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問仙之術;有望名列大神之位
「是誰?」
山神呆住了,急道。
「居英山腳下那位盧婆婆。」韓湘子道。
「怎麼會是她?」
「她眼下不在自家屋中嗎?」
牤蝮心有疑問,只見他眸光一閃,暗中動用法力,巨大的瞳孔里倒映了一幅畫面。
畫面中,盧母跪倒在盧芸靈堂前,嚎啕大哭。
至於何書修,是一臉失魂落魄,跌跌撞撞走出了何家。
牤蝮見她如此悲痛,哭聲中一片絕望,才知這盧母心中已萌生了死志!
細捋了一番原由,牤蝮頓時恍然大悟。
他慢慢走到那殿中椅子上坐下,饒有興趣望了眼韓湘子笑道:
「你這小道士,來本仙此處,是想知道那盧家之女是怎麼亡故的吧?」
「還是大仙料事如神。」
韓湘子拱手道。
「大仙?」
「你這小道士還真會溜須拍馬,本仙只不過是中嶽府一小小山神,級別還沒有平川府里的城隍大。」
牤蝮好笑起來。
這中嶽府,並非是指府城。
而是中嶽大帝麾下,統管山神川伯的部門。
中嶽府里,像他這般的山神,足有幾百餘人。
其中,大部分是九品。
唯有掌管那些名山大澤的,才是七品。
不過這韓湘子小小年紀,就習得問仙之術,足見根骨不低。
在牤蝮看來,韓湘子日後若是成仙,少說也是天庭七品正神。
若是背後來頭大些,做得五品星君此類大神,也不足為奇!
至於三品以上的上神,他卻不敢想。
能得未來一位五六品大神如此誇讚,哪怕牤蝮明知此乃韓湘子恭維之話,心裏面還是多少舒服些。
「實不相瞞,盧芸此女,本仙對她有些印象,她常年來居英山為她母親採藥,逢年過節也會拜祭本仙。」
「只可惜天道難測,人命難違,她命該如此,本仙也不敢擅作主張。」
說起盧芸,牤蝮只能搖了搖頭,頗為同情道。
身為一方山神,牤蝮職責只是護佑一方水土平安,確保風調雨順。
頂多山里來了精怪,他會出手緝拿,交予中嶽府,換些功勳。
「她到底是如何死的?」
韓湘子一臉垂然,問道。
山神牤蝮沉默了一陣,才開口道:
「她死於隆山縣戚家老太爺之手。」
「這戚家老太爺垂涎後者美貌,施暴不成,反倒是害了她。」
「至於戚家,是隆山縣最大的望族,也是威州戚家宗族的分支。」
「旬月前,戚家之人曾暗中來過居英山,想要綁走盧芸,奈何此女性格剛烈,以死反抗,加之本仙暗中施法,將那些人給驚走了。」
「誰知,過了不到七日,戚老太爺竟親自率領家僕,蹲守在居英山中,只為盧芸上山採藥之際非禮於她。」
「盧芸不從,推搡之際,竟跌落懸崖而死。」
「事後,戚家之人為了掩蓋罪責,便將她人皮活生生剝了去,來假託鬼怪作祟,好逃脫律法。」
話罷。
韓湘子心中立馬升起一股怒火,他一臉寒意,冷哼道:
「哼!」
「真是好一個戚家!」
「好一個戚老太爺,視人命如草芥,猖狂至極!」
「怎麼,你這小道士想對付戚家?」
山神牤蝮聽出韓湘子此話的憤懣之氣,訝然問了句。
「那戚家如此作奸犯科,殘害百姓,與畫皮鬼沒啥區別,貧道既能殺了畫皮鬼,也能對付這戚家!」
韓湘子滿臉怨憎之色,為盧芸打抱不平道。
「這戚家勢大,背後又有宗族撐腰,在隆山縣惡事干盡,但卻仍能逍遙法外可不簡單。」
「伱若沒有十足把握,可不能魯莽行事。」
「一旦你涉足凡塵之事過多,有違天和,心就難以靜下來,便越難邁入真人一境。」
山神牤蝮對韓湘子印象頗佳,怕他亂來,立馬叮囑道。
另外,他看韓湘子不僅如此年輕,就有仙真之資,且心懷濟世之念,也想結個善緣。
畢竟,萬一這小道士日後可當上大神,也能與他提攜一二。
總好過他一人在這裡呆一輩子山神。
「謝山神告知,貧道記下了。」
韓湘子微微頷首。
「小道士,這是盧芸的人皮,你且收好。」
「要不是有本仙庇護,山裡的野獸那夜早就把她屍首給啃食了。」
「你也快些離開,神魂離體時間長了,有損本源。」
估摸著外面天已黑了,山神牤蝮忽得張口吐出一張殘破的人皮來,與韓湘子交待道。
說完,便催促韓湘子離開。
「多謝山神仁義。」
「貧道去也……」
見盧芸的人皮在山神手中,韓湘子頗感意外。
與他道謝一句,便袖袍一揚,將那人皮收了進去。
緊跟著,韓湘子便化作一道白煙,退出了山神殿。
神魂入體,韓湘子發覺自己仍站在廟裡。
他先前點燃了那炷土香已然快燒完了。
此刻,外界天色早已暗,唯有殘月與孤星相伴。
遠處山里,時不時傳來吼叫之聲,讓人心裡發怵。
韓湘子並不發怵,只是有些茫然。
怪不得皆言天上一日,世間一年。
韓湘子只覺在山神廟裡,待了只不過一炷香的世間,回來時卻這般萬籟俱寂,月黑風高,到了深夜時分。
「戚家一事,山神說的對,不能操之過急。」
「估計縣衙里王知縣也不敢動戚家,只能等曾道兄回了青雲觀,再做些商議。」
「眼下還是先把盧芸屍首殮容好。」
韓湘子心中暗自盤算,最後於山神廟前稽首一拜,便離開了此處。
……
去往盧家的路上,韓湘子已猜出為何盧母不敢吐露實情了。
一切只因何書修!
這何書修對盧芸情深義重,恩愛不移。
若是得知是戚家人害了他心愛之人,恐怕這何書修多半要去戚家鬧騰!
弄不好還要越級上告於府衙。
何書修是有才氣在身不假,日後若是能夠高中,必定青雲直上,為一方封疆大吏。
但他如果插手盧芸一事,勢必會得罪戚家。
且戚家之人不可能坐視不管。
一定將其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出面打壓是小,弄不好要白白丟了性命。
到時何書修連鄉試都參加不了,連舉人也不是。
其父母望子成龍的青雲路,也就此斷絕!
那盧母多半考慮到了這一點,才不肯說出實情。
也真是難為一介老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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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