擦頭髮的手,這男人想什麼呢,這是重點嗎。
幹嘛一副她要是想否認,就會有危險的架勢。
「領證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跟晏教授給我請假?」
「你怎麼知道晏教授的電話?」
「不對。」溫喻千突然將柔軟毛巾扯下來,潮濕的髮絲傾瀉而下,發梢還有水珠滾落在她雪白的脖頸肌膚上。
逐漸蔓延而下,帶著她不自知的性感。
但是溫喻千隨手將毛巾往沙發椅背上一丟,纖指擼了一下擋在眼前的黑色長髮,露出她那張精緻小巧的臉蛋。
一臉審視的仰頭看向商珩,漂亮眸子裡閃爍著懷疑的目光:「你是不是認識晏梵教授???」
從她第一次提到晏梵的時候,商珩似乎對他完全不感興趣。
不太符合商珩平時的作風,這男狐狸精可是連她走神都懷疑她想野男人,現在從她嘴裡冒出來一個男人的名字,他居然一點都不好奇。
反而還不想讓她提的樣子,不得不引起溫喻千的懷疑。
「他全名商晏梵。」商珩對上小姑娘那審視的眼神,十分冷靜的交代。
「以後見了他,不用稱呼他為老師,他要叫你嫂子。」
「……」
臥槽???
商晏清,商晏梵???
這兩兄弟都有貓餅吧,他們是有多不喜歡商這個姓氏,平時出門都自稱晏什麼。
溫喻千內心崩潰了一陣子,完全沒想到教了自己好長時間的晏梵教授居然是商珩的弟弟。
商晏清,商晏梵,一聽就是親兄弟。
溫喻千一言難盡的看著面前男人:「你怎麼不早說。」
「我對他的動向並不關心,所以才知道他在青大教學。」商珩理所當然的說出自己跟商晏梵不和的話,完全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而且他不太喜歡自家小姑娘總是提商晏梵,果斷辦正事:「吹頭髮,化妝,選衣服,我們去領證。」
不把證領到手裡,商珩總有種自家小姑娘隨時隨地都會被人拐了錯覺。
說著,商珩推著溫喻千重新進了浴室。
找出吹風機準備親自給她吹頭髮。
溫喻千後背靠在洗手台上,眉尖微微蹙起,見他準備打開吹風機開關按鈕時,伸出小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先別急。」
「我還不明白。」
「那裴錦書背後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晏梵教授?」
如果是晏教授,那他跟楚江淵多大仇。
真沒看出來,晏梵教授平時長得一副無情無欲的樣子,報復心這麼重。
商珩見自家小姑娘這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一副你不給我解釋,我就不吹頭髮,我不吹頭髮,就出不了門,也就領不了證。
他凝視著她幾秒後,看著小姑娘,突然喊:「商太太。」
「嗯?」
溫喻千仰頭望向他。
面對溫喻千,商珩總是會降低自己的底線,熟悉他的便知道,商晏梵是絕對不可以提及的名字。
而小姑娘不但提了好幾遍。
重點是……商珩居然不覺得生氣,反而還覺得,小姑娘這麼有求知慾的眼神看著自己,頗讓男人有優越感。
「他是衝著我來的。」
「所以,我後來才會插手楚江淵的事。」
商珩眼眸微閉,嗓音磁性矜貴,「這件事,確實是我拖累了楚江淵。」
之前沒查到商晏梵時不知道,後來查到了,他如何能甩手不管。
「啊???」溫喻千莫名其妙,「那他幹嘛要算計楚江淵?」
衝著商珩來,卻算計楚江淵,難道商晏梵覺得商珩跟楚江淵有什麼不得不說的關係,設計了楚江淵就等於設計了商珩?
商珩人語氣很淡:「按照我對商晏梵的了解,他做這些純粹是為了離間我們夫妻關係。」
「什麼鬼?」
怎麼又跟他們夫妻關係有關係了?溫喻千滿臉狐疑,總有種商珩是不是在忽悠她。
誰知,下一刻。
商珩後面的話讓她表情怔愣住。
商珩扶著小姑娘纖細的肩膀,嗓音沉穩好聽:「秦眠是你朋友,如果秦眠過得不好,等你知道是因為我的牽連,會不會怪在我身上?」
雖然溫喻千不想承認,但是,她覺得或許理智上覺得商珩也是無辜的,但過不了心裡那關。
「你看,商晏梵的目的達到了。」商珩一看小姑娘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如果秦眠真的因為他的牽連而出事,小姑娘面對他時,心裡定有膈應。
「他這個目的又是為了什麼?」溫喻千這個時候,思緒很清晰,不解的看著商珩,就算是兄弟關係不好,也沒必要繞這麼一大圈子吧。
「他為什麼想要我們夫妻離心?」
他可不是想要他們夫妻離心,他要的是夫妻離婚。
商珩眼底滑過一抹冷然,長指輕撫小姑娘潮濕的髮絲,「可能是單身狗嫉妒我們夫妻恩愛,變態了吧。」
想到晏教授平時一整天都白大褂,見不得一點髒亂,還有那冷白色的不見光的皮膚,以及無情無欲冷酷漠然如同講課機器的模樣,溫喻千忍不住打了個寒蟬,還真有點變態的意思。
「呼呼呼。」
吹風機很快便響徹整個浴室,也帶走了溫喻千剩下的思緒。
「那我還要不要上晏教授的課啊。」
溫喻千等頭髮被吹得乾燥蓬鬆後,一邊用梳子整理,一邊看正在刮鬍子的男人,小聲嘟囔了句。
商珩沒有著急回答,而是有條不紊的刮完鬍子後,用水清洗乾淨,才偏頭看向一臉憂愁正在化著妝的溫喻千。
畢竟是要去拍結婚證,溫喻千肯定想要讓自己照片美美的。
總不能以後拿出結婚照來給孩子們看,她長得還沒有身邊男人好看,那多丟臉。
哎呀,什麼孩子們呀。
她在想什麼亂七八糟色色的東西。
溫喻千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還要想孩子,還要想要不要繼續上課,還要想以後怎麼面對晏梵教授。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她總不能去跟暴揍楚江淵那樣,再去把晏教授揍一頓吧。
那這不是欺師滅祖嗎,到時候被陳教授知道了,她還怎麼在青大混。
溫喻千好頭疼啊。
商珩從化妝鏡里看到了小姑娘此時這愁眉苦臉的小模樣,微微彎腰,薄唇湊到她耳邊輕聲問:「擔心看到商晏梵?」
「確實挺擔心的。」溫喻千丟下化妝刷,有點沒心情化妝了,她眉尖緊蹙著看向商珩:「啊呀,又不能翻臉,又不能不去上課,但是看到他想到他做的事情,心裡又不舒服。」
「我教你。」商珩薄唇微啟,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話。
溫喻千本來惆悵的眼神,越來越亮,等到商珩說完最後一句後,已經亮的如燦爛星子,顧盼生輝。
驀然仰頭看向商珩:「商先生,你腦子到底是什麼做的。」
作者有話要說: 球球崽崽們灌溉一下營養液。
還差一丟丟,年哥又要從榜單上掉下去了,就缺崽崽們手裡那幾瓶啦啦啦。
會加更感謝大家的,大家拉一把年哥哥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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