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曜沒有辦法回答:「你想告訴他。」
蘇念沒有否認:「那綠色會不會是有一線生機,我告訴他的話,他是不是還有活下來的機會?而且我感覺我和那團綠色之間是有呼應的。」
蘇曜也不知道,畢竟這樣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遇見:「建木種子的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
蘇念也明白蘇曜的顧忌:「我只告訴哥哥。」
蘇曜看著妹妹:「那就告訴他。」
他不能讓這件事成為妹妹的心魔,蘇曜正色道:「我與你一起去說,只說我們血脈特殊,想來少主不會多問。」
實在不行,蘇曜準備暴露自己覺醒天賦能看出奪舍的事情,如此一來就能順理成章解釋妹妹的特殊。
雖然這樣一來有暴露他們身份的風險,可是比起讓妹妹存有心魔以後修行出問題,蘇曜覺得這樣的風險是可以接受的,而且他見過很多人,雖然不知道少主的真實身份,甚至不知道少主的名字,可是蘇曜能感覺出少主對他們兄妹是沒有惡意的,對危險的直覺在上輩子曾救過他無數次。
只是蘇曜知道他的這個直覺更多的是經驗的積累,和妹妹的截然不同。
若是只有蘇念自己,蘇念不會有絲毫猶豫,可是血脈關係到他們兄妹二人,蘇念就難免躊躇不安了。
蘇曜看出了蘇念的想法,說道:「嶧城的事情,少主對我也有恩,這不單單是你的事情了,而且從最開始選擇跟著車隊,就是我做的決定,有任何風險我們一起承擔也是應該的。」
蘇念這才點頭,感覺到腹中飢餓:「哥,什麼時候來?我們什麼時候去找少主說?」
蘇曜說道:「車隊剛停下來,宜早不宜遲,現在就去找少主。」說著他就掏出一個油紙包,「裡面是糕點,你先墊墊,怕是飯菜也要晚些時候才能備好。」
蘇念爬起來快速打開油紙包捏了塊點心塞到嘴裡,然後去穿外衣和鞋子,離開之前再塞一塊,蘇念因為人小,嘴也小小肉呼呼的,這一塊點心塞進去,臉頰都鼓起來了。
蘇曜都怕蘇念不小心把自己噎著,趕緊拽著人的後衣領把人拉回來,倒了杯水說道:「喝口水再走,急也不是急這一會的。」
蘇念被衣領一勒還真噎住了,趕緊接過杯子喝了幾口咽下去,然後把空杯放到桌子上,眼巴巴看著她哥。
蘇曜先下了馬車,又把妹妹抱下來,卻沒有把她放下而是直接抱著往少主帳篷的方向走去,正好遇到了連翹。
連翹說道:「少主說,姑娘怕是這會要醒了,中午也沒有用膳,就讓我提前送了飯菜過來,不知兩位可是有什麼事情?」
蘇曜道謝後說道:「確實是有事情找少主,還要勞煩連翹姑娘通傳一聲。」
連翹手裡拎著食盒,直接轉身在前面引路:「少主說了,若是兩位找他,就讓我直接帶兩位過去。」
蘇曜跟在連翹的身後,路上還遇到了王叔和神醫。
王叔見到蘇念乖乖趴在蘇曜懷裡就笑道:「等後天到了鎮子上,讓你哥帶你出去活動下。」
蘇念笑了起來,萌萌地說道:「好,王叔辛苦啦。」
王叔見連翹在就知道他們有事,所以也沒多言,揉了揉蘇念的頭就和神醫先走了。
連翹這才繼續帶路,很快就到了少主住的帳篷,從外面看和其它帳篷一個模樣,可進去後就知道另有乾坤,甚至有專門沐浴和看書的房間。
少主此時脫掉了披風,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單薄,再配上他那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就好像隨時會乘風飛去似得。
蘇念看著少主的模樣,不知為何又想到那被濃郁的灰色包裹著的綠糰子,這算不算是想要生活過得去,命里總得帶點綠?
這麼一想,再看少主,那種飄飄欲仙的氣氛被破壞殆盡,蘇念撓了撓臉,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少主不知道蘇念的胡思亂想,卻發現她又發呆跑神了,也沒說什麼只是請蘇曜坐下,吩咐道:「連翹,上膳。」
連翹盈盈一拜,先給蘇曜他們上了茶水,這才退下,沒多久就帶著侍女把飯菜擺好。
蘇念聞到香味,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少主揮了下手,屋中伺候的人都離開了:「先吃飯吧。」
蘇曜倒是沒有客氣,先給妹妹盛了碗甜粥,這才給自己盛,他沒有貿然去給少主盛飯,就看侍女擺放飯菜時,都是放在離他們近的位置可以猜出,怕是這桌飯菜是少主特意讓人給他們準備的。
蘇念發現少主並沒有動筷子,就連水都很少沾口,可是他的態度很自然,絲毫不會讓人覺得不適,起碼蘇念吃的很開心
等蘇曜和蘇念吃完了,少主拽了下掛繩,連翹就帶著人來收拾東西,還給蘇念準備了蜜餞果點。
少主此時才問道:「你們尋我,是有什麼事情?」
蘇曜心裡明白,少主完全可以等他們先開口,此時開口詢問,等於把主動權交給了他們,很多時候從小事可見人品,蘇曜並沒有開口,而是看向了妹妹,他雖然要保護妹妹,卻不會事事代替妹妹出面,他希望成為能獨當一面的人而不是莬絲花一般的人。
蘇念坐的椅子是略高一些的,可就算這樣她也比少主和蘇曜矮,就好像兩隻白天鵝裡面加了一隻胖鵪鶉一樣:「就是我暈倒之前……」
這個暈倒一說,少主嘴角微微上翹,到底是暈倒還是本想裝暈卻睡過去了,他們三個都心知肚明。
蘇曜也強忍笑意,他得給自家妹妹面子。
蘇念頓了頓,索性破罐子破摔:「因為我太累了,所以我睡著了,在我睡著之前我看到那枚妖獸內丹好像是淡淡的血紅色。」
這話一出,少主就想到了天賦覺醒,如果是天賦覺醒的話,那麼這兄妹兩個絕對是血脈特殊的,如此一來就那麼幾家……蘇家嗎?略微一想,少主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不管這對兄妹是什麼身份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而且他們用的也不一定是真正的姓氏。
蘇念先提了內丹,這才說道:「然後我看到,或者說感覺到少主你是濃郁的灰色,很壓抑和絕望。」
少主略一思索就說道:「是死氣吧。」
蘇念聽著少主用這樣輕鬆平靜的口吻說出死氣兩個字,總覺得心裡不太舒服,她覺得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可是又覺得自己想法有些偏激,畢竟少主身體一直不好,可能早就知道活不了太久才看淡的,她不該用自己的想法去看待別人,畢竟她不了解少主的情況。
蘇曜和少主都等著蘇念往下說,卻發現蘇念表情變化很快,一會糾結一會複雜一會愧疚一會又有些不知所措。
少主和蘇曜對視一眼,兩個人默契地端著水喝了口,算了,等她自己回神兒吧。
蘇念也沒讓人等太久,就說道:「按照哥哥和我的推測,應該是這樣的,但是又不一樣,少主那裡灰色中間包裹著一個濃郁綠色的光團,給人的感覺生機勃勃的。」
少主微微蹙眉:「生機勃勃嗎?」
蘇念使勁點了兩下頭:「所以我想著,是不是意味著少主其實是有一線生機的。」所以不要放棄自己啊。
少主看著蘇念的模樣,反而笑了起來,他已經明白過來:「如果說這條命的話,絕無生機的。」
蘇念有些著急,卻又不好打斷少主的話。
少主很輕描淡寫地說道:「我本就是轉世重修的,那團生機是本體而非我現在這具身體的,你看到濃郁的灰色,才是屬於這具身體的。」
蘇曜早已猜到,所以聽了也不覺得震驚,只是越發肯定少主是個大能,可是他上輩子怎麼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位大能?還是說那時候這位大能還在不停的轉世重修?
少主見蘇念表情糾結問道:「可是有什麼話想說?」
蘇念摳著手指:「您、您就這樣把大秘密告訴我們了嗎?」
少主故作驚訝:「是啊,那怎麼辦?」
蘇念:「……」
少主不過是逗一逗蘇念,也不想真把人嚇住:「無所謂的。」
這個家裡?
少主見蘇念懵懂的樣子,說道:「轉世重修的人和奪舍截然不同,轉世重修等於投生在新的家庭中,在恢復記憶之前,沒有任何特殊之處,也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恢復記憶,也可能因緣巧合就恢復了記憶,本就結了一份因果,總是要了結的。」
蘇念抓住了重點:「所以少主現在的家人知道您是轉世重修的?」
少主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道:「無所謂的。」
蘇念見少主不想再說,也就不再多問,而且她把知道的事情說完了,一時間帳篷里變得安靜了。
少主沉思了一下說道:「想來你感覺到這些也不是毫無代價的,或者說是需要神識,等你拜師後,選一些關於神識方面的秘籍來學,我覺得你這個本領不單單是用這些地方,說不得還能用在尋寶一類的地方。」
蘇曜明白了少主話中的意思,確實是如此,如果妹妹能熟練掌握以後去秘境尋寶的時候,只要憑著感覺走就夠了。
少主正色道:「我還是那句話,是福也是禍,在你能保護好自己之前,最好不要暴露,想來你們都不想看到這丫頭被當成尋寶鼠一樣豢養起來吧?」
這話不好聽,卻是大實話。
蘇念咽了咽口水,只聽豢養兩字就渾身不舒服。
蘇曜知道少主不是在危言聳聽:「多謝少主提醒,我們兄妹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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