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科大校園內人頭攢動。
一張張青春洋溢面孔之中,一個黑T運動褲的男生格外惹人注目。
祁少白氣定神閒,一手一個行李箱,不算快的走著,執行新生報到處負責老師交給他的引路任務,假裝沒有見到身側女生一臉花痴的目光。
其實他也才來一天,但憑藉或許是電腦遊戲鍛鍊出來的記地圖能力,已經基本將京科大校園結構弄清楚。
沒過一會兒,到達女生宿舍樓下。
行李箱滾輪停住。
「到了,就是這裡。」祁少白語調平和地道。
「謝謝學長!」
學長?
祁少白面上沒有波瀾,暗暗在心裡重複一遍這個稱呼。
很顯然,同為新生的女生誤會了。
但他也懶得解釋這個誤會,淡淡說了句「不用」。
趁那女生一副欲言又止卻又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更多的時候,果斷轉身,留下一抹疏冷背影。
女生眼疾手快,在祁少白轉彎時拍下了他的側臉。
到了205宿舍,她還沒來得及向提前抵達宿舍的另外三個女生介紹自己,便率先用一串驚嘆作為開場白。
「哇哇哇哇哇哇,姐妹們,剛才引我過來的那個學長好帥好帥好帥好帥!帥飛!」
話落,宿舍里另外三個女生不約而同沿聲望去。
靠陽台左邊床鋪的女生笑著眨眨眼睛,用通用的「姐妹」打招呼,並自我介紹:
「你好,姐妹~我叫池夏。」
……
因為還不算正式開學,所以宿管阿姨沒有按點熄燈。
時鐘走過零點,205宿舍的燈還亮著。
裡面時不時傳出一陣陣悅耳的笑聲。
宿管阿姨躺在單人間宿舍里,不由感嘆,今年新來的大一學生可真健談,才第一天,就都處熟了。
這個情況在往年不算常見。
205宿舍四位女生的關係之所以相處得如此融洽,堪稱一見如故,全仰賴於她們宿舍有兩位不冷場王者。
一個是池夏,另一個是今天推門便喊大家姐妹的簡妙。
在池夏的提議下,晚餐時四人一塊去校外小餐館搓了一頓。
一頓飯下來,大家話匣子完全打開,聊到轉鍾仍嫌不盡興,還十分老土的按年齡排出了老大老二老三老么。
池夏作為京市土著,自然而然成為了另外三人的答疑機器。
一整晚,她不停在回答各種問題,比如:京市哪個商圈更好逛?冬天會冷到什麼程度?應該不會有會飛的蟑螂吧啊啊啊?
話題接近末尾,老二簡妙幸福地長嘆一聲,道:
「我今天運氣真好,不僅認識了這麼可愛的你們,還遇到了帥哥學長帶路,我已經可以預料大學生活會有多麼愉快了!」
老么一聽來了興致,撕開一包薯片做好吃瓜準備,追問:
「到底有多帥?哪個系的?有女朋友嗎?」
其實上午她聽到簡妙推門而入說出那句話時就很想問,只不過當時大家還不熟悉,不大好意思開口。
簡妙略顯遺憾搖了搖頭:「不知道,那個帥哥好高冷,臉臭臭的,如果不是最後聽到他開口說話了,我甚至真的懷疑過他是不是啞巴。你們懂的,我小說看得太多,見到那麼帥的男生總忍不住覺得他應該是美強慘人設,沒點天生缺陷都感覺不太現實。」
宿舍傳出一陣爆笑。
半晌,老么緩了緩說:「妙妙,無圖無真相啊,我懷疑你在誇大其詞。」
「誰說無圖了。」簡妙一秒摸出手機,神秘兮兮地晃了晃,「我悄咪咪抓拍了一張。」
「快快,給我們看看。」
……
當簡妙打開手機相冊,三張臉平行地湊過來。
畫面上,「學長」雙手插兜,走路姿勢懶洋洋的,下巴揚起了一點點弧度。
十分簡單的衣著,仍掩不住自內而外的鋒芒。
臉很臭,唇線平直。
莫名有一種看全世都不太順眼的感覺。
個頭挺拔,鼻樑也高挺,側臉輪廓流暢,眉眼深邃低沉中又透著難以捕捉的張揚。
仿佛全世界的光都應當照在他身上,可他還嫌太麻煩,用臭臉說「別看小爺」,這樣的感覺。
池夏忽地一怔,愣愣開口:「學長?」
這不是京市一中那個男生嗎?
「嗯啊。」簡妙點頭,「帥吧?」
「帥!」老么瘋狂點頭,接過話頭,「不是普普通通的帥,是氛圍感拉滿的帥,而且好白哦,羨慕死冷白皮了!」
老大相對而言沉穩一些,此刻也忍不住發出感嘆,「很可以。」
「姐姐可以,妹妹也可以!」老么開玩笑地學起電視劇台詞來。
一陣鬨笑。
笑聲停下後,眾人才發現池夏沒有說話。
「夏夏?你怎麼傻了?被白學長帥到說不出話了?」簡妙問道。
池夏疑惑:「他姓白?」
簡妙笑:「我亂起的,他不是長得白麼,代號白學長,很合適吧?」
老大:「你是懂起外號的。」
老么:「很貼切。」
池夏在想,如果沒有認錯人的話,他明明是和自己同一屆的啊。
而且,應該姓祁或者齊。
叫齊紹,祁哨之類的。
怎麼就……成學長了?
哪個環節搞錯了?
心裡懷揣疑惑沒有說出來。
畢竟,只是一張側臉照片,有可能是長得像的人說不定。
其他人沒太在意池夏的反常,圍繞「白學長」展開了新一輪夜聊話題,對著抓拍的照片研究起來。
「今日做夢素材,有。」
「哈哈哈,不過有一說一,白學長看上去太冷了,我不太可,感覺會被冷暴力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
「馴服逆毛小狼崽不是一件很值得挑戰的事情嗎!」
「妙妙,你的土味形容詞也太……」
「啊哈哈哈哈哈,我收斂一下。」
……
另一邊。
祁少白完全不知道自己成為了女生宿舍的夜聊話題。
他一回到宿舍,兩個舍友興沖沖圍過來。
「你剛剛是不是送新生到東七棟了?」
面對舍友的熱情採訪,祁少白不明所以,脖子往後仰了仰,「是啊。」
「聽說東七有一個大美女,你過去時見到沒?」
「沒。」祁少白用詞簡潔。
舍友甲摳摳腦袋,「不對啊,我聽說咱們新生里的級花就是在東七棟宿舍樓來著,怎麼會沒見到呢……」
剛進入大學的男生女生們都憋著一股青春期躁動的勁兒,一來學校最先關注的便是異性。
祁少白走到自己位置,拉開椅子,笑了下回道:
「那人家也不能像個吉祥物似的杵在樓門口吧。」
舍友拍腦袋,覺得自己有點愚蠢,「也是,等軍訓時再好好瞧瞧。」
祁少白沒有接話。
他對這個話題興趣索然。
比起這些,他更關心三天後要開始的軍訓的問題。
軍訓時午休時間有多久,怎麼巧妙的躲避被教官拉出去拉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