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辰真人離開主峰的時候是一種壓抑到了極致的平靜,他沒有回御靈峰,反而直接去靈果園尋了陶梓。
陶梓見到留辰真人前來,就從本體裡面出來,然後拎了一壇桃花酒,什麼也沒問,直接遞給了留辰真人。
留辰真人看了一眼,直接變回原型然後跳進了酒罈之中,就好像是一隻死去的蝴蝶一樣飄在桃花酒中。
陶梓挑眉看了眼,他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可是看留辰真人這表現,怕是不簡單,他靠在本體上,一腿曲起一腿伸直,仿佛不經意說道:「掌門曾來尋了我幾次。」
酒罈之中的噬魂蝶動了動,酒水泛起點點漣漪。
陶梓自然注意到了,他其實並不確定留辰真人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才這般低落的,仔細思索了這段時間特殊的事情,這才試探的提起了掌門,不過看到留辰真人的表現倒也確定了:「她問我,妖修的話,能放棄本體只保留人形不能。」
嘩啦一聲,就見酒罈裡面酒水飛濺,一個渾身酒味的蝴蝶沖了出來。
陶梓避閃不及,被那酒水弄了一臉,他簡直氣炸了,本體的桃枝上都開出了一朵朵桃花:「好你個小蝴蝶,噴我一臉你的洗澡水嗎?」
留辰真人已經恢復了人形,問道:「還有什麼?」
陶梓見此也就用袖子把臉上的酒水擦去,說道:「重點就是妖修能不能和本體分離。」
留辰真人蹙眉道:「那為什麼不來問我?」
陶梓思索了一下說道:「因為我是樹妖,就算我們都是妖修,還還是有差別的,像是樹妖,我們植物的生命力可比你們強多了,哪怕我被雷劈的神魂聚散,本體也毀了,但是只要保住一絲魂魄,有一線生機,等到時機成熟依舊能生根發芽,重新再來的,而你們可不行。」
留辰真人有些焦急地問道:「所以樹妖是本體和神魂能分開的?也就是本體毀滅了,神魂依舊能存活?」
陶梓說道:「我沒有試過,但是從整體來講,是可行的,也沒有哪個植物類的妖修願意這般做,畢竟本體和神魂分離很痛苦的。「
留辰真人此時才真正明白掌門的意思,臉色變了又變。
陶梓隱約猜到了什麼,說道:「掌門還研究了人魂分離的辦法。」
留辰真人微微垂眸說道:「掌門很早之前就開始研究了。」
畢竟掌門經常本體留在天星門,而分身在外面,不僅如此,掌門的分身與別的修士也不相同,她的分身是有神識的。
留辰真人問道:「這些掌門讓你告訴我的?」
陶梓聞言換了個更舒服的資質說道:「掌門倒是提過,若是你來問,就告訴你,不問就算了。」
留辰真人當即就要去尋掌門,想要把事情問清楚,只是還沒動,就感覺到自己衣袖被人抓住了,他低頭看去。
陶梓拽著留辰真人,說道:「你也別急慌慌的,先坐下來醒醒酒,仔細想想再說。」
留辰真人也知道陶梓這話是對他好,此時也冷靜下來,直接踢了踢陶梓說道:「挪挪。」
陶梓倒是好脾氣往旁邊給留辰真人讓出了個位置,留辰真人坐下後,靠在陶梓的本體上,看起來依舊心事重重,卻也沒有了剛才的壓抑:「你又禍害了我一罈子好酒。」
留辰真人翻了個白眼:「你當我不知道,你把泡過我的酒賣的價錢更高!」
陶梓笑了起來。
而此時的掌門屋中,又來了一人,正是掌門口中去上三界辦事的黎一。
黎一看起來風塵僕僕的,來了以後直接取出一個玉盒扔給了掌門,問道:「你想清楚了?」
掌門接過盒子,也沒打開直接收了起來:「自然想清楚了。」
黎一看著掌門許久,又長長嘆了口氣:「你這真是……當初喝你了一壇酒,真是虧本大了,你欠老子欠大發了。」
掌門挑眉,上下打量了一下黎一,說道:「你真是越來越暴躁了,而且你當誰老子呢?」
黎一沒再說話,伸手取出一壺酒,坐在了窗沿,看著外面說道:「不管是炙陽還是古晴,都是不省心的玩意兒。」
原來的炙陽如今的古晴坐在了黎一的身邊,取出了一壺酒舉向了黎一的方向:「那話怎麼說的,今朝有酒今朝醉,來喝一杯。」
黎一和她碰了一下,兩人直接就著壺喝了起來。
等到夜色降臨,黎一忽然說道:「秦家那小狐狸來了。」
古晴根本喝不醉,聞言嘲笑道:「你敢當著他的面這樣喊?」
黎一自然不敢,畢竟九尾天狐是他們中最擅斗的,真打起來他只能老老實實挨揍,他雖然喜歡搞事,卻不是被虐狂:「需要我迴避嗎?」
古晴根本不在乎:「無所謂。」
黎一聞言也不動了。
神獸之間是有感應的,就像是黎一察覺到秦時的到來,秦時還沒進來就察覺到了黎一的存在,只不過古晴沒有介紹,他就當做沒有看到。
古晴取出裝著寶鏡的盒子遞給秦時,說道:「我問完了,還給你。」
秦時接過以後,卻沒有馬上打開,只是看著古晴問道:「你準備做什麼。」
古晴像是覺得好笑,反問道:「你覺得呢?」
秦時神色嚴肅:「你準備讓我的妻子做什麼。」
古晴在聽見秦時說妻子兩個字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也變得嚴肅了起來:「你可以回去問白茗真人。」
畢竟古晴是詢問了白茗真人的,很多事情只要秦時問了白茗,就能推測出來的。
秦時並沒有看手中的盒子,只是說道:「你是念念信任的掌門,白茗真人不是。」
古晴眼神閃了閃:「哪怕我說了今日的話?」
秦時正色道:「哪怕你說了今日的話。」
古晴嘆了口氣說道:「怪不得黎一說你是小狐狸,原來說的不是你的種族。」
秦時神色絲毫沒變,只是看著古晴真人。
古晴也沒有隱瞞,說道:「植物類的妖修,本體和魂魄是能分開的,蘇念情況特殊,和你們又不一樣,你們在覺醒的時候,等於重新淬鍊的血肉。」
秦時神色變了,卻也明白了古晴的意思:「而念念的覺醒,等於她有兩個身體,一個是蘇念的,一個是建木的,而這兩個身體確實都屬於她,和她的魂魄是完美契合的。」
古晴喜歡和聰明人交談,聞言說道:「對。」
秦時已經想到蘇曜和蘇念說過的在秘境的事情,那時候蘇念的本體是放在洞天福地里的,而她是變小後留在蘇曜的身邊,當時聽完以為像蘇念所說的沒有完全覺醒才會如此,可是如今就算完全覺醒了,蘇念依舊可以把本體單獨放在洞天福地中,而她自己在外面。
古晴說道:「若是沒有別的疑惑,就走吧。」
秦時自然是有的,而且也直接問出來:「請問掌門,需要建木本體做什麼?」
古晴見瞞不住,就把和留辰真人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秦時蹙眉仔細思索後問道:「既然掌門只是想用建木的本體,那麼器靈呢?」
因為白茗真人的分身寶鏡一直留在秦時的身邊,他知道的事情自然比旁人要多:「若是以建木為主體構建結界,打開與虛空的通道,是需要有器靈在其中的,白茗真人當初把自己煉製成法寶,除了各族的天材地寶外,是以她的魂魄為主的。」
一直安靜的黎一嗤笑了一聲。
秦時卻沒有搭理,只是看著古晴真人說道:「我曾聽說過掌門的威名,曾一劍毀了瀛洲一個城,如今我觀掌門的情況,卻不似劍修,甚至不似天星門的功法,倒是有些魔修、妖修與神獸世家功法之意。」
古晴沒有否認,只是問道:「你確定要知道?你若是什麼都不知道,最後也無需任何責任。」
秦時正色道:「確定。」
古晴嘆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留辰你也進來吧,我也懶得再說第二次。」
在外面的留辰真人這才進來,他們心中音樂有猜測,卻只是看著掌門什麼都沒說。
黎一也從窗沿上下來,到了古晴真人身邊。
古晴說道:「自然是我當那器靈。」
哪怕有猜測,可是真正聽古晴說出來,他們依舊神色變了又變。
古晴語氣依舊平淡灑脫:「就算我不說,你們問了白茗真人怕也猜得出來,都是煉器,建木不過是一個材料,而是我才是主體,只是建木當材料和煉製寶鏡用的那些天材地寶又不一樣,建木是神木,自然需要一些辦法,我也沒想到你們早就有所察覺,卻一直沒有問。」
最後一句是對著留辰真人說的。
留辰真人咬牙說道:「我問過,你說練功出了點差錯,還讓我去找陶梓要了桃子和桃花釀。」
古晴聞言笑了起來,笑完以後並沒有過多的說自己的事情,只是禍水東引:「曲濤應該猜到了,畢竟他一直給念念調理身體,我也需要知道她的身體能不能承受魂魄的強度和神識,不過她的身體本就是鳳凰血脈,神獸後裔,自然是沒有問題的,若是不放心的話,到時候給蘇曜放點血,再尋一點鳳凰一族的蛋殼餵給她吃就好,不過倒也有弊端,就是她的靈根可能要變。」
留辰真人和秦時都沒說話。
古晴說道:「關於器靈的事情就不要與蘇念說了,也別與她提,只說剝離她建木本體即可,我也問過陶梓了,也可以留下建木的枝幹,讓蘇念的魂魄在建木的枝幹里,到時候多養養就是了,雖說這個小世界只能有一顆建木,但是建木既然已經煉器了,也算不上是建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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