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余氏未出嫁時就能熟練管理府邸中的大事小情,人比較懂事識時務。
這種人,只要用心,不管在哪裡都會生活的很好。
同時余氏的出身和心態也很適合處於隱形繼承人位置上的蕭瑾。
沈瑤不能保證余氏嫁給蕭瑾,就一定能夠幸福圓滿。
但只要余氏不頭鐵,不去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情情愛愛之說,那她憑自己本事,一定會過的平安順遂。
蕭瑾是沈瑤親自教導出來的兒子,不說本領和能力,單說性格和脾氣,就比一般皇室中人好上太多。
毫不吹噓的講,余氏能嫁給蕭瑾,是自身走了大運的。
在這種封建社會,女人們能選擇的婚姻各有各的不幸。
但相互比較,嫁給蕭瑾,日後順利的話還能坐到一國之母的位置,絕對算得上是一條難得的坦途。
「不回去了,時間還早,但本宮也沒心思歇息。」
這不是沈瑤矯情,純粹是激動所致,畢竟心裡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
天知道當這一天如願到來時,沈瑤有多想哭。
不容易啊,自己兢兢業業在大靖朝後宮當打工人,哄了上面哄下面,從早到晚就沒閒過。
如今苦盡甘來,睡覺?沈瑤壓根想不起這茬,她心裡正琢磨一會兒蕭瑾和余氏過來自己該說些什麼。
唔,該囑咐的話還是得開口囑咐,今時不同往日,蕭彥辰的年紀擺在那裡,身體素質只會一天比一天差,蕭瑾這成親入朝,算是間接宣布了繼承人的人選。
蕭彥辰一開始可能還不覺得有什麼,但朝臣們的後續表現和朝堂的局勢變化都會迫使蕭彥辰作出反應。
一旦蕭彥辰覺得蕭瑾有威脅,那沈瑤這邊也會難辦,牽一髮而動全身。
還是那句話,面對只有一個的皇位,哪怕是親生父子也會自相殘殺。
與其去賭蕭彥辰的心,不如將全部希望放在蕭瑾身上。
比起男人,沈瑤還是更相信兒子。
秋月聽完主子的話,見自己再勸也沒有太大作用,乾脆轉身將小廚房燉了許久的羹湯端了過來。
既然自家主子不想回去,那直接補一補身體好了。
這一次,面對秋月的關心,沈瑤沒有拒絕。
接過來幾口將羹湯下肚,沈瑤渾身上下生起一股暖意。
她笑著揉了揉臉頰,和秋月說起這次選秀之事。
別以為蕭瑾娶親,蕭彥辰就不選妃。
每三年一屆的選秀,除了當年沈瑤為後那一年,次次不落下。
早前系統特意和沈瑤提及過的婉妃,如今早已成了後宮中的一位尋常妃嬪。
現在正得聖寵的是柔貴嬪,尚衣監宮女出身。
只是給太極殿送過一次衣服,便入了蕭彥辰的眼。
不過兩年時間,便從最末等的選侍(只有身份足夠低微才會有這個位份)爬到了正三品貴嬪。
任誰看了不說一句傳奇。
呵~
「娘娘不提,奴婢還想不起來。
說起這次選秀,又有幾位容貌出眾,才情俱佳的秀女入宮。」
早前還擔心得不行的秋月如今已經學會和沈瑤互相調侃。
反正每年選秀都會出現容色才情皆是頂尖的美人。
秋月那顆一開始還很活蹦亂跳的心都已經慢慢鎮定下來。
真是太像了。
就好似一個大大的輪迴,三年起始,三年結束。
這些美人們的花期短的可怕,秋月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進宮只能當三年的寵妃,然後一切歸於平淡。
嘶
若無其事的搓了搓手背,秋月湊到自家主子身邊繼續打趣。
沈瑤沒注意到秋月的反常,只聽秋月又說了同樣的話,她搖頭嘆笑,都是命。
沈瑤沒能力阻止這些人入宮,能做的就是冷眼旁觀。
反正最後過上什麼樣的日子,都是自己選擇的結果,只要不後悔就好。
在主僕兩人說著話的功夫,時間過去的很快。
之前還在太極殿請安的小兩口,此時已經出現在鳳儀宮。
沈瑤笑看著如此般配的青年男女,心裡高興之餘,更多的還是感慨。
示意秋月將她準備好的禮物端出來,沈瑤招了招手,讓兩人就近坐下。
余氏看起來還有些忐忑,倒是蕭瑾姿態閒適隨意。
「母后,兒子早就累了,又渴又餓還不能用膳,」別提多憋屈。
要是可以選擇,他肯定會先來沈瑤的鳳儀宮。
畢竟是自家親娘,茶飲點心管夠,而不是像父皇那樣,乾巴巴的只能站著,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嘴上吐槽,蕭瑾不忘將不知所措的余氏拉過來一起歇下。
「放輕鬆,母后不會計較這些,鳳儀宮與太極殿多有不同。」
蕭瑾嘴上和余氏交代一句,轉手又伸手拿起早就備好的糕點往嘴裡送了幾塊。
余氏:……
今天算是開了眼界,只說多有不同,關鍵自家王爺又不說哪裡不同。
余氏有一個很好聽的閨名,喚言思。
出自古詩詞先秦·佚名《柏舟》「靜言思之,不能奮飛」。
以此寓意女孩勤于思,敏於行,慎於言的品性。
余氏長大後也不負這個名字的由來,以四親官員之女的身份,成功以正妻的身份嫁去榮郡王府,成為榮郡王妃。
只是再足智多謀,余言思也只是一個剛滿十六歲的小姑娘。
臉龐青澀,手段稚嫩,甚至看起來還有些慌亂可憐。
沈瑤:……
沈瑤無奈地瞪了眼蕭瑾,這孩子倒是當鳳儀宮當家,也不好好和余言思說說,昨天剛成的親。
對此,蕭瑾也覺得冤枉,他昨天晚上和余言思說了,只不過余言思行事小心謹慎過度,哪能說什麼信什麼。
且他們是成親了不假,但只是昨天剛成親的新夫妻。
互相之間只有一個大體了解,還不清楚到底如何,總要有一個接觸過程才好磨合相處。
「余氏,你快坐,莫要客氣。」
「是,母后」
余言思快速收攏好自己的思緒,儘量讓自己看著放鬆。
頭一次以兒媳的身份見婆婆,這和之前可不一樣。
沈瑤自然能看出余言思身上的拘束與緊張。
不過沈瑤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著問了問府邸的情況,又關心了一番兩個人今早過來的事。
秋月早早便備下的糕點和湯飲都端了上來。
蕭瑾吃的舒心,帶動著余言思也嘗了幾塊。
沈瑤也不催促,看著兩人吃,吃完讓秋月端來新的補上。
蕭瑾和余言思:……
蕭瑾吃的更歡,余言思羞怯的收手,夫妻兩人主打一個性情分明。
沈瑤今日本打算藉機和蕭瑾說些話,不過看這個架勢,只能另找機會。
「吃完了,歇一歇就去看看蕭瑀和蕭玥吧。
這兩個孩子自昨天晚上就鬧著要出宮找你們,被人攔下才勉強作罷。
蕭琰和蕭芷倒是聽話,只是眼下他們在外面還沒回宮,說是早給你們備了賠罪的禮物。
蕭瑋這孩子身體弱,怕是還在睡覺沒起來。」
沈瑤摸了摸帶著玉鐲的手腕,將其他幾個孩子的情況和蕭瑾說了一嘴。
蕭瑋這小兒子是沈瑤五年前艱難生下的幼子。
為了生他,沈瑤吃了很多苦,甚至身體出現問題。
那段時間,沈瑤坐月子養病,整個後宮風聲鶴唳,蕭彥辰狠手處理了好幾位妃嬪才將某些風氣壓了下來。
至今,沈瑤和蕭彥辰都默契不提那段時間的事。
蕭瑾嗯的一聲點了點頭,「母后,兒子和余氏這便過去瞧瞧。」
「母后,兒媳告退。」
沈瑤含笑,讓身邊秋月替自己送蕭瑾他們出門。
秋月去而復返,低頭小聲和沈瑤說了句蕭瑾的臨別贈話。
「皇上真這般說?」
沈瑤嘴角微微上揚,「那很好啊,起碼皇上此刻對蕭瑾是抱有希望,」對蕭瑾入朝參政之事不會覺得不舒服。
「娘娘,榮郡王的意思是靜觀其變,這幾年朝堂上雖有些紛擾,卻也在皇上默許範圍之內,」所以蕭瑾也想嘗試,順便摸一摸親爹的底線。
沈瑤沉吟片刻,最後一句「讓他自己小心點」結束談話。
又不是貼身保姆,蕭瑾一舉一動都要沈瑤負責。
既然蕭瑾沒有昏了頭,那隻要行事不太過分,沈瑤都不會管。
……
蕭瑾結婚後的日子與單身時相比,有好有壞。
府邸有女主人打理,確實不存在早前的混亂現象。
甚至因為余言思太能幹,蕭瑾偶爾還會和余言思說一些朝政上不太重要的事。
夫妻兩人的關係越發不錯,連帶著余言思進宮都勤勉幾分。
沈瑤在確定余言思的本事和能力確實沒有被誇大其詞後,有些不甚敏感的話便通過她傳給蕭瑾。
母子兩人交流頻繁,也能讓互相之間掌握更多消息。
當然,壞處也有一些,最明顯的就是朝政上有人針對。
早年成親的大皇子蕭瑜和二皇子蕭恆都對蕭瑾不滿。
他們兩個雖說繼位的可能性極小,但誰讓處的位置有優勢呢。
娶了親就會有姻親,人一多,各種風吹過來,心死寂也能活過來。
這不,在蕭彥辰或多或少的默許下,這兩人隔三差五的就要給蕭瑾使絆子。
蕭瑾大部分都能還回去,小部分也不會讓自己吃虧。
只是這種事太多,蕭瑾煩不勝煩,還有蕭彥辰多變曖昧的態度,蕭瑾成功體會了沈瑤曾經說過的天家無父子這句話。
不能否認,蕭彥辰曾經無疑是一位好父親。
哪怕是現在,蕭彥辰也沒有對蕭瑾有一句明面上的責備與訓斥。
但就是那種默認的態度,讓蕭瑾多少有些不舒服。
沈瑤:……矯情
「人都會變,你都變了,還指望你父皇待你數十年如一日?」
借著蕭瑾進宮的機會,沈瑤和蕭瑾面對面說話。
蕭瑾揉了揉頭,原本光亮滑順的頭髮瞬間變得凌亂幾分。
「母后,兒子只是有些驚訝,」蕭瑾一臉幽怨。
哪有這樣當人親娘的,不安慰就算,還要打擊。
沈瑤哼的一聲,完全不管蕭瑾那裝乖賣可憐的嘴臉,「驚訝什麼?若是你的目標不變,這些都是必經之事。
當年先帝和你父皇就是這般過來的,甚至先帝未駕崩前,還曾壓制你父皇數年。
蕭瑾,你要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沈瑤說話可謂是毫不客氣,壓根不給蕭瑾留什麼情面。
蕭瑾也收起了自己那張可憐臉蛋,神情變得嚴肅正經。
「母后,兒子明白。」
該有的分寸還是有的,他想要那個一言九鼎的位置,和蕭彥辰的關係就不再是單純的父子。
古往今來,帝王換人既血腥又殘酷。
溫情脈脈你好我好?那樣的畫面只能存在於夢裡。
理想化的世界終究還是敗在了理想這兩個字上面。
「你明白就好,日後有什麼事,讓余氏過來,你該多注意分寸。」
後宮到底是女眷生活的地方,蕭瑾年歲漸大,稍不小心,就容易沾染上不必要的是非。
畢竟男人的喜好永遠不會變,十八歲的美人看著就新鮮水嫩。
蕭瑾走了,然後將和沈瑤溝通的事情交給了余言思。
和剛入府時相比,余言思處理事情的手段越發老練。
除了成婚兩年暫時還沒有子嗣,余言思沒有煩心的地方。
不過大靖朝的皇室子嗣都難,蕭彥辰後宮這麼多妃嬪,數年下來,能懷孕生子的也就只有小貓三兩隻,其中還有沈瑤的穩定貢獻。
「子嗣一事,不急於一時半刻,」沈瑤將易孕丸化的水遞給余言思,邊說著安撫之言邊幫忙想辦法。
余言思和蕭瑾這兩年沒孩子,倒不是誰的身體不好,單純沒有子嗣緣分罷了。
這易孕丸,不過是沈瑤的嘗試,有用了自然好,沒用還有其他辦法。
如今蕭彥辰的幾個兒子,除了蕭瑋年紀太小,其他都有了動靜。
蕭瑀去年娶親,蕭琰今年定親,蕭玥已經出嫁,蕭芷待字閨中。
沈瑤一下子輕鬆不少,不然也沒心情和余言思說什麼孫輩的事。
「母后說的是,王爺和兒媳的意思都是順其自然。」
不是不急於一時半刻,而是其他人包括蕭瑜和蕭恆都沒有,他們就有了底氣。
反正大傢伙兒算是半斤八兩,余言思罕見的身上沒有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