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娘家,桂英倒是沒有像上次一樣,帶那麼多的東西。
也就兩斤散酒,一條經濟香菸。
散酒就不用說了,不要票的,不過口感度數嘛,就不用多說了。
供銷社有些無良的銷售員,自己將酒偷喝後,直接摻水充數的,不在少數。
再說這經濟煙,哪是真經濟,一條才七毛。
這種廉價煙,可不比什麼大前門,大生產,牡丹那種幹部煙,是不要票的。
因為家裡多了幾斤油,自然的,就將自家炸的各種丸子,各裝了一點。
毫不誇張的說,這個時代,只要是過了油鍋的,都是上佳的禮品。
三丫果然沒有走兩步,就耍起賴來。
這小丫頭,可以和小夥伴瘋跑一天,但你要她好好走路,不出十分鐘,她絕對會賴在你懷中。
阿娘打算將自己閨女抱起來,何二搶先一步,蹲在路地上。
三丫笑嘻嘻的撲到哥哥背上,笑個不定。
現在可不能讓自己妹妹睡著了,這丫頭一睡著,就成了個軟皮蛇,那就只能抱著趕路了。
沒有辦法,何二隻能一會兒叫妹妹唱歌,什么小嘛小二郎啊,背著書包上學堂。
什麼我在馬路邊,撿到兩分錢。
什麼我是一個兵,來自老百姓。
小胳膊背著妹妹,後面妹妹也是難受,背上個幾分鐘,這丫頭就會從背上溜下來,嬉鬧一陣後,就會再撲到自己哥哥背上,就這樣,一個小時,他們娘仨終於到了圓灣村。
迎接他們的,首先還是一陣狗叫。
這幾天太陽都不錯的,家裡來了客人的,都在門口嗑著瓜子,曬著太陽。
看到桂英帶著兩娃回娘家拜年,紛紛打起了招呼。
何二娘不得不,不時停下腳步,寒暄幾句。
等他們來到大舅家門前時,小舅舅早就收到消息迎了過來。
三丫終於有人抱了,她撲進了小舅的懷裡。
「哎呀,我們三丫什麼時候變成個小秤砣了。」
這半年來,三個長期營養不良的娃,每天都能吃上魚肉雞蛋,還真是久旱逢甘霖,一個個不管是體重,還是身高,都是一個勁兒的瘋長。
「我才不是小秤砣,是衣服重。」
「對對對,是棉衣棉襖裹著個小秤砣。」
小舅颳了刮三丫的鼻子,打趣起來。
打鬧的時光,過得就特別的快,沒多久,就來到了姥爺家。
姥,姥爺早就在門前等著了,這下,何二也享受了一把妹妹的待遇,被老姥爺一把抱了起來。
接過閨女提過來的東西,姥拉著自己閨女的手,心疼道:「你啊,將兩娃抱過來就不得了的累了,還提什麼東西啊。」
三丫這會兒知道嘚瑟了:「姥,今天,我可是一步都沒有要娘抱,我都是自己玩過來的。」
「喲,看不出來,我們三丫這麼厲害,來讓姥抱抱。」
「這妮子,是沒有讓我抱,都是他哥一路背過來的。」
「我就是沒有讓娘抱,我是和哥哥一路玩過來的。」
小丫頭嘴硬得很。
她都是讓哥哥背一小會就自己溜下來的,哪怕在哥哥背上,也一直和哥哥說笑著呢。
直到看到桌上擺放的松子,栗子,這才吸引了小丫頭所有的注意力。
姥和自己閨女進了廚房,不時還傳出這娘倆一陣陣歡快的笑聲。
這會兒,哥哥也不香了,三丫小口袋松子早就裝的滿滿的了,她溜進廚房去了。
「小舅,去年鱔魚釣得怎麼樣?」
別看圓灣村倚山而建,稻地都是小塊小塊的,溝溝窪窪可不少。
小舅嘿嘿笑著看了眼自己的老父親,擠了擠眼:「半個月時間,你猜猜,我釣了多少,你再猜 猜我釣到的最大一條有多重。」
「有多重,我釣的最大一條也才二十來斤。」
何二有些好奇,自己小舅釣到的難道超過了二十。
「聽見二寶說的沒有,你還比不過自己外甥穩重,哎。」
「小舅,你那條有多重啊?」
小舅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著說道:「3斤7兩。」
姥爺:「二寶,你們村子知道你會釣鱔魚嗎。」
二寶:「都以為我在鬧著玩呢,要是有人跟過去,我就小心的找個蛇洞糊弄過去,有時還真能釣出菜花蛇,誰敢跟著看啊,不怕回家挨揍。」
「你啊,還比不過8歲的娃。」
姥爺恨其不爭的看了眼自己的麼。
這小子,回來就釣了200多斤,倒是賣了百來塊。
姥爺辦事穩妥多了,每天去鎮上,一次最多不超五斤,價格自然賣的好。
就為這百來塊把小舅嘚瑟的,要不是挨了姥爺幾煙鍋,差點全禿嚕出去了。
「要是能建個池子,將鱔魚養到現在賣就好了,現在的黑市,一斤鱔魚能賣出肉價來。」
小舅小聲的咕嚕了一句。
姥爺:知足吧,要不是二寶,你泥鰍都挖不了幾條。
何二心裡何嘗沒有這樣的想法,要是自己家裡有個養鱔池該有多好。
「小舅,帶我去山上好不好。」
小舅有些動心了,自從大雪封山,他就沒往山里去過了。
「麼,你可別帶著二寶胡鬧。」
說完,他有些溺愛的看向這個小外孫:「二寶啊,你看地里的雪都還沒有化完,山里積雪就更厚了,不要說看不清腳下的路,就哪些餓極了的猛獸,都不是我們能應付的。」
言語雖然有些誇張,可這也是實情。
「姥爺,我們不跑遠,就在山口子看一下,姥爺,就口子上。」
「爹,要不我帶二寶去看松林坡子看一下,說不定前些天下的套,套上什麼也說不準。」
姥爺皺了皺眉,其實皺不皺的都一樣,都是褶子。
「行,不過你可不能帶二寶跑遠了,得在吃飯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