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玥提著行李回到家,她的媽媽黎清竹女士正在趕工,為顧客裝裱字畫。
三年前,黎玥的哥哥時琅車禍後成為植物人,外公又生病,公司里一團糟,險些破產清算。
在霍氏的幫助下,捨棄了很多項目,只留下了一個拍賣行和裝裱字畫的小作坊。
拍賣行是請人打理的,而裝裱字畫是黎玥的母親黎清竹自己在管理,口碑很好。
雖然如今都是機器裝裱,但內行人還是喜歡手工裝裱,不過現在也沒有純手工的了。
而是現代機器和傳統手工合二為一的技術,是黎清竹從公公也就是黎玥爺爺時璀這位國畫大師手裡接下來的唯一技藝。
黎玥是隨外公姓的,但是爺爺和外公都把自己的技藝絕學傳給了她。
黎清竹捶捶腰,看著黎玥紅腫的雙眼和身後的行李箱驚訝道,「玥玥你怎麼回來了,是不是霍雲崢欺負你了?」
黎玥低頭強裝平靜道,「我要和霍雲崢離婚了。」
黎清竹急忙問道,「為什麼?出什麼事了?」
「霍雲崢的前女友回來了,生了病,霍雲崢要履行承諾照顧她。」
黎清竹名字文雅,但是脾氣實在火爆,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狼心狗肺的東西,三年前,霍雲崢出車禍不僅要一輩子癱在床上,還差點失去繼承人的位子。
是你用從外公手上傳下來的黎氏針法給他針灸,又是查醫書配藥,又是按摩穴位治好了他,幫他穩住位置。那時候他那個前女友還不知道在哪瀟灑呢。」
黎玥將支票給了母親,說道,「霍雲崢也不算虧待我,給了一億的治療費。」
黎清竹看著支票上的零,還想要大罵霍雲崢幾句,但看著黎玥臉色很不好,急忙關切地讓寶貝閨女先回臥室休息。
黎玥回到臥室,意識有些昏沉,當初怎麼就答應和霍雲崢結婚的呢。
初見時,霍雲崢脊背挺直坐在輪椅上,臉色冷峻,不見絲毫狼狽頹廢,也沒有遭遇重創後被初戀拋棄的傷心。
因為又嚴肅還冷著臉,所以黎玥當時是有些不想靠近的,因為她的哥哥和竹馬都是極溫柔的人。
可霍雲崢在黎玥做了自我介紹後,抬起頭,目光沉沉地盯著黎玥,然後說了自己的名字,這是他在車禍後第一次主動和陌生人說話。
黎玥也看到了霍雲崢,冷淡的,深邃的眼睛。
黎玥覺得她的心,某一處地方鬆動了。
然後兩人順利領證,因為霍雲崢腿廢了,所以沒有辦婚禮。
在後來的相處中,黎玥發現霍雲崢內心其實也是很溫柔的人。
因為腿廢了站不起來,霍雲崢卻從不向她發脾氣,只是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摔東西,拿著碎瓷劃傷自己的胳膊。
他只傷害自己。
後面情緒冷靜後,會向她道歉,擔心嚇到她,還不讓她動手,讓傭人收拾破碎的瓷片。
在不知道治療方案失敗多少次後,霍雲崢的腿經脈終於接上了,經過每天不斷的復健,終於沒有障礙行走正常的霍雲崢,眼睛明亮像閃著的星辰,對黎玥說,我喜歡你。
黎玥醒來時還有些分不清時間,全身酸軟,心裡悵然若失。
強打起精神,梳洗之後發了消息給霍雲崢,「我們什麼時候去登記離婚?」
霍雲崢回過來電話,黎玥直接掛斷,她現在不想聽霍雲崢的聲音。
「直接在微信上說吧。
霍雲崢很快回過來,「怎麼不接電話?」
黎玥直接回道,「不方便,告訴我離婚時間就好。」
那邊,霍雲崢都快把手機捏碎了,沉下臉,臉色冷厲。
對於我們的婚姻,黎玥竟然都不挽救一下,三年,一千多個日夜,難道就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霍雲崢劍眉微蹙,眼神透出冷漠,身上一種無形的威勢蔓延開來,氣場強大卻又顯得孤寂
「有什麼不方便的,難道還沒離婚你就在和別的男人廝混不成。」
黎玥氣結,明明是他霍雲崢對前女友念念不忘,怎麼現在反而倒打一耙。
「霍雲崢,我有道德,知廉恥,跟你可不一樣。」
霍雲崢氣笑了,三年來夢中一直叫喊別的男人的名字,這就是她黎玥的知廉恥。
「我在忙,等通知吧。」
黎玥看完消息,便沒有再回了。
這幾天她也沒閒著,既然都要離婚了,那她也應該找一份工作來養活自己了。
也許忙起來,就不會再想起和霍雲崢要離婚的事了。
最終黎玥選了一家叫『婉沁閣』的書畫店,應聘做古書畫臨摹師和鑑定師。
要考察她的國畫技藝,需要現場作畫,讓店中的幾位前輩老師考核。
看完黎玥畫完的秋楓圖,最後由國畫界頗有威望店中資歷最老的葛老拍板定下,錄取了黎玥。
因為現場作畫時間太長,考核完畢後已經中午,『婉沁閣』的少東家陸臨請黎玥吃飯。
黎玥不好推辭,也就答應了。
沒想到,卻看見霍雲崢和姚安露也在這家店吃飯 。
霍雲崢不需詢問,手上一直在給姚安露布菜,可見對她的喜好了解的有多深。
黎玥看到此景呼吸一窒,霍雲崢也給她夾過菜剝過蝦,這樣的貼心原來他不只是給我一人的,而我則是沾了姚安露的光。
「黎玥怎麼了,不舒服嗎?」陸臨的聲音喚醒了黎玥的意識。
強打起精神笑道,「沒有,一時走了神。」
「雲崢哥哥,你去哪?」姚安露正吃的好好的,霍雲崢突然放下筷子,站起來就走。
「黎玥,他是誰?」霍雲崢黑著臉走過來,犀利的眼神看著陸臨,他剛抬頭就看見黎玥和一個陌生男人有說有笑的。
黎玥看著霍雲崢身後跟著走過來的姚安露,平靜說道,「霍總,你陪你的心上人吃飯,我和朋友吃飯,礙著你什麼事了?」
霍雲崢眼底閃過不悅道,「黎玥,我們還沒離婚呢,你最好別弄出什麼醜聞,損害霍氏的形象。」
黎玥直視霍雲崢的眼睛,說道,「那就請霍總的心上人委屈幾天,等我們離婚後再在大庭廣眾之下曖昧也不遲。」
「我和安露什麼時候曖昧了?」霍雲崢這才發現姚安露已經過來了,並挽上了他的胳膊。
霍雲崢皺眉,不著痕跡地往旁邊移了一步,與姚安露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