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了。
藍芩好氣又好笑。
什麼叫顧清寒的某些壞毛病是跟她學的？
嗯？
她只不過是想看看下面人的震驚表情，這也能說成是壞毛病了？
藍芩把路揚發過來的節目策劃文件弄出來，又放到印表機里列印。
她欣賞了好一會，越發佩服路揚這小子的小腦袋瓜子。
藍芩是能夠理解為什麼路揚不直接在國內放出來，然後再扔到國外的。
一來，當時的《歌手》節目正火，不可能要再做一個類似的節目來搶自己手上節目的熱度。
二來，路揚和顧清寒至今還沒有暴露出God的身份，雖然一直都有人說那國度是自由美利堅，可那些其他顏色皮膚的傢伙看到黃種人比他們更厲害的時候。
保不齊會引起什麼樣的反應出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更不能讓那些傢伙覺得God和路揚顧清寒有什麼關聯。
哪怕只是一個節目的蛛絲馬跡。
可是現在卻不一樣咯。
藍芩對著巨大的落地窗笑笑，她隱隱約約察覺到了路揚和顧清寒的想法，這兩個傢伙去年的時候吃了個虧，如今他們準備了一年。
也即將向世人宣告某個消息了。
藍芩打了個電話，讓幾個綜藝導演過來她的辦公室。
不是鄒俠，鄒俠這傢伙始終有個影視夢，他現在還在《狂飆》的劇組裡鬼混，實在抽不出空來。
估計也不會再去拍綜藝了。
最後進來辦公室的是三個導演，許毅，李翔，還有個趙志宇。
都有過綜藝節目拍攝的經歷，只不過在原來的那些公司里，因為內鬥而被趕了出來。
「藍總好。」
「藍總，你今天把我們三個人叫來，是有什麼想法？」
「終於有活幹了，我們幾個簽進來之後，天天領著工資，又沒事兒干，說真的，拿那工資我都有點不好意思。」
三人一進來就是各種想法。
沒辦法，他們都是被內鬥出來的人，當時想招攬他們的娛樂公司不少，最後還是鬼使神差地跑進了清路娛樂。
只不過，清路娛樂的體量太小，而那時的《歌手》如日中天取得了很好的成績。
開門紅，後續肯定不能拉胯，所以三人清楚公司里肯定還是想著維持質量穩定發展下去，下一個綜藝不會那麼快的提案。
可是今天
他們看到了希望。
「別說了。」藍芩對著三人笑笑，「你們在公司里平時做的事兒我可都聽在耳里，這段時間看了不少綜藝節目了吧？」
「是的。」其中許毅最老實，膽子也最大，說：「這段時間我們三個研究了好幾個綜藝節目，最開始研究的是《歌手》，但是後面發現，歌手有很多不可複製性。」
「說說。」藍芩認真地看向許毅。
「第一，《歌手》的爆火，是用實力選手的，可以這麼說，那些選手的表現，在一定程度上支撐了這個節目的收視率。」
「第二，《歌手》的收視率真正達到巔峰的時候，是我們公司老闆的下場。」許毅慢慢說道：「老闆本身的流量就很大，而且他創作的歌曲，能讓歌手實力發揮得很好，這兩個一迭加，讓《歌手》節目的質量和噱頭都高上了不少。」
「第三，很有風口的樣子，當然，這個風口是我們掀起來的。」
許毅最後說：「《歌手》節目的出現，再搭配上當時那娛樂圈的環境，很多聽眾和觀眾都被屎尿圍繞了，他們平時聽到了太多的口水歌曲，又或者看了太多商業化的綜藝，而在這一基礎上，《歌手》反其道而行之，使得網友們開始把目光放到實力歌手的身上，也摒棄了傳統的投票環節，力保公平公正。」
「上面總總，讓網友突然醒了過來，所以那時候我們的《歌手》火爆一時，以至於現在還有不少網友想讓我們拍第二部。」
「說的不錯。」藍芩點點頭。
她又看向旁邊的兩人：「那你們有什麼想法？」
「《歌手》這節目，許毅已經說完了。」李翔說道：「當時國內最值得研究的節目就只有《歌手》，其他的大多數的賣點還是靠俊男美女，要不然就是偶像的選秀，那些節目不會很火爆，而且容易被人詬病。」
「然後呢？」藍芩又問。
「然後我們把目光放到了國外。」趙志宇突然插嘴，道：「我們想從國外的綜藝節目裡找出靈感，然後就發現了《好聲音》。」
「這絕對是一個現象級的節目！」李翔也跟著讚嘆，又問：「藍總，你聽說過《好聲音》嗎？」
「自然。」藍芩笑笑。
「《好聲音》的節目，是由以前美利堅歌王所在公司深橋唱片的出品。」許毅解釋道：「今年他們公司好像傳出被收購的消息，然後推出了新人God，借著God的熱度，又打響了這個節目。」
「是的。」李翔也跟著點頭，「然而《好聲音》的火爆，其實跟God並沒有太大的關係，雖然她名頭正盛，可是深橋唱片在宣傳階段並沒有提及God太多次，他們本質上就是想用這節目來選人的。」
「God不參加。」趙志宇慢慢道：「使得《好聲音》節目的首播率並不是很好看，但節目裡面的很多設計，讓人眼前一亮，使得《好聲音》在短時間內火爆娛樂圈。」
「有多好看？」藍芩裝著不知道，「不就是一群唱歌的嘛.」
「藍總，你可不知道。」趙志宇想著法子在跟藍芩解釋，「他的舞台設計，還有節目的進行流程，甚至是音響設備，絕對是第一序列裡面的，特別讓我們注意到的，還有那個轉椅的操作，我只能說我看到那轉椅的時候，非常想把這個點子運用到自己的節目裡面，但是很不巧，這個點子已經被人註冊了。」
「那真是可惜」藍芩嘆了口氣，「之前你們跟我提過一嘴，當時我沒怎麼注意，只想著購買版權了，但是對方不賣。」
聽到這話，三人不自覺地「誒」了一聲。
他們已經察覺到《好聲音》的質量，甚至覺得這節目放在國內也會火爆，也早早地跟公司反應了。
但是深橋唱片那邊不賣。
那就沒有什麼好辦法了。
「老闆有策劃案嗎？」趙志宇突然問。
「如果老闆沒有的話，我們三個自己搗鼓個策劃案出來吧。」許毅看了一眼兩人：「再琢磨些日子，找上幾個策劃，爭取做出一檔好節目出來。」
「我覺得可行。」李翔重重點頭。
「喂喂餵。」
藍芩使勁把這幾個人的思緒拉過來，不然都要聊到天上去了。
她看向三人，又問：「你覺得我把你們叫來是因為什麼？」
許毅：「.」
李翔：「.」
趙志宇：「.」
三人沉默了好一會，然後面面相覷。
說幾個節目，把他們三個的腦子說得有些神志不清，藍芩突然把他們三個叫到辦公室，顯然是有事兒讓他們做的啊。
那他們還暢想個錘子啊！
「藍姐，您吩咐。」許毅笑呵呵地說。
藍芩這才把手上的文檔放到三個人的面前。
「老闆給出來的策劃案，你們三個看看，能不能拍？」藍芩淡淡地說，「不能拍就換。」
辦公室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三人低頭看向桌子上的文件。
首頁沒有名字，也沒說過什麼性質的節目。
打開，文字的第一行就是節目流程，所有細節細得不能再細，好像是把導演當做什麼都不會的兒童，手把手地來教似的。
「嘶——」許毅突然倒吸一口涼氣。
藍芩疑惑地眨了眨眼，「怎麼了？」
「藍總，這選手入場的形式怎麼有點似曾相識？」許毅愣了好一會，「一開始就是給選手講故事，說他的職業，說他平時來幹什麼的，還說他平時唱不唱歌，唱得怎麼樣？」
「有問題嗎？」
許毅尷尬地笑了笑，「嗯我不好說。」
這選手入場的形式太似曾相識了吧，而且旁邊還有字樣，明確表示著要把選手與眾不同的地方展示出來。
還有那經歷，和身邊人的採訪。
這特麼一看，不就是《好聲音》選手的入場麼？
許毅本想問一下，可又想起了藍姐剛才說的，這是老闆給的策劃案。
實在不好說。
「嘶——」
許毅正愣著呢，突然又一道聲音響起。
藍芩疑惑地歪了歪頭，「又怎麼了？」
「說不好，真的說不好。」
李翔撓著腦袋，這個節目策劃案上，明確寫明了，要請幾個性格完全不同的導師，而且最好是有些仇的，又或者關係比較好的，反正一定不能平平淡淡。
而且，旁邊還註明了——
一定要讓導師們在選人階段吵架，最好是要幾個吵架比較厲害的傢伙來，吵架也是咱們的節目效果。
這文字.
怎麼看怎麼和《好聲音》似曾相識。
「藍姐。」李翔抬起頭來，看向藍芩的目光，「這是老闆的策劃案？」
「嗯哼。」藍芩不以為然地哼了哼，「要不然呢？」
「.」李翔愣了好一會，「那老闆這個策劃案，設計得實在出彩，除了一點不好，其他都非常棒。」
「哪點不好？」藍芩問。
李翔：「我說不好。」
藍芩：「.」
藍芩和李翔許毅兩人正大眼瞪小眼著呢，辦公室里的氛圍尷尬至極，誰都不敢先說話，誰也不敢說不好。
「嘶——」
又一聲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
藍芩故作生氣地問，「你們三人是怎麼了，嗯？不就一個策劃案嗎？有必要表現出這種樣？」
趙志宇很懵地抬起頭來，「藍姐。」
「你先別叫我。」藍芩伸出手，「剛才他們一個說說不好，一個說不好說，你現在是什麼評價？」
「好說？不！」
藍芩：「.」
許毅和李翔兩人沖趙志宇豎起大拇指。
「來來來，你跟我說哪裡不了？」藍芩給三人倒上一杯茶，翹起了二郎腿，看向趙志宇。
「主要是這節目，和《好聲音》的重複度太高了。」趙志宇實在忍不住了，說：「一開始給選手們的故事進行展示，然後又是讓導師吵架，最後的最後.居然是通過轉動椅子來選人的，這三個要素，那不妥妥的《好聲音》操作嗎？」
「對啊。」藍芩不以為然道：「有什麼問題嗎？」
「版權怎麼辦？」許毅小手一攤，「我們承認，我們很想翻拍《好聲音》，因為這檔節目的質量和潛力在那裡，而且音樂選秀節目，也能解決我們公司部分問題，現階段拍《好聲音》，是很好的選擇。」
「然後呢？」
「可我們不能抄襲啊。」許毅越說越大聲，越說越義正詞嚴，「《好聲音》的版權在深橋唱片手裡，怎麼買？」
「誰說要買了？」藍芩笑著問。
「不買.那不就是抄襲了嘛？」
「不是抄襲。」藍芩依舊搖頭。
許毅、李翔和趙志宇的神情漸漸有些失望。
他們本就是因為原公司領導各種勾心鬥角而離開的公司，他們就是純粹的導演，想拍攝出自己喜歡的綜藝節目。
結果現在跳槽來清路公司了，卻沒想到，手上的第一檔節目，居然是抄襲。
而且領導還嘴硬！
「真不是抄襲。」藍芩突然站起身來，「首先，你們要搞懂一個問題，《好聲音》的版權在深橋唱片那？」
「不在嗎？」
「不在。」藍芩搖搖頭，「深橋唱片只是負責拍的，相當於獲得授權。」
「那版權在哪？」三人異口同聲，語氣略微激動。
過了一會，他們互相對視：「該不會在我們公司吧？」
「怎麼可能。」藍芩聳了聳肩。
「那沒事了。」
「好啦，懶得逗你們三個了。」藍芩把文件塞到他們三人的手裡，「現在趕緊去拍，你們不要擔心版權問題，這更不是抄襲，只不過一份策劃案，給了兩遍而已，先給了深橋唱片，然後現在才給到我們。」
「什麼意思？」
藍芩翻了個白眼：「.意思就是說，這《好聲音》的版權，是在你們老闆手裡，懂了吧？他先給了深橋唱片，然後又給到你們三個手上。」
「嘶——」
「想到什麼也別說出來，就當是秘密。」藍芩認真道：「現在還沒到爆出來的時候。」
「得嘞！」
三人一溜煙地跑出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