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虛張聲勢
高文武那邊，發現結束通訊之後，趙穎的精神狀態明顯好轉了許多，後背都挺直了。
「我以前經常去市立圖書館，一般來說，圖書館並不是真的禁止一切。」
圖書館經常有泡一天學習的人，不可能一直坐著不動，總會起來走動走動，休息喝茶什麼的。只要不過分，保持安靜，圖書館不會真的那麼不近人情。
趙穎說道：「把手電筒給我一下。」
高文武訝然：「你要幹什麼？」而且姜善不是交代他們要滅了手電筒。
但是姜善讓他們滅掉手電筒，是希望他們注意黑暗中的影子，而趙穎此刻也已經明白了更重要的地方，那就是只有那幾條規則才是鐵律，只要她不再「犯規」，那些暗中不懷好意的什麼影子人，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所以就算開了手電光也不會有什麼事。
趙穎捏開了手電筒，她低聲對高文武說道：「我去找找書。」
就看趙穎悉悉簌簌站了起來，舉著手電光掃向了書架上的一排排書，因為這次行動太急，她也沒有來得及對這個圖書館做太多功課，此刻才開始認真看架子上的這些書籍。
她隨機抽出一本，在手上翻動了幾下。
這下反而換高文武開始緊張了，他在黑暗中完全就是抓瞎，至於什麼影子是半點看不到。他更怕趙穎這麼搞下去再出什麼事故。
趙穎卻很鎮定地站在書架前，她把手裡翻了幾頁的書重新放回去，然後走了兩步，又抽出一本。圖書館總有一些徘徊在書架前，一本本找心儀書籍的讀者，只要去過圖書館，都明白這是最正常的舉動，如果這個也違規，那才叫離譜。
果然，高文武眼看著趙穎回頭朝他做了個鬼臉，很好，現在他們就把自己當作一個「最正常」的圖書館讀者。
趙穎深吸口氣，手電的光此時照到了一本
高文武坐不住了，他放下手裡的書，咬牙也站起來，打開另一隻手電筒輕手輕腳地來到趙穎的身邊。
趙穎不出所料地看了他一眼，「你有沒有發現這些書、全都保存的很好？」
如果按照魏博士說的那些規律，說明這些書，和這座圖書館，都足夠古老。
而那個已經化成灰燼的思想者雕像，沒準才是管理員為了迎合年輕人的口味，臨時搬進來的。
「等等。」趙穎的掌心摩梭著書，皺起眉，「我從剛才起就覺得有點奇怪……」
她因為戴著防護手套所以之前一直觸覺不靈敏，此時她仔仔細細反覆摩著書頁，才驚訝地發現，手底下質感並不是摸到紙的那種觸感，反而是有一點滑滑的，她把手電筒光開到最大仔細照上去，頓時發現，這一頁一頁的上面，似乎都包上了一層薄薄的透明膜。
不僅僅是書的外面封皮、裡面的內頁也全都是這些薄膜，一本幾百頁的書，就這樣裹得細緻嚴密，沒有一頁遺漏。
趙穎又連續抽出了幾本書，果然沒有例外，這裡所有的書，全都用這種透明的膜保護著，這裡的書保存的這麼完整齊全，並不僅僅是因為「古老」，還有這一層層明顯是用手包上去的透明薄膜！
高文武在旁邊聲音輕輕：「以前紙質書的時代，很多圖書館為了更好的保存書，都會把封面稍微包一下，但像這裡這樣……連內頁都包的這麼好，著實少見。」
這圖書館的管理人，是多麼認真負責。要知道包一個封皮和幾百頁的內頁，那工作量可不是同日而語。
「這些書……這些書，」趙穎無意間翻到了扉頁，頓時臉更變了變，她望著手上的精裝書，「這些都是被捐獻的藏書。」
在書的扉頁上面，很多還寫著一行，XX年X月捐贈於XX圖書館，落款XX。圖書館經常會收到捐贈的書，但是電子化時代來臨之後，這種情況越來越少了。就算捐，圖書館也不一定收。
科技化改變了人們的生活習慣。沒有人再看紙質書了。
看著這些，確實有種悲傷。
「看這些書的出版日期。這些捐獻的著作者，現在應該已經大多數都離世了吧。」
高文武忽然皺眉，「等一下，你把書合上。」
剛才趙穎翻動的時候，他好像看到側頁有什麼一閃而過。
趙穎依言合上書，高文武立刻拿過來，把合攏的書的側面（書脊的另一側），展示到趙穎面前。
很多人喜歡在書側面這些厚紙上寫字，而這本書的側面，也有一行字。
趙穎看清那行字以後，臉色明顯微微一變。
高文武一言不發看過去，剛才他能一眼發現，是因為這側面的字是猩紅色的，仿佛是用血跡用力描上去似的、五個字——永恆的終結。
字跡凌亂到、仿佛是誰在極端憤怒狂亂之中寫上去的。
高文武：「……」他一聲不吭把書放回了書架上。
這些書，還是別看了的好。
「如果我是圖書管理員，」趙穎忽然幽幽開口，「我一定也有很多不甘。」
曾經這麼多人願意把書捐獻給圖書館，為了存放這些書，這麼舊的圖書館還努力擴建，圖書館越來越大，客人卻越來越少。
管理員是什麼心情？憤怒，瘋狂？沒準還想……同歸於盡玉石俱焚？
心裡剛掠過這個念頭，面前的這排書架像是受到了感應一樣、忽然開始震動起來。
高文武立刻警覺，頓時拉住趙穎後退。
但他速度還是不夠快，一本書從書架上兇狠地彈跳了出來，像磚頭一樣重重砸向他們的面門。
高文武拉住趙穎險險躲過，書籍危險地擦過趙穎的耳旁。
又來？！
趙穎臉色發白，雖然一擊未中，可是面前的書架顫抖的越來越凶，真的好像一個人在發怒。
「滅了手電！趙穎！滅了手電筒！」
趙穎啪地一下關了手電，就在光線關掉四周陷入黑暗的一剎那，趙穎感覺，身後仿佛有一雙眼睛，陰森地盯著她。
這種感覺來的那麼惡寒和猛烈，她幾乎下意識就想回頭看了，可理智讓她死死克制著自己，她一動不動，保持著站在書架前的姿勢。
高文武也沒有動，他還記得之前的例子。
就看那書架在二人面前發出可怖的震感，並且吱呀吱呀搖搖晃晃的，就好像嚇唬他們隨時就要倒塌把他們壓死、同時一本本書飛落，每次都險險要砸到他們的身上——但，全都沒砸到。
身後那寒冷的惡意仿佛化作一張巨口要把趙穎吞下，趙穎甚至感覺到了之前的那種、有人用冰涼的手，在摸她的感覺。
趙穎死死捏著手，她眼裡反倒迸出一道亮光：她和高文武沒有違反任何規則，也就是說……「它」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似乎印證趙穎的猜測，面前，巨大震動的書架、不斷掉落的書，卻沒有一個真正砸中趙穎和高文武，頗有一種雷聲大雨點小、虛張聲勢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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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