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樓。
堅毅少年迎著無數道駭異的目光,傲然而立。
僅僅一招。
鎮遠鏢局少鏢主潰敗!
越階而戰,贏得如此輕鬆。
所有人都不禁感慨,又一位天驕誕生了。
徐北望終於抬起目光,瞥了一眼昂著下巴的葉天。
看來這位氣運之子,很享受打臉成功的快感嘛。
遭鄙視——再裝逼——強勢打臉,一條龍很熟練。
非常符合主角風格色彩,味太濃了。
「徐賊,輪到你了!」
葉天嘴巴歪起一個弧度,黝黑的臉龐浮現冷笑。
靜!
一片死寂!
大廳眾人目光閃爍,那些討好巴結徐北望的人群三緘其口,不敢再逞能。
前車之鑑,誰也不想做躺地哀嚎的少鏢主。
面對挑釁,徐公子又該作何應對?
徐北望放下茶杯,表情沒有起任何波瀾,只是握住身旁冰涼入骨的柔荑。
「幼怡,這是你的朋友?」
口吻說不出的溫柔。
沈幼怡下意識要躲,可那隻手卻像鐵鉗一般抓緊她。
其實她可以施展真氣掙脫,但她不敢。
沈家幾百條性命,全在女惡魔的一念之間。
要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甩開手,那就意味著反抗婚約,必然會得罪女惡魔。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裡,自然是夫婦二人恩愛情深。
沒看到人家十指緊扣麼,簡直甜到蜜罐里啊。
「徐賊!」葉天目眥欲裂。
他面容變得格外扭曲,渾身散發滔天的殺意。
自與沈幼怡結識以後,便將這位少女視為畢生的摯愛,也是禁臠!
而眼前的場景,讓他幾乎陷入癲狂。
奪妻之恨!
沈幼怡唇瓣囁喏,想說什麼,還是沒有付諸於口,絕美的面容滿是淒婉。
徐北望手指撫摸細膩的肌膚,慢條斯理開口:
「我跟幼怡結婚的時候,會給你送一封請帖。」
他的瞳孔漆黑深幽,明顯帶著幾分玩味和戲謔。
誅心之言!
葉天恨天怨地的悲憤情緒壓不住了,整個人仿佛出籠的野獸,四肢百骸真氣流轉。
大戰一觸即發。
可就在此時。
「天子腳下,出手傷人,視大乾律法於無物,該殺!」
冰冷的聲音自廳外傳來,姚曼疾馳而入,濃郁的殺機湧向葉天。
一想到兒子有性命之危,她當然坐不住了。
六品強者的威壓襲來,葉天雖然動彈不得,但他絲毫沒有恐懼,反倒冷笑道:
「狗賊徐北望,你除了仗勢欺人,還會什麼?」
「沒有皇貴妃,沒有你爹娘,你算什麼東西?」
徐北望沒有否認,反而輕描淡寫的說:
「仗勢欺人的快樂,你根本想像不到。」
話音剛落。
「是麼?」
醇厚的嗓音響徹大廳,角落裡,一個布衣中年站了起來。
人群震驚!
不曾想,這個堅毅少年還隱藏著幫手。
布衣中年撣了撣袖子的灰塵,淡定自若道:
「姚千戶,不必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咱們做長輩的,最忌諱以大欺小。」
「是生是死,讓他們小輩自己解決,不好麼?」
說完七彩光芒在身旁徘徊,一把鐵尺懸在半空。
真氣凝物,五品境!
正當眾人震撼之時。
轟!
轟!
宛若九天驚雷炸響,天塌地陷,太白樓樓頂被掀翻,斷木巨石橫飛。
「天兒,絕不能給天罩門丟臉。」
像是喉嚨里滾出一串含混的痰音,眾人抬頭去看。
只見屋檐上方站著一個單臂老者,袍角隨風狂舞。
眾人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單臂,天罩門。
這位是天罩門門主啊,在九州武林赫赫有名。
聽這口氣,葉天絕對是天罩門真傳弟子,不然門主不會親自護佑。
「咚!」
捶敲的聲音異常清晰,金色的佛光瀰漫,拄著拐杖的銀絲老婦人緩緩出現在屋檐上。
她閉目養神,喟嘆一聲:
「老身就這一個孫兒。」
徐家老祖宗!
眾人腦海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今夜,他們竟然有幸看到四品宗師之間的交戰。
轟隆隆!
巨大的爆響,整座樓瞬間龜裂沉陷幾分,真氣狂暴而出,四品宗師激戰在一起。
大廳這些修為差的武者,根本看不清,只能看到兩團光芒碰撞。
「姚千戶,有我在,你就休想傷葉小友一根汗毛。」
「索性不如讓徐侍郎出來,我陪你們夫婦打一場。」
布衣男子神色鎮靜,還做了個虛請的手勢。
姚曼面容僵硬,極為擔憂地看向兒子,卻見徐北望輕輕點頭。
她猶豫半晌,怒叱一聲:
「好!」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疾馳出廳。
眾人鬆了一口氣,真要被強者交戰波及到,稍有不慎,就會死於非命。
「哈哈哈,現在,你還有什麼憑靠?」
葉天露出智珠在握的笑容,他為這一刻,早就準備了後手。
「很好。」
徐北望頷首,慢悠悠站起身。
如他所願,只有護道者被拖住,才能斬殺這個氣運之子。
眾人心跳登時漏跳半拍,罕見的緊張起來。
徐北望負手在後,皺了皺眉:
「可以再給你一個機會,你願意成為我的走狗麼?」
「狗賊受死!」
葉天腦海里已經浮現一幅畫面。
徐府掛著白燈籠,堂前放一口棺材,整個徐家被悽慘籠罩得頹喪不振。
而他揚名立萬,登上青雲榜,懷裡抱著小怡,過上神仙眷侶的生活。
念及於此,葉天如離弦之箭般驟然衝出。
勢不可擋的一拳,如潮水般向徐北望席捲而來。
大廳真氣動盪,鼓桌斷裂。
所有人都面色劇變,甚至脊梁骨都在打著寒顫。
「好可怕……」
這絕對能擊殺八品境!
「小丑一個。」
徐北望微微搖頭,一股恐怖的力量從他身體散發,氣機就如滔天洪水開閘。
人群感受到劇烈的威壓,連靈魂都在顫抖,空氣盪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漣漪。
葉天只覺被磅礴的氣勢鎮壓,胸腹間猶如烈火灼燒,痛入骨髓,氣海也迅速衰竭。
拳掌碰撞的瞬間。
撲通——
七竅血跡滲出,不是猩紅,而是觸目驚心的烏黑。
葉天面色猙獰如厲鬼,跪下這種屈辱的難堪,幾乎讓他窒息。
「不!!!」
葉天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可渾身真氣潰散開來,面對這股壓力,他像是被禁錮住了。
徐北望眼神凌厲,冷聲道:
「讓你起來了嗎?給老子跪!」
畫面戛然而止。
望著堅毅少年伏跪的一幕,眾人震撼到無以復加!
這,就是徐家徐北望真正的實力?
完全碾壓!
他們之前對葉天天賦的驚訝徹底煙消雲散,轉而對徐北望頂禮膜拜。
紛紛露出敬畏之色。
沈幼怡面容慘白如紙,嘴唇微微顫抖。
徐北望負手踱步,走到一個少婦面前,微笑道:
「能給我手帕麼?」
少婦雙眼迷離,立刻將薰香的手帕遞上。
徐北望白袍上濺了幾滴血漬,異常的刺眼。
他接過手帕輕輕擦拭,平靜道:
「這就是你引以為傲的實力麼?」
略頓,有些無趣:
「好像不過如此哦。」
他的目光,仿佛在俯瞰一隻垂死掙扎的螞蚱。
葉天頭髮凌亂,雙眸血紅,拼命運轉真氣。
而樓頂上空,單臂老者氣息紊亂,真氣鎧甲破碎,「卍」字金芒將他籠罩。
老者時刻注意大廳,很顯然,他徹底慌亂了。
似乎從未想過,門派寄予厚望的真傳子弟,會一招敗給僅僅九品的徐北望。
「徐……相公,不知可否給幼怡一個面子,放他離去。」
這時,沈幼怡紅著眼出聲,語氣十分卑微,隱隱帶著哽咽的懇求。
她甚至不惜喊相公。
徐北望轉頭看著她,突然笑得很冷漠:
「你的面子?你配嗎?」
說完的剎那,浩瀚真氣噴涌,殺機溢滿的一掌劈向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