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天,雖然不能說毫無收穫卻也沒有多大的進展,而且一向睡眠很好的蘇念被噩夢驚醒,夢中都是各種各樣的妖獸,把她咬死、吃掉、踩死、逃跑的時候摔死……各式各樣的死法讓蘇念表情都呆滯了。
因蘇念起身而醒來的蘇曜睜開眼問道:「是要去方便嗎?」
蘇念搖了搖頭,卻又想起她哥看不見,就開口道:「不是的,哥哥你繼續睡,我也睡了。」
蘇曜反而坐了起來:「是渴了嗎?」
蘇念盤腿坐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來:「不是,就是忽然有點頭緒了。」
蘇曜問道:「要說說嗎?」
蘇念雖然被噩夢驚醒,卻也因為噩夢有了想法:「少主一直讓我控制這個能力,我其實沒有真正明白,剛才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其實我可以把這個能力當成一個開關,讓所有數值處於一個我能接受的範圍內,或者說我可以在需要的時候開啟,不需要的時候關閉。」
蘇曜安靜的聽著,他能感覺到妹妹自己也沒有真正想明白,卻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管是對是錯總比漫無目的的強。
因為聽眾是自家哥哥,蘇念是想到哪裡說到哪裡的,有時候還要否定自己剛說出口的話,可隨著她的念叨,思路也變得越來越清晰,只等天亮到少主那裡試驗一下是否正確了。
蘇念早已忘記噩夢的事情,說完以後打了個哈欠,倒回枕頭上呼呼大睡了。
蘇曜聽著妹妹的呼吸聲,重新躺下,他覺得自家妹妹最好的一點就是遇事就想辦解決,不會一直放在心裡睡臥不安,只是他的找機會開導一下妹妹,不管出任何事情他都會在的。
而蘇曜的性格也不是拖泥帶水的,第二天早膳的時候就和蘇念討論了關於她的睡姿和安全感的事情。
蘇念早上有個蛋羹又嫩又香,她吃的很開心,等聽到蘇曜的話愣了愣,把嘴裡的蛋羹咽下去才說道:「哥你的意思是,從我睡覺蜷縮在一起看出我沒有安全感?」
蘇曜正在吃包子,車隊財大氣粗的,準備的都是肉餡的大包子:「對。」
蘇念疑惑道:「哥你怎麼會有這樣的結論?」
蘇曜正色道:「曾有人和我說過,『一個人有沒有安全感,在清醒的時候是看不出來的,可是當這個人睡著了,一眼就能看明白』。當時我不明白,可是看到你的睡姿,我就明白了。」
蘇念頓時興奮了起來,咬著勺子充滿八卦地看著她哥:「是不是一個姑娘告訴你的?」
蘇曜雖然覺得妹妹關心的重點有問題,還是回答道:「是。」
蘇念眼睛亮亮地看著她哥:「那是不是你們有機會同宿?」
蘇曜咽下嘴裡的東西,思考一下說道:「那時候我們一行人在秘境,輪流守夜直接睡在空曠的野外的,你要記得,如果有朝一日你也要去秘境的話,千萬不要去講究住宿條件一類的,那樣很不安全。」
蘇念簡直想要打醒他哥:「我知道的,只是哥,你有沒有想過和你說這句話的人,是在告訴你,她沒有安全感?」
蘇曜疑惑地看著她妹:「我當然想過,只是在秘境,誰又有安全感?」
蘇念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去反駁她哥了:「行叭。」
蘇曜覺得妹妹莫名其妙的:「我只是想和你說,萬事都有我在,你不需要這樣沒有安全感。」
蘇念好奇地問道:「那你當時和那位姑娘說這句話了嗎?」
蘇曜這才反應過來妹妹的意思:「沒有,我們只是同門關係,沒必要說這樣讓人誤會的話。」而且他那個時候根本沒想到這些話,更準確點應該是告訴他這些的那個人,讓他沒有任何安慰或者保護的想法。
蘇念本以為把事情含糊過去,繼續美滋滋地吃起了蛋羹,就聽見蘇曜再一次開口道:「其實安全感這東西,也不是別人給你的,等你足夠強大了,自然就不會這樣了,只是如今你記得,在你沒有強大起來之前,還有我在你身前擋著。」
「哥,我記得了。」蘇念覺得眼睛熱熱的,嘴裡的蛋羹也有些噎得慌:「只是我需要點時間。」
蘇曜也知道這件事急不得,就像是他剛失去父母那會,哪怕知道所處的環境是安全的也是整夜整夜無法入睡,一點風吹草動都會疑神疑鬼的。
等吃完早飯,連翹就來接蘇念了,蘇曜拍了拍她的頭什麼交代的話都沒有說,也去找王叔了。
蘇念本來有很多話想要和少主說,可是在看到少主的時候,想要說的話都忘記了,擔憂的話脫口而出:「少主,你是一夜沒睡嗎?」
少主的臉色看起來比前兩日還要蒼白一些:「是啊,一閉眼就是你鬼叫的模樣。」
蘇念動了動唇,臉都氣得鼓起來了卻半天沒說出反駁的話,她、她確實是叫的很慘,如果不是這馬車高級還能隔音,說不定外面的人還以為少主虐待她呢。
少主看著蘇念的模樣倒是笑了下:「瞧你的氣色,倒是睡得不錯。」
蘇念脫了披風坐下:「沒有,我做噩夢醒了一次呢。」
連翹把果點茶水擺出來,就退了下去,此時馬車就剩下了少主和蘇念兩個人。
蘇念今天扎了兩個馬尾辮,綁著用兔毛做的小球球,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我夢見多好妖獸排隊等著吃我,還有的挑肥揀瘦嫌棄我不夠塞牙縫,可把我氣壞了,然後我就醒了。」
少主挺喜歡聽蘇念說話的:「那你這不是嚇醒的,而是氣醒的。」
蘇念雙手一攤:「有的吃就不錯了,這些妖獸竟然還挑剔,真是的。」
少主依舊抱著他的暖手爐:「挑食不好,中午不如吃全豆宴吧。」
蘇念倒吸了一口冷氣,滿眼控訴地看著少主,簡直要暈過去,當初他們剛在仙緣村安家,也沒什麼糧食,冬天就靠吃豆子飽腹,水煮豆子最多放點鹽,吃的她和她哥都快要變成綠豆眼了,而且那時候她哥怕她噎住,就把煮熟的豆給弄成豆泥,倒不是說多難吃,而是吃的太多,聞到味道都覺得沒食慾。
少主又笑了起來。
蘇念猶豫了下才小聲問道:「少主可是有什麼開心事?」
雖然少主今天神色疲憊,臉色也蒼白,卻有心情開玩笑而且笑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蘇念這才問了句。
少主攏了下披風:「啊,還真有。」
蘇念見少主沒有說的意思,也就不再問了。
少主拿出白玉盒子,用手指點了兩下就看著蘇念。
蘇念已經不像是昨日那樣見到白玉盒子就打寒顫了,卻還是吸了口氣,才鼓足勇氣道:「我準備好了。」
少主手指一挑打開了盒子。
蘇念努力睜著眼睛看著那枚妖獸內丹,心中默念:「我不怕,我不怕,都是虛假的……」
頭依舊是快要炸開的疼痛,可是在疼痛的時候,卻又讓蘇念覺得這些不過是紙老虎,而且這個能力不是有害的,不過是她沒有掌握而已,蘇念緩緩閉上眼睛,她直接敞開去接受這樣的壓迫感。
我不怕你。
我不需要去屏蔽你,需要的只是節制,節制在我一個能承受的範圍之內。
你就好像寶劍一樣,平時放在劍鞘之中,當我需要的時候可以拔出來。
你能保護我,能幫助我,我們是一體的,你不會傷害到我,你只是在提醒我,會有旁的來傷害我而已。
我找到你了。
建木種子,別怕。
你保護我,我也會保護你的。
一旁的少主有些詫異地看了蘇念一眼,蘇念的表情從痛苦的猙獰到平靜的舒緩,甚至還帶出了點笑意,就好像看見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一樣。
蘇念什麼都看不到,卻好像感覺到了建木種子的存在,她一直在想,為什麼她有這樣的能力,是因為靈魂不穩嗎?好像也不是,不管少主還是她哥都把這兩件事分開說,那麼為什麼?
想了很久,在睡夢中蘇念才想到曾經看過的一句話,萬物有靈。
就連書中她哥也曾說過,天材地寶生而有靈,就像是有些天材地寶的伴生物、有些修煉成妖的植物,它們都有特殊之處,那麼建木種子呢?
在書中描寫過,建木種子雖然是種子,已經不可能發芽,可在上古這都是難得一見的寶物,更別提如今。
雖然這段話更多的是在解釋為什麼門派長老為建木種子想要毀掉她哥一個明顯前途無量的天靈根,為什麼門派會坐視不理的原因,可也寫出了建木種子的珍貴,若非建木種子,蘇念也不可能活下來。
那麼建木種子是不是有靈呢?所以會在她要魂飛魄散的時候護著她,會讓她失去和她哥相關的記憶成為了一個嬰兒降生,然後有著看書的記憶回到了這裡,蘇念甚至懷疑她無法對她哥提起書中的內容是因為建木種子的禁制。
畢竟對於蘇念來說,天道太過虛無縹緲,而建木種子才是真實存在的。
建木種子生而有靈,卻因種種原因無法成長為建木,所以選擇了另一條的路,因為生而有靈,所以建木種子能分辨惡念和善念,能自己擇主。
蘇念甚至懷疑,不是她哥發現了建木種子,而是建木種子選擇了她哥,只不過建木種子沒料到,她哥拿到後沒有認主,而是用來護住她。
建木種子,實在抱歉啊,你好心護著我,可是我承受不住。
要不,咱們把警示弄的稍微弱點?
我從今天起可以改名叫蘇廢材,您老覺得怎麼樣?
【如果您喜歡本小說,希望您動動小手分享到臉書Facebook,作者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