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13 沉水之城（1）

  人在水中無法呼吸。

  有據可查的最長閉氣時間是22分鐘。像水滸傳中記載的阮氏三兄弟能夠在水中閉氣三日

  那根本就不是真實發生的故事。

  洛基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黑暗廣闊的大海深達數千米，單純從海面飄落至海底的距離已經足以要了他的命。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落水後不久，身後的海面竟然如同兩扇大門一般一左一右形成了兩堵水牆！水牆的中央，殘存的海水如同水上樂園中的滑梯一般，自發形成一條斜坡！

  剛剛被捲入旋渦之中的三桅船因其上下雙層的設計，中間一層中保留了大量的空氣。這就是使得三桅船即便短暫的被捲入旋渦中，此時突然海水分開也能繼續漂浮在水面上。

  奮力爬到船舵之後，洛基粗壯的大手剛剛握上船舵，他再次看到了剛剛沖入水中的渡鴉。

  它正用力震動著沾水的翅膀，而就在渡鴉的身邊，全身籠罩在猩紅光芒中的老瓦德攤開雙手，凌空懸浮！他的身影像極了普度眾生的聖主基督，唯有那一身赤紅血光顯的他此時陰冷且邪惡。

  三桅船滑行在由海水組成的斜坡上，一頭扎向陰冷的海底。洛基回頭望向身後，發現斜坡如同一條陡峭的滑梯般，他即使想要劃回海面，也力不從心。

  更加詭異的是兩側的海水牆壁。

  不知是何種恐怖的力量分開了海水，隨著洛基與老瓦德一路下行，兩側的海水牆壁之後竟然出現了大群圍觀的海洋生物！

  淺層海面中出現的還僅僅是洛基捕魚時打撈上來的不知名海魚。然而隨著一路下行，越來越多他從沒見過的巨大海獸開始出現。長度足有數十米的巨型章魚，如同海中樓閣般大小的座鯨，以及更加巨大深海鮟鱇

  他們整整齊齊的漂浮在水牆之後，目送著老瓦德和洛基一行駛入黑暗的海底。

  媽的！既來之，則安之。頭掉了不過碗口大的疤，事已至此，自己還能強求什麼？

  他懷中依然還插著那本《天下全域總圖》。原本打算帶著這本書到集市上賣掉，但是當書中所言一一兌現後，直覺告訴他此時自己最大的翻盤希望只怕依舊還在這本古書上！

  「兄弟們，不要害怕！」

  「我們至少現在還沒有死！」

  「每個時代都有屬於自己的先驅者，即便這次失敗了，如果能夠僥倖逃脫，我依舊不會放棄尋找西行的道路！這是每個時代中的先去與先行者的必經之路」

  「也是人類想要進步，所必須要背負的命運！」

  上一世擁有上市公司工作的經歷，這種場面話洛基可是沒少說，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手底下的兄弟們似乎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並不感到驚慌。

  「頭兒，不害怕，這不好沒死呢嗎！」

  「是啊，我經常聽我老爹說上古時代，英雄紀元，有不少維京海盜都在海底或者荒島上挖出了先人埋藏的寶藏。說不定此番出海，神王奧丁欽佩我們的英勇，賜予我們一場造化也都不好說！」

  「說得對！我老爹常說，神靈時刻在注視這我們！現任維京王『劍齒』奧沙利文據說就是在幼年獨自狩獵了一條隱藏在地下世界中的魔龍，被眾神直接賜予『雷神途徑』序列5，『風暴召喚者』的神威！」

  「就看這隻渡鴉不停的往前飛，我就覺得前面一定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在等著。」

  洛基找來的兄弟都是二十歲左右的青年。這種年紀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時候，他們用木盆挖走滲透進船艙的海水，一遍哈哈大笑，一邊互相打氣。

  所有人都專注於手頭的工作。沒有一人抱怨。

  半個小時後。

  經過部下不懈的努力，他們終於徹底清空了船上的海水。洛基從身後的船艙中拿出一根精鐵標槍。冰冷的表情握在手中，他對準前方不遠處騰空飛行的老瓦德，猶豫好久要不要趁著他背對自己的檔口一鏢把他幹掉。

  思考了半天，他終究還是按下了右臂暴躁跳動的肌肉。他並不知道眼前的「神跡」究竟是不是老瓦德帶來的。萬一他死了，海面重新閉合

  只怕自己這艘脆弱的木船會像胡桃夾子中間的胡桃一樣被海水輕鬆拍碎。

  就在此時，他發現漆黑的海底竟然翻出了一陣柔和的白光。幾顆如同珍珠般微微閃亮的微光逐漸連接成串。

  這

  這是什麼？

  洛基瞪大雙眼，而半空中的老瓦德則呵呵低笑。回頭一望，他的雙眼中滿是狂熱。至此，洛基已經基本明白了這老頭子的所有意圖。

  這人是「光照會」中的邪神信徒。

  他無意中得到了這本由唐人「莫易全「編纂的古書，並且不知何時，以何種方式被書中所記載的邪神蠱惑，在波羅的海周圍不停的閒逛，尋找進入沉水之城的方式。

  自己在無形之中，竟然真的幫了這個老傢伙的大忙！

  隨著船隻沿著海水滑梯越滑越遠，頭頂的淡淡微光逐漸消失，深邃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般將他緩緩包圍。身邊唯一依舊還在發出聲音的，唯有頭頂依舊一邊飛行，一邊不斷哇哇大叫的渡鴉。

  渡鴉依舊在用力扇動翅膀向黑暗的海底衝去。

  洛基瞪大雙眼，發現前方無盡黑暗中的光點連接成串。隨著光芒照射的範圍越來越廣，他竟然看到了一座隱藏在海底的巨大城市！

  這座城市籠罩在一層薄膜之下，如同水族館的放映廳般。隨著船隻距離城市的距離越來越近，洛基站在船頭已經隱約能看到許多城市細節。

  沉沉水之城？！

  海底柔軟的沙地中生長著不同於地面的怪異藻類植物。尺度巨大的石質建築分部在這些詭異植物中間，城市中央豎立著的一個巨大的雕像。

  那雕像全身赤紅，和血氣沖天的老瓦德是一個顏色。

  隨著船隻距離城市越來越近，更多的細節出現在周魚的眼前。他發現發出淡淡微光的，是一種可以在城市中緩慢漂浮的水母，以及野蠻生長在城市地表的螢光藻類。

  這座海底城市就如同上一世所看過的那些末世紀錄片一樣現已被狂野生長的各種藻類植物所覆蓋。

  整座城市之中，沒有一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