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鐘響,礦洞亮出一排燈籠,整條夾道霎時燈火通明。閱讀М
紙獸無風自舞,饕餮畫像分外猙獰,陷入極端狂躁之中。
「起!」
武家長老施展秘法,兩顆晶石生生嵌入饕餮的雙目中。
「吼——」
紙獸竟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怒吼,隨後飄蕩而出。
武湜心無旁騖,在板桌邊奮筆疾書,剛剛寫完請功函。
憑藉奪取晶髓之功,自己必將更受姑母重用。
「出發!」
長老一聲怒喝,武家族人浩浩蕩蕩奔襲而出。
……
丑正二刻,接近五更天,山嶺雄雉雞開始啼鳴。
濛濛細雨中,兩人疾行於幽谷之中。
滅絕面色陰沉,目光死死盯著尋妖盤。
尋妖盤只閃爍著微弱的紅光,那就意味周遭只有低階妖獸。
顏介看著她,罕見嚴肅道:
「妹妹,想好怎麼應付徐家了麼?」
他幾乎可以確定,徐北望命喪詭異妖豬之口,不然為何信號鎖沒有反應?
滅絕眼神略顯失措,嗓音沙啞:
「再找找,這個惡獠福大命大,不會輕易玩完。」
她真的只想給惡獠一個深刻的教訓,沒想過要他死。
為了緩解西門飲月的恐慌,顏介嬌聲道:
「此事只有我們知道,這不是隨便捏造就行?」
「稱徐北望遇上高階妖獸,咱們拼死救援,還是沒有……」
「閉嘴!」滅絕截住他的話,冷聲道:
「再找找!」
顏介審視她幾秒,也拔高語調:
「已經沿著徐北望方位找了兩個多時辰……」
略頓,他猜測道:
「除非徐北望臨陣脫逃了。」
想到這種可能,滅絕鬆了一口氣,正要說話。
她突然敏銳捕捉到氣機。
下一瞬,山林震動,猛獸吼叫。
轟隆隆!
遠處空中一隻紙獸在飄蕩,後面跟著一股磅礴的氣機。
「這是?」滅絕繃緊嬌軀,如臨大敵。
不過紙獸很快飄走了,一個身材高大的老者踏峰尾隨。
「大宗師!」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驚愕之餘,顏介趕緊催促西門飲月離開。
西門飲月緘默片刻,嘆了一聲。
就在兩人朝山腳而去,一陣密集的腳步聲,數十道身影從山嶺中出現。
顏介悄悄施展瞳術,看清了這群人衣袍上的族徽。
就在這時。
轟!
一柄劍突然懸在天空!
天空形成陰沉沉的劍幕,又仿佛被撕裂一般。
……
洞穴外。
武家族人遙遙站定,個個神情肅穆,隱隱帶著期待。
可濃郁的靈氣洞穴,氣氛卻截然不同。
猶如陰森森的墓窖,一片窒息。
「吼——」
紙獸失控狂吼,饕餮雙目滲出兩道烏黑的血跡。
而長老臉色劇烈猙獰,懸在空中的巨劍錚錚作響。
「沒了,晶髓沒了……」
看著洞璧上一條鞭子的痕跡,武湜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一股絕望的眩暈。
晶髓竟然躲在這裡,武家整整挖了三年啊!!!
眼看就要苦盡甘來,沒想到卻被人捷足先登。
就像即將登上巔峰,卻被狠狠踹了一腳,直接墜落萬丈深淵!
恨!
滔天之恨!
武湜目眥欲裂,面容劇烈顫抖。
「刮地三尺,也要將這個人碎屍萬段!」
武家長老咆哮一聲,劍氣繚亂紛飛,一座山峰直接化作齏粉。
……
嗡嗡嗡!
巨劍裹挾著無與倫比的劍意,將滅絕偽娘兩人籠罩。
饕餮紙獸圍繞著兩人轉圈。
武湜很想保持冷靜,但無邊的憤怒正在將他一點一滴吞噬。
「西門組長,來邙山所為何事?」
他盯著西門飲月,以近乎逼問的口氣。
眼前這個人是四大名捕之一,青雲榜天驕,還是姑母較為欣賞的後輩。
可現在武湜顧不了那麼多,他只想拿回晶髓,不惜使用任何手段!
滅絕雖然滿腹狐疑,但表面上還是鎮定從容:
「怎麼?六扇門執行任務,還得向你匯報?」
武湜表情僵硬,咬牙切齒道:
「如果不配合,那就得罪了!」
轟!
天地間劍幕愈加陰暗。
長老蠶眉擰在一起,還是有些忌憚,沉聲威脅道:
「兩位都是朝廷培養的青雲榜天驕,前途無量,老夫不想摧毀英才。」
顏介跟滅絕對視一眼,意識到嚴重性,遂開口回答:
「誅殺詭異妖豬。」
長老眯著眼直視他:「就你們兩個?」
通過紙獸,可以確定他們身上沒有晶髓的氣息。
顏介略默,坦然相告:
「還有庚組四星捕快徐北望,不知蹤跡,我們正在搜尋。」
嚯!
巨劍劍氣暴漲,長老怒聲道:
「立刻封鎖邙山各通道,再去山腳衙門查詢記錄。」
「老夫翻遍邙山,也要找出姓徐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話音落下,整個人踏著山巔,巨劍也隨著刺破虛空而走。
那股壓抑的氣息緩緩消散。
「此人突然消失太過可疑,你們隨我進京。」
武湜怒喝一聲,帶著幾個族人迅速離去。
……
清晨,東方泛起魚肚白。
徐家奴僕提著水桶掃帚,開始清掃街道。
轟隆隆!
這時,長街盡頭響起如奔雷般的馬蹄聲。
「徐北望,滾出來!」
人還未至,咆哮聲傳來。
武湜一勒馬韁,目光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身後的顏介跟滅絕表情複雜。
武家查詢了城門竹籍,三更天,徐北望回到京師。
那是不是意味著,武家的憤怒殺意,竟是因徐北望而起?
徐府門房上前,畢恭畢敬地問道:
「諸位,你們……」
話音戛然而止,門房目光呆滯,額眉中間滲出烏黑血跡。
砰!
生機消散,轟然倒地。
武湜手指縈繞真氣,冷冷俯瞰著屍體,寒聲道:
「一炷香時間,否則屠掉徐家!」
氣氛僵硬如鐵,徐家護衛如臨大敵,呈兩排分列於門前。
眾目睽睽之下,一道白袍緩緩走出。
他看著地上的屍體,表情一瞬間變得極為陰冷。
「你就是徐北望?交出東西,不然誅你九族!」
武湜下馬,闊步走到俊美男子身前,目光泛著怨毒。
徐北望很快恢復冷靜,淡淡看他:
「什麼東西?」
武湜面色猙獰,咆哮道:
「你去邙山做甚?為何半夜折返京師?是不是偷竊了我們武家的至寶?」
他將武家二字咬的很重。
徐北望搖搖頭,臉上露出令人脊骨發寒的微笑:
「我去做什麼?不過去邙山采蘑菇罷了。」
話音落下,武湜渾身真氣暴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