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到了寧月見別墅的門口。
寧月見不想追究盛以承是怎麼知道自己住址的,在丰南市,還有什麼是瞞得過他的嗎?
她跟易叔點頭招呼了一下,便走向后座,拉開車門。
盛以承鬆弛地坐著,長腿交疊曲起,一身低調奢華的黑色西裝將他襯得意氣風發。
微微側頭目視窗外,眼眸深沉。
寧月見怔了一秒,不想承認盛以承實在長在她的審美點上,不管她有多討厭他,仍是覺得他好看。
她坐上車。
盛以承眼角餘光瞟了一眼。
她穿著一身淡紫色的長裙,肩上披了一件白色的人造毛襖子,看上去貴氣又溫暖。
邁巴赫平穩地駛出。
車內一片安靜,沒有任何交談。
男人身上淡淡一絲松木香氣與女人溫軟綻放的玫瑰芬芳纏繞在一起,生出一縷曖昧來。
很快,邁巴赫駛入了婚禮會場。
是位於丰南郊區的度假山莊。
藍天映照著綠蔭,各式各樣鮮花一簇一簇地落在草坪上,上面點綴著絢爛華麗的寶石,氛圍清新唯美。
來參加婚禮的賓客,也大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來賓三五成群地聚成一團,說說笑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寧月見總覺得有好些目光跟隨著自己,那些人聊天的話題,好像也和自己有關……
轉念一想,昨天許施苒已經那樣大張旗鼓地宣布了她要嫁給盛以承的事情,今天自己卻以盛太太的身份同盛以承一起出席這場婚禮,是誰都會好奇的。
寧月見跟在盛以承身側,亦步亦趨地看著他雲淡風輕遊刃有餘地同那些大人物們交談。
這樣的場合,女人總是陪襯。
過去三年,寧月見習慣了冷遇。
還好,這是最後一次了。
「月見。」
聽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寧月見回頭望去。
「昭昭?」看清了來人,寧月見面露驚訝。
唐昭昭,就是孟璟桓的未婚妻,也是寧月見大學的同學。
當初,寧月見被盛以承帶著參加各種局,見他的朋友們。
那些附加少爺看見她清冷絕美的容顏以及窈窕優雅的身段眼睛都亮了。
甚至有人當場調戲。
那個人被盛以承用雷霆手段驅逐出了朋友圈,大家便知道了,哦,盛以承這是來認真的。
而孟璟桓,在見到寧月見不久後,也嚷嚷著要找個舞蹈生當女朋友,還讓寧月見介紹。
寧月見看不慣他的風流粗鄙,沒同意。
可隔了幾天,他身邊就多了個柔情似水,身姿窈窈的女人。
那個女人就是唐昭昭,學中國舞的。
雖然和寧月見不屬於同一專業,但同在舞蹈學院,又經常在聚會上碰到,便處成了朋友。
可是……寧月見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眉頭卻不自覺地蹙緊。
唐昭昭穿著一條樸素簡約的白色抹胸長裙,長發編成麻花辮垂在一側胸前,清雅的面容未施粉黛。
雖然還是很美,但怎麼看也不像是新娘子。
這婚禮現場,處處奢華,應該也不是走的什麼極簡風啊。
「昭昭……」
寧月見看向盛以承,得了他的默許,才走向唐昭昭。
兩人走到湖邊,望著湖面。
微風襲來,波光粼粼。
「月見,新娘不是我。他要娶的人,是金生珠寶的千金。」看出了寧月見的疑惑,唐昭昭開門見山地說道,「我今天特意穿著一身白,只是想安慰自己,也算是跟他擁有了共同的婚禮吧。」
「可是……可是……」寧月見語塞,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明明半年結婚請柬上新娘的名字還是唐昭昭啊。
唐昭昭紅著眼眶,小聲囁嚅道:「他還是沒有抵抗住父母的壓力,向他們這樣的豪門,婚姻也是一場生意,只能強強聯合,錦上添花……」
「我配不上他家。」
「別這樣說。」寧月見心疼地摸了摸唐昭昭的臉。
她和唐昭昭之間有太多相似之處,自然地,也產生了些惺惺相惜的情感。
唐昭昭抬手擦掉眼角的淚水,抬眸直視寧月見的眼睛。
「寧月見,我好嫉妒你。」唐昭昭聲音哽咽,「為什麼盛以承能為了娶你抗住家庭的壓力?我以為……我以為孟璟桓會和盛以承一樣……」
雖然唐昭昭的話直白且無禮,但寧月見沒有感到不悅,她滿心苦楚。
「別嫉妒我了。」寧月見轉頭,注視著湖面。
耀眼的日光反射到她的眼睛裡,她有些發暈。
「儀式結束後,我和盛以承就要去辦離婚手續。我和他的婚姻,早就結束了。」
聲音輕飄飄的,卻又字字沉重。
看她不像是開玩笑,唐昭昭忽然勾起唇角,笑出了聲。
寧月見猛然回過頭,只見唐昭昭換了一副表情,「寧月見,聽說你出軌小鮮肉了?還懷了別人的孩子?難怪盛以承要和你離婚。」
寧月見擰眉,思緒還沒有反應過來。
「昭昭,你……」
「哈哈哈哈……」唐昭昭笑得更加肆意,「許施苒把你那些破事都跟我說了!盛以承真的好慘!」
「不!不是這樣的!」寧月見抬高了聲音,「我沒有出軌!是他和許施苒之間不清不楚……不對,是他們從一開始就在利用我!」
「昭昭,你別聽許施苒胡說八道!她就是故意抹黑我!」
她急切地解釋,臉紅了一片。
唐昭昭的眼神卻陰冷得可怕。
「得了吧。」唐昭昭滿不在乎地說道,「你離了婚,分了財產,還不滿足嗎?」
「用三年青春換來將近兩個億的財產,很值了!你去舞團跳舞,累死累活十幾年都賺不到那麼多錢!」
寧月見眼睛越睜越大,脊背發涼。
她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唐昭昭嘴裡說出來的。
她以為她們兩人最能體會彼此的處境……
背刺的感覺,寧月見又親身體驗了一遍。
「昭昭,我把你當朋友,才自揭傷疤安慰你!」寧月見氣得咬牙切齒,眸中跳動著兩簇怒火,「我不懂許施苒為什麼要那麼恨我!利用完我不說還要處心積慮地抹黑我的名聲!」
「她已經得到了所有!」
不遠處,盛以承和孟璟桓並立。
孟璟桓穿著一身特別定製的燕尾服,頭髮梳成大背頭,添了一分成熟的韻味。
只不過,孟璟桓還是那樣的玩世不恭。
「唉!還是輸給你了。」
「輸給我不丟人。」盛以承淡聲回應,「從小到大,你哪次贏過我?」
孟璟桓輕嗤一聲,反駁道:「那是我沒盡全力。」
他抬眼看向佇立湖邊的兩人,目光不自覺地就被寧月見吸引了。
「哥,我挺羨慕你的,能為了所愛不顧一切。」孟璟桓滿眼都是失落,「當初我們都不看好你們,不然的話,我也不會跟你打那個賭了。」
「沒想到你們還真的能堅持到我結婚這天。」
盛以承也注視著寧月見,目光沉沉,「願賭服輸,南郊的那個馬場,已經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