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動她的縣民!
沈箏將袖子一擼,立馬招呼人手!
「將縣衙內的捕快全都叫上,配好武器,馬上隨我過去!」
說完沈箏便小跑去了縣衙的武備房,她得好好選個趁手的武器!
一打開房門沈箏便傻了眼。
掉屑的木棍,屁股沒兩根羽毛的弓箭,還有生鏽的長刀。
沈箏:「......」
公堂上的殺威棒和捕快的鐵尺應當就是縣衙最拿得出手的武器了。
沈箏無奈,只得又跑回房將木簪銀簪全給插到了頭髮上。
只要她使用得當應該也是一根根的利器!
待沈箏到了縣衙大門前時,一旁的許主簿神色怪異的瞧著她滿頭的簪子。
而捕快們已經整裝待發了,只是她的捕快們,除卻看守牢房的兩名,其餘只有八人......
沈箏心中暗嘆了口氣,等縣衙有銀子了,定要多招幾人,還有衙役,現在的同安縣是窮得捕快干衙役的活兒了。
隨即她振臂一呼:「兄弟們,幹活了!」
「干!」捕快們高聲應道,縣衙許久沒全部人馬出動了,現在倒是有些熱血沸騰!
「出發!」
里正孫子二牛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朝槐花村而去!
待眾人走到槐花村村口,已然是一個多時辰以後了。
三月的太陽雖不顯,可這不停歇地走了一個多時辰,眾人都有些許吃不消。
二牛一直在前小跑領路,時不時的回頭催促。
「馬上到了!就在村子南邊!」
這時正值農閒,槐花村田地里鮮少有人,不知是不是因為村民都去對付流民了,村子裡靜悄悄的。
眾人剛到村子南邊,便被槐花村村民給瞧見了。
「官差來了!」
沈箏定睛一看,局勢已然穩定了下來。
村民們手裡拿著農具,將一群流民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
這時村民中小跑出來一名精神矍鑠的老者,朝縣衙眾人而來。
待他到了眾人面前看清為首的沈箏時,立即跪了下來。
「縣令大人!」
旁邊的村民譁然,偷偷打量著沈箏。
早就聽說新上任的縣令大人是女子,女子為官可是稀奇事,不知是否比平常女子多了一頭二臂!
沈箏看著面前頗有幾分書卷氣的老者,應當就是槐花村里正張德本了。
「張里正不必多禮,村民們可有受傷?」
沈箏將張德本扶起後問道。
「有兩個後生受了輕傷,已去醫治了,其餘人無礙。」張里正看著村民們說。
沈箏聞言蹙起了眉頭,有人受傷就稍微難辦了點。
「醫治的費用縣衙給那二人出了,待傷好後來縣衙找許主簿支銀子吧。」
張里正受寵若驚,縣衙往日可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
「多謝大人!只是大人,這流民應當如何處置?」
沈箏不答,她心中有了個想法,不知可行與否。
「讓村民們先散開吧,本官先看看這些流民。」
說著沈箏向前走去,一旁的捕快立即跟上來護著她左右。
張里正上前阻攔:「大人,流民兇殘,恐傷了您啊。」
「無礙。」沈箏搖頭,抬手撫開了張里正。
張里正只得揮手示意村民們讓出一條道來。
待沈箏走近後,縱使她做好了心理準備,也被眼前的情景刺得心臟一縮。
一群流民約莫著有二三十人,個個衣不蔽體,蓬頭垢面,大部分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
他們看見了沈箏與她兩側的捕快時,害怕得渾身發抖,使勁把自己蜷縮起來,可能是害怕沈箏突然下令暴打他們,蜷起來挨打說不定還能撿到一條命。
沈箏見狀心中暗自嘆氣,流民四處流竄,為了活下去是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沒錯。
可若不是世道所迫,誰不願意守著自己的田地,做個老實的良民。
「都抬起頭來,你們當中可有說得上話的人?」沈箏高聲問道。
流民聞言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其中一瘦弱的青年男子。
該男子也站了起來,雖衣衫破爛不堪,說話卻條理分明。
「草民李宏茂,見過大人,我們本無意傷害貴縣村民,還望大人放大家一條生路。」
沈箏聞言挑眉,直直地看向他:「哦?可本官方才聽里正說可有兩名村民受傷了。」
李宏茂咬牙,似有不忍,卻還是點了兩個人名:「趙水,趙土。」
兩名少年從流民中走了出來,他們眼神中有著不甘與怒氣,與沈箏對視一眼後又猛地低下了頭。
「李叔,是他們先推娘親的!娘親肚子裡還懷著妹妹!」其中一名少年憤憤不平地說道。
李宏茂並未回答少年的話,而是徑直跪在了沈箏面前。
「大人,孩子還小,為保護他們的娘親下手不知輕重了些,草民願代為受罰!」
沈箏看著跪在面前的李宏茂,心中暗贊,倒也是個敢賭的聰明人。
賭她沈箏是個女子,面對為保護母親才出手傷人的兩名少年會心軟。
「傷了我的縣民,是要罰才是。」沈箏肅聲說道。
李宏茂背脊一僵,他不敢抬頭看沈箏的神色,心中暗道賭錯了。
「不過這受罰的方式,就看李先生能不能做主代為大夥接受了。」
李宏茂聽見沈箏對他的稱呼,猛地抬頭,面上驚異,他自詡平時頗為了解人心,此時卻也拿不準沈箏話中的意思。
「不知大人意欲何為?」李宏茂問道。
沈箏喚來張里正,命他叫村民先各自散去,待她處理好了自會知會他。
村民們在這也待了好幾個時辰,晌午都還未吃,此時也顧不得其他的,紛紛先回了家。
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箏就把話直說了。
「李先生也不想大夥一直居無定所,過著過街老鼠般的日子吧。」
李宏茂自嘲一笑:「當然不想,可小人只是一介草民,別無他法。」
沈箏背手看著跪在面前的李宏茂:「若本官說,能予各位民籍呢。」
李宏茂聞言面色一怔,隨即雙眼迸發出精光。
其餘的流民們抬頭望向沈箏,面露期盼,自去年發大水後,他們顛沛流離半年有餘,做夢都想入民籍,可不論他們到哪,都是人人喊打。
可李宏茂明白,世上哪有這般好的事,他們總得付出些什麼,輕則是人,重則是命。
「不知我們可為大人做些什麼?」他小心翼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