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說完了這些話,視線一直看著蕭染,嘴角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似乎是在等,等蕭染感謝她,就像她以為的那樣,楊雅君的離開是在幫自己。
只是和這樣的人是說不清道理的,蕭染也不會再白白的浪費時間。只是她還是從座位上起了身,站起來,慢慢地走向蕭瑟,蕭瑟並沒有感覺到詫異,好像知道她要做什麼一樣的,冷靜地看著蕭染靠近,最後站在自己的面前,抬起手來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蕭瑟可以躲的,她已經不是從前雙腿殘缺的自己了,但她還是沒有,就那麼坐在原地,平靜的接受了蕭染給自己的這個耳光。
很疼,疼得蕭瑟臉都瞬間紅腫了起來,但她卻又笑了:
「真不懂事,我是在幫你啊。」
「我打你多少次都換不回母親了,可我不打,我咽不下這口氣。」蕭染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沒有再跟她計較從前,再計較死去的人也回不來,發生的事情也改變不了。
沒什麼意義的事情就不必再浪費更多的時間。
「你現在做的這一切,是想我也死,對嗎?」
「我是這麼打算的,但好像不太現實,江鶴眠捨不得的。」蕭瑟摸了摸自己疼痛難忍的臉,繼而看向蕭染:「一開始我只是覺得你噁心,虛假,沒想過你死,覺得你只要從我的眼前消失,去到我再也瞧不見的地方就好了,所以我偷聽到了楊雅君所在的療養院,去聯繫了江鶴眠。」
「對了,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麼知道江鶴眠的吧,是楊雅君告訴我的,她讓我保護好你,可不可笑,她竟然讓一個殘廢來保護你。」蕭瑟輕笑了聲:「我知道江鶴眠是個瘋子,可只有瘋子才能困住你,我明白楊雅君一旦去到他的手裡,你就一定會去到江鶴眠的身邊,沒有例外。」
「我期待江鶴眠能把我困住,或者……」蕭瑟沒說什麼,但蕭染通過她的眼神已經明白了,她是想讓江鶴眠折辱自己,折辱到即便自己有一天自由了,也不可能再回去商酌言的身邊。
「你就那麼喜歡商酌言。」
「怎麼可能?」蕭瑟笑起來:「就算他在我小時候救我一次,可這麼多年沒見,我怎麼對一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人動心呢?更何況在某種程度上我和你是一樣的,見識了身邊這麼多噁心的婚姻關係,我怎麼可能允許自己也成為其中一個呢?」
「你就比較蠢了,到最後竟然還是沒能守住自己的底線,對一個男人動了心。」
蕭染:「既然你不喜歡他,如今這麼做單純是將我身邊所有對我好的人全部趕走嗎?」
「很好猜吧?是不是覺得我也不過就這樣,沒什麼新意,但我就是這樣,看不得你好,也的確看不得別人對你好。為什麼啊?明明我們是一樣的,可從第一次見面,商酌言就從未把我放在眼裡,就認為我是一個處心積慮的人,這不公平。」蕭瑟冷了臉:「既然我們一模一樣,你也應該和我一樣才對。」
「你覺得你能成功嗎?」
「不知道。」蕭瑟說:「我只是做我想做的,至於結局什麼樣,我都認,不過你想聽聽這一次我想要什麼樣的結局嗎?」
蕭染沒有說話,等待她的下文,蕭瑟笑笑:「你會被江鶴眠永遠關在這裡,他不會放你走,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商酌言會再次發瘋,我會頂替你的身份,從這裡回去深城,由我來做蕭染,好不好?」
「你當他是蠢的嗎?既然他能第一眼就覺得你不是個好人,自然而然也能在第一時間就看出你不是我。」
「他看不到。」蕭瑟說:「他現在在商元傑的手裡,想要他的一雙眼睛豈不是很簡單?」
蕭染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肉眼可見的憤怒起來。
蕭瑟倒是被蕭染的這個反應逗笑,也當真是笑了起來:「怎麼?生氣了?可你現在又能怎麼做呢?你被江鶴眠關在這裡,就算他沒有沒收你和外界聯繫的手機,可你能給商酌言打電話嗎?你能打他也接不到,他會在裡面待著,等時機到了,會出來的,到時候,他就是我的了。」
蕭瑟說完靠近蕭染,視線在她的臉上來來回回地巡視:「你放心,看在你這麼喜歡他的份上,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我都想好了,一開始在他失明的時候會好好的對待他,漸漸地會越來越不耐煩,讓他知道自己是個累贅,到最後我覺得沒什麼意思,不想再玩兒的時候,我就會假裝受不了的時候就會主動跟他提分手,他不是把你當做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個親人嗎?你覺得如果連你這個親人都嫌棄他離開他的時候,他會怎麼辦?」
「會不會死啊?」蕭瑟對這個結局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整個人都好像亢奮了起來:「怎麼辦?我好像有點迫不及待了。」
最初的憤怒之後,蕭染逐漸冷靜下來,她看著蕭瑟,連憤怒都褪去了,最後只剩下嘲笑,蕭瑟問她笑什麼,蕭染回她:
「你們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在這裡三言兩語的說著話就能真的決定商酌言的生死嗎?他要是那麼容易被弄死,這麼多年,商家這麼多人也不會被壓制了這麼久。」
「蕭瑟。」蕭染上前一步,逼近蕭瑟,就連蕭瑟都沒預料到往後猝不及防地退了一步:「你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呢?陰溝里的老鼠一樣,時時刻刻的帶著面具,我都替你累,如今面具摘下來了,這副面孔我倒是看著新鮮。」
「但你又能得意到什麼時候呢?我的確身在困局,我來到這裡就沒有做全身而退的準備,所以我不害怕失去什麼,甚至不害怕死,你不可能成功,因為我會好好的看著你,看不住就殺了你。」
「你別以為我不敢。」蕭染湊近蕭瑟,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從你對母親動手的那一刻,你就不是我的姐姐了,陌生人而已,我沒什麼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