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重啟，第二關
高文武狼狽地從一堆的書里爬起來，剛才書架倒下的時候，最後時刻他只能選擇貼地一滾，無數的書瞬間把他埋了起來，卻也間接保護了他。
「高文武！」趙穎趕緊把他給拖出來，表情已經不知道是笑還是哭了。
兩人再看向樓梯的地方，被砸出一個大裂口，巨大的書架橫亘在中間，就好像真有人故意想斷他們的後路一樣。
經此一役，這下高文武不信也得信了，他望著眼前幽暗的圖書館一陣後怕，耳朵里傳來魏遠的不斷呼叫：「回話！聽見回話！高文武！趙穎！」
「在、在！」趙穎慌忙道。
魏遠聲音頓了頓，那一瞬間仿佛真的鬆了一口氣。
「魏博士，這圖書館真的不對勁，恐怕不止是一個空館那麼簡單。」高文武扶著頭，他覺得現在腦子裡還有輕微震盪。
他們一開始最壞的設想，就是圖書館裡有被侵蝕的人類，結果進來之後發現什麼都沒有，除了無盡的書籍保存的異樣完好。甚至這麼大的動靜，也沒有一個活人的聲音出現。
至少高文武已經不抱希望這裡真的有倖存者了，但是，可能有一些「別的」。
「別怕，你們現在樓層不高，有機會出來，總之，想盡一切辦法出來。」魏遠知道現在要做的就是冷靜下來，他眼睛再次抬起看向窗戶，「實在不行，破窗跳出來。」
高文武和趙穎都沉默了，兩人現在身處偌大館內，才感受到黑棋盤上的一粒白點是什麼滋味。
他們進來才發現這圖書館的空間並非外面看到的那麼規律，魏遠抬眼可見的窗戶，而且需要穿過一排排書架之間長長的黑暗過道，比起選擇那條路，眼前樓梯近在咫尺。
「或許我可以順著書架爬下去，」高文武望著那個剛才差點把他砸成肉餅的巨大書架，「等我到了下一層，我就可以在下面接應你。」
高文武看向趙穎。徵詢意見。
趙穎臉色一直在發白，她用力搖著頭：「不行，太危險了。」
這圖書館每一層的高度大概在六米，連接的樓梯又陡又長，他們上來的時候沒覺得，直到剛才魏遠說讓他們破窗跳下去，這個高度，怕是不能保證百分百不會死人。
突然，那耳麥、又響了。
圖書館所有人的耳麥里，突然都同時收到一段話：「下面播放圖書館規章——
第一：公共場所、禁止喧譁！違者驅逐！
第二：不得攜帶任何食物、飲料入內。違者驅逐！
第三，不得交頭接耳，私下溝通！違者驅逐！
第四：不得身著奇裝異服，舉止怪異！違者驅逐！
第五：……不得破壞、污染書籍！違者永久驅逐！
重複播報！第一：公共場所禁止喧譁……」
躲在四樓角落書堆里的張政臉如死灰，他被這冷不丁的聲音嚇得一動不動，耳邊只聽到不停地驅逐、驅逐、驅逐，而他又不能伸進防護服把耳麥扯出來，所以只能被迫地聽著一遍又一遍。
這個聲音不僅刺入了圖書館內的四個人的耳麥里，甚至在圖書館門外坐著的魏遠也沒能倖免，耳朵里一瞬間猛然被這個外來的聲音強勢鑽入！
猙獰的機械音讓魏遠的目光隨著猛地一沉、他條件反射抬頭看向面前大門微微洞開的圖書館。
姜善他們進去之後並沒有把圖書館大門關上，也是出於安全考慮，留一扇門逃命都方便一些。
此時那敞開大口的大門，宛若是一隻巨獸的血盆大口，在恐嚇、卻又好像在誘惑身在外面的魏遠……
魏遠的手微微扣緊抓在輪椅的扶手上。
有某一瞬間，他幾乎就想進去了。他需要竭力克制住自己的衝動才可以。
……
圖書館裡的高文武和趙穎已經幾乎是石化的狀態，兩人剛經歷一次死裡逃生，面前已經是一片慘烈，書櫃和書橫七豎八，結果耳麥里再次四起的驚悚之音。
「公共場所禁止喧譁……違者驅逐！」
這個聲音循環了一遍又一遍，真是一刻都不讓人喘息。
趙穎的臉色僵白，猛然扭頭四顧：「誰？這是誰在說話？」
她剛發出聲音，一本書狠狠地彈出砸到了她的頭上，而趙穎下意識又要尖叫。
「安靜！」
只見高文武猛地上前撲倒了她，拼命對她比著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在她耳邊急促警告：「安靜！別叫了！趙穎！」但凡能穿過防護服捂住趙穎的嘴，他就幹了。
趙穎：「……」
好在趙穎不管是已經嚇到疲軟還是終於反應過來，終於安靜了。
兩人的視線對上了一瞬，高文武眼睛瞪得大大的，全都是一種後怕。
公共場所，禁止喧譁。
此時耳麥里，正一遍一遍回放。
而瘋狂砸向趙穎的書，在她閉嘴的一刻、一下子全停下了。
詭異如斯。
耳麥里的聲音在循環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後也終於歇了，耳邊回歸一片死寂。
可此時圖書館的每個人都儼然是一副筋疲力盡的模樣。
書櫃頂上高高坐著的姜善都呆呆的，她腦子裡現在還仿佛魔音穿耳，她回想著那一條條冰冷的規則，耳麥都被她忍不住扯下來丟在了腳邊。
這麼快就完成了「查漏補缺」？
她的表情是有點震驚，這些規則，仿佛是再次印證了姜善的猜想，那人形影子，真的能聽懂她的話，不僅能聽懂她的話、甚至還迅速地，制定出了真正的「圖書館規則」。
在姜善「居高臨下」的視角里，可以看見一個人形影子，此刻正在慢慢地一個個抬起倒下的書架，把它們一座接著一座、慢慢地歸位。
推完書架之後，又開始撿起地上的書，一個個地把它們放回到不同的書架上……人形影子仿佛不知疲倦地一樣一樣整理、歸納，就仿佛一個盡心盡責的真正的圖書管理員那樣。
可是在趙穎他們的眼裡看來，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隨著五條鐵律的宣讀完畢，整個圖書館地面似乎都微微震動了一下。
高文武警覺地環顧四周，他現在已經有點神經過敏，結果緊接著他就又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身旁地上的書，忽然開始漂浮起來……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那些書架，突然開始緩緩地，自己「站」了起來……只見一排排書架在緩緩後退、或者左右移動，重新移回到了之前沒倒下的位置。而那些漂浮起來的書，則是一本本、迅速縮回到了書架上。
就好像有人在重新打掃整理這座圖書館，四周的一切都在整整齊齊，有條不紊地回復原狀。
說實話，高文武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詭異的情況，導致他都不知如何安慰眼前的趙穎，前面二十多年篤信的唯物主義，已經蕩然無存。
整個場面宛若群魔亂舞，硬生生觀看了一出圖書館奇妙夜。
趙穎儼然是大腦缺氧的呆滯狀態了。好處是起碼不會尖叫了。
更慘的是原本埋在書堆里的張政，他正在沉浸式地瑟瑟發抖，忽然發現壓在自己身上的壓力都消失了。他怔怔抬起頭，發現自己周圍已經空蕩蕩的，他整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已經立起的書架下。
張政：「……」
所有人的臉上都是懵逼的，或者說，一種夾雜著恐懼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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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