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群玉閣這麼多年，凝光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但偏偏現在發生的事她還真沒遇到過，自然並沒有與之相應的應對措施。
雖然不至於像懵懂的少女那般，會因這簡簡單單的間接接吻而面紅心跳，但心跳加速與面頰發燙此等現象還是會產生的。
看著面前笑得如此無恥的壞傢伙，明明知道是自己此刻正在被他調戲，但偏偏心裡卻起不了一絲討厭的念頭，反而內心深處隱隱還有想讓他繼續的衝動。
凝光啊凝光，你怎能如此墮落！
這時。
凝光注意到蘇白的嘴角咧得更開了些，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愣神盯著他有一小會了，加上先前那些話語，如果再這樣下去那她的顏面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客卿，你方才對我說的話，應該也沒少對其他女性說吧？」凝光眼眸低垂，不做聲色從蘇白身上移開目光，輕柔地放下茶杯，接著拿起毛筆，「雖然現在說有些不合時宜，我還有要事處理，所以……」
「所以想送客是吧？」蘇白接話道。
「是的。」凝光應聲回應。
「不過我是自行前來，不算客，順帶補充一句，方才那句話我只對你說過。」
蘇白移步至案牘旁，將桌邊的幾摞文書搬至中間，半坐著案牘注視著臉頰微醺的凝光。
這一次他前來群玉閣可不僅僅是跑來看一眼凝光，或是邀請她同自己共同度過明日的海燈節，而是想要徹徹底底解決她的心頭事。
因此。
如果像這樣還沒有實質進展就撤退，那方才的一切可就前功盡棄了。
「那客卿自便，恕我不奉陪了。」
凝光不容分說，徑直取出一疊文書，拿起毛筆批閱起來。
如果不是先前不經意聽見過凝光的心聲與她正懊惱的心事，單憑此刻她冷處理的態度，蘇白如果還是戀愛的愣頭青說不定還真可能被她騙過去。
「凝光，不知你知不知道世間有這樣一種奇鳥。」蘇白頓了頓，見凝光不為所動，繼續道，「這種鳥在遇見危險或受到驚嚇時，會將頭埋在沙堆里，自以為見不到敵人就是安全，殊不知它的身體暴露在外。」
經常在各種場合活動的凝光，自然明白蘇白說的話，這不是拐彎抹角說自己就是那隻蠢鳥嗎？
凝光停下筆，揚起頭故作冰冷道：
「客卿，雖未見過你口中描述的奇鳥，但有事我頗為不解，既然是鳥，遇見危險或受到驚嚇，只管展翅高飛便可，哪需要把頭邁進泥沙，做這般愚蠢的事情。」
蘇白會心一笑。
他自然知道在提瓦特是不存在鴕鳥這種鳥，自然也沒有相應的典故。
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與人博弈期間如果對手直接下桌那就沒有勝負可言，但只要對手願意重回賽桌，那蘇白自然有辦法讓其服輸，比如此刻，如果凝光繼續不搭理他，那他就真沒辦法，總不能像撬蚌殼般一點點撬開吧，所以能讓凝光接話很重要。
既然凝光接話了，那剩下的就要靠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了。
對不起了，編出鴕鳥遇到危險會埋沙的作者，你的故事我要改編一下了，蘇白暗中致歉道。
「對呀，明明鳥遇見了危險只管逃便是，但為什麼要做這般愚蠢之事呢。」蘇白頓了頓，「這說明，這鳥或許內心深處或許並不想躲避，而是想要直面危險，但卻缺乏一個契機，所以做出這番滑稽可笑的事。」
如果說前面蘇白真可能說的鳥，那後面這些話就擺明是借鳥喻人了，這不是擺明說自己現在的行為滑稽可笑嗎？
凝光眉宇微皺，下意識想繼續批閱文書不再搭理蘇白。
但轉念一想，他剛說完這些番話語，自己卻做出這番行為，不就正落入他的下懷嗎？
凝光自然是一個不服輸的人，要是服輸的話，她也不可能從街邊叫賣的小販一步一步成為坐擁群玉閣的天權。
「客卿，此話不對，哪有生靈遇見危險不躲的道理。」凝光反駁。
「對呀，可如果所謂的『危險』是遇到了心頭鳥，覺得自己沒準備好，但卻又不想失去與心頭鳥碰面的機會，所以即想逃又不想逃，於是埋沙呢？」蘇白笑盈盈道。
凝光下意識避開那帶著笑意的目光，想要反駁些什麼，話到嘴中卻如鯁在喉。
這不是暗示，已經是赤裸裸明示了。
他想做什麼，凝光一時之間滿腦子都是這一個困惑。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呢……」蘇白提醒，「凝光？」
「謬論。」凝光下意識反駁，「這胡言亂語的話哪來的正確性，這話說給璃月港三歲孩童聽怕是都沒人相信。」
「是啊，有些話孩童不一定會相信，但成年人可說不定。」蘇白面色狡黠，補充道，「特別是一些嘴硬的成年人。」
向來聰慧的凝光自然聽出蘇白的話中話，但一時語塞的她不知此刻該說什麼，於是輕哼一聲表示回應。
凝光此刻的表現被蘇白看在眼中。
他明白向來高傲的她自然不可能輕易被拿下，有時候一味強攻並不可取，適當時候還是要給對方一點台階的。
「說起來，凝光你似乎對這種輪迴類的戀愛文很感興趣。」蘇白偏頭，從一堆文書中取出先前就發現了戀愛小說，隨意翻閱起來，「是不是你也認為，曾經的我們就像書中一樣，有過許多故事？」
看見蘇白翻閱著自己羞於示人的書籍，凝光一時之間想死的心都有了。
凝光下意識想要從蘇白手中奪走書籍，但轉念一想，如果這個時候動手了，豈不是證明這書就是自己的，且落實了蘇白說的話？
「此書與我無關。」凝光保持平靜道，「這書怕是百識這妮子呈遞文書時，不小心夾帶的，回頭我找她說道說道，客卿，還是不要翻閱她人書籍比較好。」
看見凝光那挑眉略顯得意的模樣，蘇白笑著搖了搖頭。
「是麼，還以為你會像我喜歡你那般喜歡我……」
「啊？！」
聽見蘇白說他喜歡自己時，凝光下意識驚呼，隨即立馬捂嘴，頭低地更低了些，生怕面前這壞傢伙瞧見她發燙的臉頰。
雖然話被凝光打斷，但蘇白收穫了他想要獲得的反應。
魚上鉤，就該收杆了。
「看樣子佳人無意，流水無情啊……」蘇白長嘆一聲，「看樣子明日的海燈節，我要失意度過了……凝光大人，那在下就不再叨擾你批閱文書了，告辭。」
「等等！」
凝光清楚此刻的阻止無疑是表明態度，但她更清楚另一件事，如果就這樣讓蘇白走了，她事後一定會很後悔，非常後悔。
「所以，凝光你願意明日同我共度海燈節嗎？」蘇白笑著問道。
凝光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敗給了內心。
「嗯……」
PS:本想中秋生日當天把這章發出來，同時祝大大雙節快樂的。
這章本想寫成高智商的戀愛對決，結果卡文+完美主義+拖延症犯了，修修改改還是寫的不滿意，最後不得不認清自己能力，抱歉了各位。
遲來的祝福送給各位大大，節日快樂，最後幾天也要身心愉悅地度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