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桑落頭疼且無語,坐在院子裡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兒,霍城隅電話響了,他接通了電話。
聽不清對面說了什麼,只聽霍城隅回了一個「嗯」,最後說「知道了,你做好接應。」
待掛了電話,見陳桑落偏過頭來看他,霍城隅笑了一聲,道:「怎麼了?」
陳桑落淡淡問道:「梁覃生?」
霍城隅看了她一會兒,笑道:「你那位小妹妹連這個也告訴你了?」
陳桑落皺了一下眉頭,問道:「出什麼事?」
霍城隅笑道:「我又不是賣八卦新聞的,我怎麼知道?」
陳桑落:「……」,甚至翻了個白眼。
霍城隅道:「這回我是真的不清楚,只知道他惹了些不好惹的人。」
陳桑落瞭然,梁覃生畢竟是個生意人,雖然祖上就在J國,但是跟當地錯綜複雜的勢力還是沒辦法相較,他惹到了不該惹的人,肯定沒那麼容易收場。
陳桑落思索了一會兒,道:「所以你之前說想讓齊南行幫你做件事,不是在開玩笑。」
霍城隅笑著看著她。
陳桑落問道:「你要讓他幫你運貨?」
霍城隅看著她笑著抬了抬眉。
陳桑落沒得到回答,還是看著他。
霍城隅見她堅持,笑了一下,道:「只是借用一下港口。」
陳桑落沉默了一會兒,道:「不行。」
陳桑落第一次這麼直接拒絕,霍城隅也沒惱,只是笑著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悠悠問道:「為什麼不行?」
陳桑落不說話。
霍城隅一直盯著她看,面上帶著微微的笑意,輕輕踢了踢她的腳:「問你呢,為什麼不行?」
陳桑落抬頭:「就是不行。」
霍城隅輕輕笑了一聲,繼續問道:「是人不行,還是事不行啊?」
陳桑落皺眉看向他。
霍城隅看著她的目光幽幽,緩緩開口道:「陳桑落,你確定,你要為了一個只見過幾面的男人反駁我?」
霍城隅轉回臉去看向前方,面上表情未變,繼續緩緩道:「說起來,我還沒見過齊南行呢,聽說他長得還不錯。」他目光轉向陳桑落,道:「要不然,我把他叫過來,問問他的意見?」
陳桑落皺著眉頭與他對視,過了好一會兒,開口道:「我幫你運,走公海。」
霍城隅看著她,眼神難以察覺地冷了些微,而後突然笑了,道:「陳桑落你腦子壞了?你幫我運我還要給你佣金,你這可是替齊南行做事,你當我是什麼冤大頭嗎?」
光是這些年霍城隅給賀東的錢,就是很大一筆巨款了,說到底他們的老闆是霍城隅,不是她陳桑落,他們給霍城隅做事是理所應當的,只不過這些年陳桑落一直在給霍城隅做事,他也沒找賀東他們。
陳桑落自知理虧,道:「不要佣金。」
這話說出口更加理虧,霍城隅送她的車和別墅壓根兒就沒算在佣金里,她那幾套別墅,以及W城別墅停車場裡那整整兩排的豪車,都是他隨便買了送給她的,而且以她的佣金,也是買不起女武神的……
好在霍城隅也沒就這個事說什麼,倒是十分奇異地看了她一眼,道:「陳桑落,你什麼時候這麼無私了?」
又十分認真問道:「他是你什麼人?」
陳桑落:「……」
陳桑落:「他不是我什麼人。」
霍城隅看了她好一會兒,終於鬆口道:「行啊,你去運也行,我讓齊南行去公海等你。」
陳桑落:「……」
霍城隅很明顯就要不耐煩了,冷笑一聲:「你自己選,要麼讓他去公海,要麼讓他來S城。」
陳桑落:「……行吧公海。」
霍城隅冷哼一聲,站起身來,回去睡覺了。
陳桑落抬頭看夜空中正亮起的星星,看了一眼,也站起身來回了房間。
第二天早上陳桑落起來得很早,她出任務的狀態跟閒暇時候的狀態截然不同,出任務的時候一向嚴謹且利落,洗漱之後將包裹收拾好便迅速下樓。
霍城隅坐在一樓的餐廳,見她下樓來,招呼她過來吃早飯。
陳桑落坐到霍城隅對面,吃早飯吃得也很快,迅速吃完就要走。
霍城隅開口道:「白已經在港口等你,他陪你一起去。」
陳桑落想了一下,道:「不用。」
霍城隅皺了皺眉。
陳桑落想了一下白大呼小叫的樣子,道:「送個貨而已,我很快就回來。」
霍城隅還待說什麼,陳桑落已經拿起包裹,簡短道:「我走了,白留給你。」霍城隅不能沒有人用,白還是留給他比較好。
霍城隅坐在餐桌旁,看她幾步走到門外,拉開車門上車,很快那輛邁巴赫G650便疾馳而去,消失在了視線里。
陳桑落到港口的時候,白已經將貨物全部裝好,站在岸邊等著她了。
陳桑落下車,拿起副駕上的包裹走向那艘遠洋捕魚船。雖說是運貨,但是貨船十分明顯,就選擇了漁船。
白站在岸邊,見她過來便笑嘻嘻打招呼:「嘿!我的好朋友!」
除了白之外還有四個人,已經上了船,在船上等著,陳桑落腳步未停,經過白直接道:「你留下來,不用去了。」
白十分疑惑,但立馬就不樂意了,喊道:「你什麼意思?又不帶我?你對我有什麼意見?」
陳桑落回頭看他,面無表情抿了一下唇,道:「霍城隅讓你回去。」
白立馬偃息旗鼓,看著陳桑落上了船,待船開走之後悶悶不樂將G650開了回去。
本來從X城走的話只需要通過空中運輸將貨交給齊南行,從南海經過太平洋,直接到J國,那邊有人接應,不過現在從公海走,就要從孟加拉灣繞到南海,再從太平洋經過,到J國,這樣最快的話也要多出四到五天的時間,航行時間最快也要十七八天,實際的航行時間可能就要到二十天左右,或者更久。
船剛出海的時候,吃水線較其他漁船就深了許多,近海處的漁船很多都是正兒八經打漁的,但也有一些漁船並不是用來打漁的,其中一些也是用來運貨,只不過距離較短,運輸量比較小,這些漁船常年位於海上,一些漁民也組成了團體,偶爾也會做一些鋌而走險的事。
船隻往外行出大概一個小時左右,離岸已經三十多公里,陳桑落看到後面那幾條原本還在不緊不慢跟著的漁船突然加快了速度,朝著這邊駛過來。
陳桑落不想多事,也不想在這趟途中耗費過多的時間,於是吩咐道:「加快速度,甩開他們。」
但是船速畢竟就那麼快,要想迅速甩開一段距離,難度還是有點大,儘管船長已經在第一時間將速度提到最高,也只是跟後面的船隻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後面的船隻緊跟不舍,過了一會兒,又有一艘快艇從側面繞了上來。
陳桑落皺了皺眉,她很少跟這些人打交道,一時沒想到這茬,眼見著快艇很快從後面追了上來,距離在迅速地拉短,陳桑落示意了一下,從船員手上接過了已經裝好四倍鏡的m16,將射擊模式調成了三連發點射,向著快艇瞄準。
陳桑落迅速瞄準後扣動扳機,三發子彈過去,射中了快艇的側舷,陳桑落沒等他們反應,在船降速的一瞬間直接連續射擊,射中了船上站著的那人,那人被快艇行駛的速度反作用,直接掉落到了海里,而在前方開船的那人還並未露面。
陳桑落又換了一把tac50,透過16倍鏡往後看過去,十分精準地開槍射中了站在船板上的人,又調整方向瞄準其他幾艘船,在射中了右邊船上的人之後,另外兩艘船上的人感覺到了危險,都躲到了船艙里。
這些人手裡肯定有槍,但是頂多也就是衝鋒鎗和手槍,不可能配這麼高規格的狙擊槍,甚至有人中槍,他們也不一定能認出這是什麼槍,非常明顯的武器差距,而且陳桑落那兩槍直接命中兩個人,極高的命中率,足以震懾船上的人,眼見著那幾艘船都停住了腳步,開始往後退。
陳桑落看了一眼一旁的快艇,快艇已經停止了前進,駕駛員從駕駛位出來,丟了根繩子在海里,試圖救那個掉到海里的人。
陳桑落將狙擊槍遞給身後的船手,那人立馬接過,放回船艙。
甲板上放著一把椅子,陳桑落閒閒坐到椅子上,看了一會兒風景,吹了一會兒海風,又回了船艙,回去補覺了。
第三天的時候船隻行到n海。
陳桑落坐在甲板上,霍城隅的聲音通過衛星電話傳了過來,道:「到了n海?」
陳桑落「嗯」了一聲,
霍城隅道:「我讓齊南行跟你聯繫,他等會兒打電話給你。」
陳桑落說了一句:「好。」便準備掛斷電話,霍城隅又道:「海上天氣怎麼樣?」
陳桑落:「就那樣。」
霍城隅:「……風景呢?」
陳桑落:「你沒事我就掛了。」
霍城隅立馬道:「不許掛!」
陳桑落皺眉:「……幹嘛?」
霍城隅道:「你還多久能到?」
陳桑落:「……不知道,十幾天吧。」
霍城隅道:「行吧,怎麼這麼久?」
陳桑落:「……梁覃生這麼著急?」
霍城隅斬釘截鐵:「你知不知道做生意是要講究效率的啊?你那麼慢耽誤別人的事兒怎麼辦?」
陳桑落:「……」
陳桑落莫名其妙:「你不能是看到位置和航速?」
正站著儀器前的霍城隅:「……」
陳桑落:「我掛了。」
白站在門外,看霍城隅走出來,一臉鬱郁,問道:「老大,齊南行跟落在一起嗎?」
霍城隅幽幽看他一眼。
白摸了摸鼻子,見霍城隅往外走出一段距離,立馬跟了上去。
陳桑落坐在甲板上等了大概半個小時,視線里出現了一艘快艇。
——是齊南行順著衛星定位找了過來。
快艇上有兩人,到了跟前,齊南行順著舷梯上來,而後向快艇上的人打了個手勢,那人便將快艇開走了。
沒過一會兒,齊南行來到了甲板上。
陳桑落聽到身後的腳步,問道:「霍城隅給你打的電話?」
齊南行神情有些疑惑:「沒有啊。」
陳桑落又問道:「賀東給你打的電話?」
齊南行點了點頭:「我已經在公海,東哥給我打的電話,讓我跟你聯繫的。」
陳桑落點了點頭,想來霍城隅也不會自己給齊南行打電話。
齊南行也在一旁坐了下來,這會兒已經到傍晚了,不得不說,海上的落日真的是非常的漂亮,明明和岸上是一樣的景物,但落日仿佛就在眼前,入目所見皆是絢爛的光芒,海水隨風搖盪,海天連成一片,仿佛自己也置身於景色中。
陳桑落看了一會兒,回了船艙,從房間裡又拿出了一個相機,坐到了甲板上,開始對著落日咔咔拍照。
齊南行在她身後看她,過了一會兒,見她放下手中的相機,開口道:「你還喜歡攝影呢?」
陳桑落頓了一下,道:「沒有,隨便拍一下。」
齊南行笑了一下,賀東先前已經跟他說了,讓他跟陳桑落一起出趟任務,給他大致講了一下任務內容,不過他還是不太清楚,問道:「上次你來X城,接了個女孩兒過去,叫梁嘉怡的那個,梁覃生是她哥哥嗎?」
陳桑落並未回頭,道:「對。」
齊南行大概也猜到點,問道:「他惹了麻煩?」
陳桑落:「不清楚。」
齊南行也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不過也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只是道:「給自己惹上這麼大的麻煩,值得嗎?為了錢?」
陳桑落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齊南行一直看著她,她回過頭來,落日的光線灑到她的面上,給她的側臉鍍上了一層光芒,齊南行想了想,道:「每個人都有想要的東西吧。」
陳桑落道:「想要這個還會想要那個,沒有人不喜歡錢。」
齊南行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陳桑落笑了一下:「我什麼時候說他是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