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韓湘子贈采和八寶錦簇籃;呂祖度化全真四祖【二】
海西州,藍府。🎉✌ 69𝐒ʰⓤⓍ.ⓒόM 👣♔
藍明德大前年就舉家搬來了州城。
在州中繁華地段,買了一座大宅院。
家裡算上僕人侍衛,大概七十餘人。
朱友文叛軍攻城時,藍明德夫婦當機立斷,早就下令全家收拾細軟逃命。
好在守將潘灃為海西州百姓拖延了半日,藍明德一家人總算逃了出去。
然而,逃去了又能如何?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城門已破,海西州治下三縣,已是岌岌可危!
朱友文為人兇殘,手段狠辣。
他拿下了海西州,便傳了軍令,留一萬大軍隨他駐紮在此。
餘下兩萬分為三股,天黑之前,必須拿下海西州諾木洪等三縣。
否則統率將領提頭來見!
這條軍令狀,壓根並不難。
海西州一破,餘下諾木洪三縣壓根翻不起什麼浪花。
甚至,有的縣城還湊不去千人軍隊來。
三股軍隊,每股少說也有六千多人,佩槍持刀,裝備精良。
拿下三座縣城,還不是輕而易舉!
故而,在那三位統將來看,這軍功就等於白撿!
……
……
人馬趵趵,遠處煙塵漫天,隆隆巨響裹挾山風似撲面而來,讓人心臟狂跳不止。
藍府的護衛長,回頭望了眼後方,但見旌旗蔽空,刀槍如雨。
這一刻,他滿臉慌張,對氣喘吁吁的藍明德催道:
「老爺,大軍追來了!」
「咱們快跑!」
「哎呀,這些細軟不能要,逃命要緊!」
話落。
藍明德壓根回應不了,他早已跑的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拉著妻兒,不斷擠在難民前面。
只有這樣,活命的機會才大。
從海西州逃出來的百姓不少,藍明德一家就混在這三四百名的難民之中。
隨著那批軍隊逼近,越來越多人心慌不已。
往往沒跑多遠,就踉蹌一聲,跌倒在地。
再想起來往前跑時,卻覺得腿腳使不了力氣。
只能急地待在原地乾嚎。
霎時,這片難民亂作一團,哭喊一片。
有人為了逃命,乾脆連孩子也不顧了。
只留下弱小無助的孩童,一臉驚恐站在人群之中,不斷哭泣。
這其中,還有許多老人跑不動了,汗流浹背累的癱倒在地,滿臉絕望。
……
……
「將軍,前面有一撥亂民!」
梁軍一副將艾高騎在高頭大馬上,望了眼前方那片亂民,忽地臉色一喜,對統將舒堯言道。
「既看到了,還不派人追上去。」
舒堯嘴角一裂,陰笑了聲,命道。
艾高拱手答道:
「是,將軍。」
說著,臉色神色露出奸媚之色,低聲道:
「小的若是尋到了貌美的女子,一定會給將軍留下來。」
話音落下。
艾高驅馬上前,朝眾人揮了揮手,大聲喝道:
「弟兄們,喝湯去了!」
說完,他猛地一揚馬鞭,領著不下六十餘人,策馬狂奔,向那群難民追了過去。
望到這一幕,舒堯臉上閃過幾絲快色。
這剛逃出海西州的難民身上,定然攜帶了不少細軟金銀。
若是碰到了豪商大戶,還能發一筆橫財。
更不必說,再碰到那些姿色不錯的女人了,好好發泄發泄。
舒堯一想到這裡,就覺得身上沒來由的一熱。
為此,他驟然對不遠處的持旗兵命道:
「傳令下去,眾軍加速前進!」
……
……
馬蹄聲更近了!
有難民回頭去望,剛好看見那些梁軍向他們揮舞著長刀而來,一個個面露興奮之色,嘴裡發出桀桀怪叫。
仿佛這群難民,在那些人看了就是待宰的羔羊一般。
難民的最前列,藍明德一家仍在竭力逃竄,早有人腳底冒出了血水,可即便如此,依舊沒有人敢停下。
但即便如此,依舊無濟於事!
艾高等梁軍,只是一盞茶功夫,就騎馬追了上來。
手持刀刃,把這些難民團團包圍住了。
藍府的護衛長,還想上去拼鬥,但被藍明德給死死拽住了。
這個時候,冒頭就是死!
哪怕逞兇殺了幾人,依舊難以活命。
望到這群難民,還算聽話,艾高笑了笑,緊接著就高聲道:
「把值錢的東西統統交出來!」
「女人到旁邊排隊!」
「誰敢反抗,就是死!」
「等兄弟們爽夠了,說不定還有條活路!」
「……」
聽到此話,難民一臉恐懼,心生不安之下,為了活命,只得照做!
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只得一一拿出,放在地上。
其中,有個還想把一塊碎銀藏在鞋底,被艾高發現了,結果上去就是一刀,把他砍翻在地。
這下,徹底把眾人給威懾住了。
一些婦女,本還在磨蹭,不願過去。
但最終要是咬了咬牙,受著屈辱,在眾將士的鬨笑之中,走了過去。
對此,藍陳氏一臉害怕,只得不斷把頭埋下,不跟與那些梁軍對視。
好在逃難時,她喬裝打扮了番,又在路上弄得灰頭土臉,到看不出什麼破綻。
可眼尖的艾高,還是發現了一絲不同尋常。
他把長刀一指,落在藍陳氏的頭頂,認真打量了一眼,隨即破口大罵了聲:
「好個臭娘們,險些讓你矇混過關了!」
「還不滾過去站好!」
「弟兄們,全盯仔細些,別把肥羊放跑了,要不然待會兒快活可輪不到你!」
聞言。
藍陳氏臉色一白,嚇得癱軟在地,只能死死抱住藍采和。
見狀,藍明德趕緊硬著頭皮上前,哀求道:
「長官行行好,放過我家娘子。」
「在下便是海西州的藍家酒的掌柜,若能放我們一命,回頭定然送上萬貫銀錢!」
艾高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大怒道:
「什麼藍家酒,青家酒,老子沒聽說過,還真是廢話多,一刀砍了你!」
話落,就一下子舉起長刀來,雪白的刀光猝然一亮,直朝藍明德砍了過去。
「爹!」
望到這一幕,藍采和焦急地大喊了一聲。
噗嗤!
長刀揮下。
下一刻,血水四濺,藍明德半個肩膀被劈碎了,裡面泊泊鮮血湧出,直接染紅了地面。
一眼可以望到白骨,嚇人極了。
「爹!」
藍采和大叫,一下子掙脫了他娘親的束縛,跪在藍明德身上嚎哭起來。
一張小臉,煞白極了,明亮的眸子直接黯然下去。
「伱這小畜生,還真惹人煩,下去陪他吧!」
聽藍采和哭的煩悶,艾高碎罵了一句,舉刀又朝他身上揮砍了去。
見此情形,藍陳氏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忽地一下子撲在藍采和的身上。
眼見那長刀再度落下,藍采和胸前忽地攢射一道金光來,直接把那長刀擊裂。
「什…什麼?!」
望到自己手中利刃直接被金光震碎,艾高大吃一驚,一臉難以置信。
同一時間。
在場將士也愣住了,各個呆若木雞望著那半大的孩子。
「咳咳!」
就在這時,藍明德忽地重咳了幾聲,原本已經裂開的大半肩膀,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癒合起來。
其中,血肉再生,白骨生瑩。
原來他瀕死之際,拼著最後力氣吞服了昔日漢鍾離贈的丹藥,保住了一命。
「你…你是人還是鬼?!」
突如其來的一幕。
艾高瞧了,心底一陣發麻,顫著聲問道。
其餘將士相顧駭然,連手裡的刀也拿不穩了。
明明將軍砍死了那人,他卻又活了過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血肉再生,這簡直不可思議!
望見爹活了過來,藍采和鬆了一口氣。
這才想起,在自己三四歲之齡時,爹鄭重其事交給自己兩卷道經。
藍采和打開那兩卷道經之時,紙上就有一道玄光飛入眉心,自此他腦海之中多了一位仙人,好一陣子,都在教他誦念經文。
事後藍采和向他父親問起,藍明德就說是仙人點化。
自此,藍采和就記在心底。
今日,他家遭此大難,父親能活過來,在藍采和看來,說不定也是仙人點化之故。
是以艾高話音剛落,藍采和小臉之上,滿是憤然之色,怒道:
「自然是人!」
「我家曾受過仙人點化,海西州也是仙人踏足之地,今日你們這些亂軍,如此暴虐,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毫無人道可言,勢必會受到天譴!」
「放肆!」
聽了此話,艾高面容一沉,他好歹也是一位從七品的武將,怎容這黃口小兒如此恐嚇,大丟臉面!
話還未落,艾高就拔劍向藍采和刺去。
豈料,他劍剛一拔出,藍采和胸前金光一攝,就卷裂了這口劍。
艾高驀地一驚,已對藍采和心生怯意。
不敢再小覷他了。
同一時間。
前來的這些梁軍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不由得對藍采和所言,相信了幾分。
原本滿腹沖躁之氣,此刻逐漸涼了下來。
另一邊。
那些難民,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紛紛朝藍采和跑了過去。
有難民認出了藍采和,驚道:
「這不是咱們海西州的神童藍采和嗎?」
亦有人想起,此前的傳聞,頓時心生仰意,開口道:
「據說,他生時天降紫氣,滿屋清香,莫非是仙人轉世不成?」
「……」
聽到此話,艾高等人的臉色是一陣陰晴不定。
也不知道這些難民所言是真是假?
如果這藍采和真的受過仙人點化,再對付他,恐遭不測。
沉吟了一番,艾高就罵罵咧咧道:
「去去去,今日還真晦氣!」
「藍采和,算你們一家運氣好,老子放你們離開,還不快滾!」
話落,藍采和卻搖了搖頭:
「不!」
「那你想怎樣?」艾高強忍怒意,道。
若非忌憚他身上金光,會冒然打向自己,艾高豈會和一稚童在這裡多費口舌?
「放了這裡所有難民,你們可以離去。」
藍采和強裝鎮定,道。
他們一家雖說可以免遭屠戮,但藍采和不忍看到這些難民受辱。
至於這身上金光,多半是那玉佩發出。
藍采和不確定這玉佩還能發多少金光,但最起碼知道,他可以救下這幾百人!
聽到這裡,剛剛好轉過來的藍明德嚇了一跳。
本想開口拒絕,但望著湧上來的諸多難民一臉殷切的目光時,到嘴的話還是咽了下去。
艾高自是不會與藍采和討價還價,聞得此言,他火冒三丈道:
「你倒口氣大!」
「我就不相信,老子殺不了你,還動不了其他人!」
話落,直接從馬下再度抽出一柄長刀來,泄憤般地,朝其他人揮舞過去。
「你!」
藍采和面色陡然一變,心中氣憤極了,小手死死握住拳頭。
真想上去給他一拳。
望著長刀劈落而下,那位倒霉的難民大呼饒命,一瞬間身體被定住了般,不知道跑脫。
眼看長刀落下,藍采和胸前那束金光陡然一亮,快如匹練一般,打在那柄長刀上。
只聽得咔嚓一聲,那長刀直接應聲斷裂。
這還不算完。
藍采和只覺自己似能操控那束金光一樣,於虛空這麼一旋,就徑直轟向了艾高。
望到這金光照來,艾高本能的舉盾來擋。
但這鐵盾卻跟紙糊似的,金光一射,頃刻間就炸裂開來。
同一時間,艾高胸膛一陷,整個人如遭重擊,被打下馬來,口吐鮮血。
「怎會這樣?!」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艾高從地上掙扎著站了起來,眸中滿是震撼,他低喃一聲,怎麼也不相信,藍采和一介稚童會有這般玄通手段?
「艾…艾將軍?!」
這時,有人大叫一聲,一臉驚恐指了指艾高的胸腔。
他低頭望去,自己胸膛不知何時,出現了拳頭大小的窟窿,看上去血腥無比,十分殘忍。
「老…老子……」
艾高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可卻覺得嗓子刺痛極了,身子慢慢軟了下去,最終倒在地上,一命嗚呼!
「不好了,艾將軍死了!」
「艾將軍死了!」
「那小子會妖法,大家快逃!」
「……」
眼睜睜望著艾高死在面前,餘下那些梁軍再也不敢搶掠這些難民了,一各個望向藍采和跟見了鬼般,瘋狂逃竄起來。
不一會兒,就全部撤了回去。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
藍明德見那將軍被自個兒子殺了,面容不禁愁苦起來。
這下和叛軍的梁子結大了。
難以化解。
要知道,叛軍可有幾萬人馬,單憑藍采和一人,壓根對付不了。
「爹,不用怕,孩兒心裡有數。」
藍采和小臉上露出朗然的笑容,安慰道。
他似是知道如何運用那玉佩之力。
殊不知,藍采和誦讀那兩卷道經,歷經四五載,早已到了蘊精藏元地步。
苦於不得術法要領,空有真元,難以施展。
至於那玉佩,藍采和隱隱約約有絲感覺,自己遠沒有發揮其威力來。
且他念頭一轉,此物就能乍生金光,頗為玄妙。
「藍小仙人,今日得虧你了,要不然咱們全完了!」
「這些婦女也要跟著糟蹋!」
難民之中,有位頗具威望的半百之人,來到藍采和跟前,抱拳謝道。
「老丈快莫說了,城破家亡,我等性命早已休戚與共。」
藍采和年紀不大,說話卻十分老成。
眾人聽了,俱認為藍采和不負神童之名。
……
……
「發生何事?」
「你們怎退了回來?」
「艾將軍他人在哪兒?」
舒堯正領著七八千大軍,朝諾木洪縣趕去,誰知大軍行了不到一炷香時間,迎面就撞見了先前艾高帶著的那六七十人折返過來了。
但唯獨不見艾高!
舒堯不禁皺眉喝問道。
「啟稟將軍,艾將軍死了!」有將士答道。
「死了?」
舒堯一驚,忙追問道:
「怎麼死的,是誰動得手?」
「回將軍的話,艾將軍是被一稚童殺死的,那稚童自稱曾被仙人點化過,能身放金光,無物不破。」
「竟有此事?」
舒堯面色呆滯下來,愣了幾息,他心底已閃過不少念頭來。
眼下,舒堯更多的不是憤怒,而是吃驚。
死一個艾高在他看來不算什麼,若那稚童真的有如此本領,一旦招來,收在自己麾下,今後打仗,豈不是無往不利?
只需在陣前,放出金光來,就可取敵首級!
一念及此,舒堯呼吸急促起來,命道:
「快帶本將前去,我倒想會一會這稚童!」
「是,將軍!」
那人應了一聲,就縱馬帶路。
……
……
且言,藍明德等難民剛緩和過來,正想著趕路時,豈料後方大軍已然追上來了。
自知逃不走了,大家直接就聚攏到一處,嚴陣以待。
至於藍采和,一介稚子,倒一臉從容不迫走到了眾人前面。
舒堯領著大軍浩浩蕩蕩而來,走到難民等人面前就勒馬停下。
他先是打量了一眼藍采和,見他尚在垂髫之領,面容稚嫩,但眸光卻有神明亮,直直望向大軍,壓根沒有懼意。
舒堯心中稱奇,覺得此子儼然有將門虎子之風。
「你就是殺了我副將的藍采和?」
舒堯拿出將軍威風,沉聲道。
藍采和不答,只是點了點頭。
舒堯自顧自說道:
「本將聽聞,你曾得仙人點化,會些異術,不知是真是假?」
「你有此本領,若願歸順本將,這群難民我大可作主,放他們一命。」
「甚至,待會兒攻陷那諾木洪縣,也會留城中百姓一命!」
此話一出。
那些難民,無不是望向藍采和,期待他能答應下來。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