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區某會所。
震耳欲聾的音樂伴隨著不停變幻色彩的燈光,舞池的人們隨著樂聲晃動身姿。
陸遇進入會所後直奔中央舞池,而他的驚艷登場也引來無數美女的的搭訕。
以往陸三少都會掛著他招牌式的痞笑與對方搭上幾句話,但今天所有人都撞到了槍口上。
冷冷的一個「滾」字,幾乎將整個舞池都給凍結住。
會所老闆孟翼被揪著後領一路從舞池拽到了旁邊稍安靜的走廊上。
當他轉過身看清來人時,又立馬賠著舔狗似的笑容上前道:「爺,誰又惹您老人家生氣了?」
「老規矩。」
陸遇丟下這三個字,便拔腿朝拐角的樓梯走去。
孟翼是陸遇的鐵哥們之一,也是這家Ra會所的老闆。
而此時陸遇口中的「老規矩」也讓他立馬收起了漫不經心的態度。
這傢伙,看起來又攤上什麼事了。
他隨手拽了個酒侍,「兩瓶龍舌蘭,三箱啤酒,送到301。」
交待完畢,孟翼大步流星往樓梯方向走去。
在包廂坐下不到一分鐘,魏瀾給他發來一條信息問陸遇有沒有去會所。
孟翼用眼角偷偷瞟了眼被隱匿在光線之外的那抹身影,低頭回覆信息:
【在,而且怪嚇人的!】
儘管挨了頓揍,但魏瀾到底放心不下朋友,而且對方畢竟是個病人,情有可原。
於是他又發信息回復道:
【看住他,我馬上到!】
陸遇買醉不是第一次。
在他這些朋友眼裡,他表面看著縱情肆意,實則內心是個非常自律的人。
如果不是那些常人難以理解的痛,他又怎會放縱至此?
魏瀾趕到會所時,陸遇已經炫掉了一瓶龍舌蘭。
「這麼個喝法,瘋了嗎?」
孟翼小心翼翼地在旁邊開口詢問:「老魏,這貨又怎麼了?」
不過當看到對方臉上的烏青時,他仿佛又有點明白了。
「噩夢又開始了,我今天提議他嘗試直面創傷的療法!」
魏瀾說完又無奈地看著黑暗中的男人搖了搖頭,「看來還是行不通!」
壹號公館。
江檸算好了江天華夫婦出去散步的時間回家拿行李,江櫻正一個人坐在客廳吃甜品。
「姐姐,你終於回來啦!」
眼見江櫻朝自己撲來,江檸趕緊往一邊躲了躲,她不喜歡對方的觸碰。
「我回來拿我的行李。」
「姐姐,你要搬出去嗎?你別生爸爸媽媽的氣,他們也是因為公司的麻煩,所以才會.」
「江櫻,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家,你也不希望家裡多個我,不是嗎?」
江檸不想與對方糾纏,她以最快的速度上樓收拾好自己為數不多的幾件行李。
從二樓下來時,江櫻還等候在轉角處。
她上前阻攔道:「姐姐,你別走!就算要走也該是我走,你把東西放下好不好!」
江檸眉心跳了跳,心道:又來這套!
她煩了。
「江櫻你這話還沒說膩嗎?你如果真要離開江家,沒人攔你,讓開!」
話音落下,一個夾帶怒氣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你個死丫頭在說什麼呢?」
伴著這個聲音,葉嵐那張氣急敗壞的臉也出現在眼前。
江檸面色清冷,「我在說一個事實,她要走就走,像我這樣乾脆,別老是光有雷聲不落雨!」
啪——
一聲脆響把江天華的腳步驚得定格在樓梯上。
「媽媽,你幹嘛要打姐姐?姐姐都要離家出走了!」江櫻帶著哭腔開口。
「要走就走,別把江家搞得烏煙瘴氣!」
江檸用舌尖抵了抵臉頰,面容冷靜依舊,只是眼底的嘲弄再也掩飾不住。
「謝謝您這巴掌,把我對您心存的最後一絲生育之恩打斷了!往後餘生,祝您安好!」
「.」
「檸檸,檸檸」
「姐姐.」
江天華和江櫻一起追到了門外,但是對方已經坐上了等候在門外的計程車。
夜色的庇護下,江櫻眼底飄過一絲笑意,開口時卻又帶著十二分的焦急。
「爸爸,姐姐把行李都帶走了,怎麼辦啊?她還會回來嗎?」
江天華嘆了口氣,「她太有想法,隨她去吧!」
他想的是反正目前拿到的兩個億解決了眼前的困境,後續的事情再說便是。
不過他也挺好奇,這丫頭究竟從哪弄來這麼大一筆錢。
計程車上,江檸抬手摸著火辣辣的半邊臉,鼻腔莫名一陣酸澀。
她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江家人的冷漠,可他們卻變本加厲、一步步地在突破自己的底線。
「姑娘,你沒事吧?」計程車司機關心的問詢從前面傳來。
江檸回過神,才意識到眼淚竟然不受控地滑出了眼眶。
她抬了抬頭,輕笑著回應:「師傅,您車裡有什麼東西特別辣眼睛!」
「哦,可能是我用來提神的清涼油,哈哈哈!」
有時候被最親的人傷害,安慰你的往往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江檸被計程車司機的回應給暖到。
車裡根本沒有清涼油的味道,對方只是尊重她不想說的秘密,同時又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二十分鐘後,車子在星海灣別墅區入口停下。
江檸謝過司機後推門下車,隨即拖著28寸的行李箱漫步在別墅區的小道上。
路燈的光影將她的身影拉得更加細長,淺黃色的暖光卻在她周身渲染出一絲荒涼。
剛走到別墅門口,之前離開的那輛卡宴再次出現。
魏瀾從車裡下來,快步迎上對面走來的女孩。
「陸太太?我們兩個多小時前見過!」
江檸一怔,隨後沖對方淺淺一笑。
「我是江檸!」
「我叫魏瀾,是阿遇的朋友兼心理醫生,能麻煩您先跟我去個地方嗎?」
對方帶彩的臉上滿是焦灼,江檸判斷他和陸遇的關係應該非常要好。
想起之前清理掉的報紙碎片,她沒再詢問更多,只是輕輕沖對方點了點頭。
「我先把行李送進屋!」
江檸把行李扔在了玄關處,而後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又往紅腫的臉上撲了些粉才出門。
坐在卡宴車的后座,她能夠感受到時不時從後視鏡落來的目光。
知道對方好奇,她主動回應道:「我和陸遇,不是你們想像中的夫妻關係!」
魏瀾一驚,又輕笑道:「以我多年的心理研究來判斷,不管你和阿遇是什麼樣的夫妻關係,你對他來說應該是特殊的!」
江檸沒有出聲,卻斂下眉眼暗自發笑。
如果對方知道自己和陸遇是怎麼扯上的關係,他還會這麼說嗎?
魏瀾將車速開得很快,不到十分鐘就拐進了Ra會所的停車場。
下車後,江檸一眼看到的是旁邊那輛悍馬四分五裂卻還粘連在一起的車窗玻璃。
她跟在魏瀾身後進了電梯,「魏醫生,您覺得我能做什麼?」
魏瀾猶豫了一下,又很認真地看著她說:「也許.只是陪伴!」
其實在看到這個女孩第一眼時,他的震驚並不是因為對方漂亮的外表,而是那一抹治癒人心的笑容。
也許,這個女孩會成為一劑良藥!
電梯門被打開的瞬間,幾名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正匆忙抬著一副擔架往電梯走來。
江檸看清擔架上的男人時,目光突然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