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群英薈萃，蘿蔔開會】家庭群里熱鬧非凡。
大家都知道了盛沐沐懷孕的好消息。
——【祁少白：！！！！！】
——【小不點的太奶奶：好好好，太好了，沐沐你要注意多休息，別玩手機到很晚，孕婦一定要保證睡眠。】
——【馮耀琴：對對沒錯[大笑][大笑][鮮花]我太開心了，終於盼到你們生小寶寶了】
——【祁少白：我是要做哥哥的人了】
——【祁少白：得意.JPG】
祁少白很開心。
從前他就很羨慕那些家裡有弟弟妹妹的同學，不管什麼事，都有人可以分享陪伴。
他從前沒有，成長過程中一直是獨自一人。
現在雖然年齡差距大了點，但總歸是有了弟弟妹妹不是。
他要當哥哥了。
哥哥。
好陌生的稱呼。
如果是被一個可愛機靈的妹妹喊出來，他不敢想像聽到時心會有多軟。
呃，萬一是個弟弟。
也還不賴。
至少他可以教他打籃球，玩玩簡單樂高什麼的。
家庭群里，聊天還在繼續。
——【馮耀琴：我和媽明天的飛機回來。】
幾個月前，老太太回了南城，她還是不太習慣京市的乾燥天氣，心裡也惦記著老年大學課程沒學習完。
馮耀琴陪老太太一塊回去同住，看到沐沐懷孕的消息，第一時間定了機票，打算一同回京市，陪沐沐生產。
馮耀琴把機票截圖發到群里。
盛沐沐一再表示真的不用照顧，等月份大點快要生產她們再來京市就可以。
——【馮耀琴：那不行[皺眉]祁默和祁少白畢竟是男人，很多事情不夠細心，我必須要親自陪著你才能放心[玫瑰][玫瑰][玫瑰]】
——【小不點的太奶奶：對，耀琴說得沒錯，這件事我定一下，所有人這段時間都各自把手上工作放一放，照顧沐沐是第一重要。】
——【祁少白：遵命！】
——【喬黎：收到~~~】
不知何時混入祁家家庭群的程灼回覆：【保證完成任務！一定照顧好老姐】
程灼現在越來越放肆，從一開始稱呼盛沐沐「姐」，直接一躍變成了「老姐」。
美其名曰：這樣顯得更親切。
盛沐沐放下手機，苦笑看向正在給她剝桔子的祁默。
「怎麼辦，我好像被當成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了，怪不習慣的。」
祁默雙腿微敞，坐在一旁剝桔子。
細緻地將桔子瓣外的脈絡撕下，往她嘴邊遞過去。
順著她的話道：
「慢慢習慣，來，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張嘴。」
蜜桔汁水清甜開胃。
盛·保護動物·沐沐眉眼笑開：
「飼養員，再給我來一瓣。」
*
老太太一聲令下，沒人敢不聽。
盛沐沐整個孕期，可以說是在前呼後擁中度過。
有時她甚至覺得自己像古時候的老佛爺一樣，想要什麼只需要稍微瞥一眼。
無須開口，兩位祁姓男人便已屁顛屁顛拿過來。
殷勤又體貼，就差嘴上沒蹦出一個「嗻」。
盛沐沐懷孕初期身體反應有些大。
會像電視劇里那樣，吃飯吃到一半突然想吐。
飲食偏好也發生明顯轉變。
懷孕前很愛吃蝦，懷孕後一點也吃不了。
豬肉更是聞都聞不得。
只放了一些肉末的麵條，她聞上去都有股說不出的腥味。
與之相反，也有許多之前一口不沾的食物，突然莫名其妙地想要嘗一嘗味道。
特別是肚子五六個月大的時候，食慾極好，經常大半夜被餓醒。
說來也怪，每當這時，她只是稍微多翻身幾次，祁默就醒過來。
他眼睛還沒完全睜開，手已經在熟練地摸索衣服。
「餓了？想吃什麼我去拿。」
「棗夾核桃。」
「好，」祁默抓過家居服起身，「等我一會兒，馬上就來。」
棗夾核桃，這個從前盛沐沐不屑一顧，稱之為「四不像」的零食，成為她懷孕後最愛小零嘴。
另一邊，即將成為哥哥的祁少白，也在嘗試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和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溝通交流，聯絡感情。
某天他整理自己房間，將高考複習時候用到的教輔書收拾進紙箱裡。
本來打算扔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眸光一動。
去院子裡找到正在曬太陽的盛沐沐，衝著她圓鼓鼓的肚子微笑道：
「小小祁，你還有十八年就要高考了，我提前給你準備了好多複習資料，等你出來慢慢看。」
話音剛落，盛沐沐的肚皮鼓起一個小包。
才消下去，又鼓起來一拳。
祁少白頓時瞪大了眼，語帶驚喜：
「小小祁聽見了，在回應我，一定是想和我擊掌，是不是？」
「……」
盛沐沐一時詞窮，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是僵硬地點了點頭。
假笑.jpg
呃……
怎麼說呢。
有沒有一種可能，寶寶是想梆梆給你兩拳。
誰家小baby要在肚子裡聽到這些東西啦！
等祁少白開開心心回屋子裡，確定聽不見她說話聲音，盛沐沐才安慰起肚子裡的那個。
一邊摸肚皮一邊道：
「寶寶，你哥哥哄你的，別生氣。」
梆，又一拳鼓起，小包半天不消。
盛沐沐：……
她給祁默發消息：「我發現你孩子對學習有點牴觸，你想想辦法。」
祁默：？？？
*
幾個月後，京市婦產醫院VIP樓層傳來一聲嬰兒啼哭。
響亮，清脆。
產科主任驚到了。
在她聽過的許多初生小孩啼哭里，這一聲絕對稱得上「嘹亮」。
主任換下無菌操作服，喜氣洋洋從產房出來。
門才推開一條縫，好幾個腦袋湊過來，驚得她往內一縮，「恭喜，母女平安，寶寶非常健康……」
按照慣例，她下一句話會是告知產婦家屬有關寶寶的詳細情況。
比如出生準確時間精確到多少秒，有多重，頭髮茂不茂盛，有沒有胎記等等。
作為京市產科權威，她太清楚產婦家屬對新生寶寶有多麼好奇。
「謝謝你，醫生。」
說話的人是孩子父親。
「不用謝，應該的，」主任回應，「寶寶體重是六斤九兩……」
誒？
話還沒說完，人怎麼不見了。
一轉頭，主任目光微怔。
產婦家屬正穿好無菌服，排隊進入產婦房間看望。
與房間內的熱鬧溫馨相比，反而是育嬰室顯得冷清起來。
祁少白見自己根本插不進話，在房間待了一會兒，來到育嬰室。
他將頭湊過去，小心翼翼地。
做好了心裡準備，看到妹妹的第一眼，還是瞳孔地震了。
好小的人。
皺皺巴巴的。
好像在皺眉，是不是不高興。
好奇妙。
這個小人是他妹妹。
祁少白呼吸很輕，沒敢離得太近，生怕驚動了寶寶。
半晌，因為緊張而捏起的拳頭漸漸鬆開。
他衝著小傢伙揚唇一笑，自我介紹。
語氣是少有的輕柔。
「你好啊，我是你哥哥。」
也不管小傢伙聽不聽得懂，繼續自說自話。
「爸爸媽媽，還有太奶奶，奶奶，他們不是不想來看你，只是先去看你媽媽了，她這段時間很辛苦……」
神奇的是，祁少白囉嗦一番過後，方才還在護士懷裡扭來扭去不安分的寶寶，像是瞬間得到了安撫一般，靜下來。
祁少白眼睛慢慢亮了，心如同被溫水泡過，融化了。
……
和大多數新生父母一樣，祁默盛沐沐也和寶寶拍了手部合照。
寶寶還太小，只會出拳頭。
祁默出布，盛沐沐出的剪刀。
盛沐沐把祁少白也喊過來：
「小祁同學，怎麼能少了你。」
盛沐沐母愛滿滿的語氣，讓祁少白略感肉麻。
祁少白摸了下後脖頸，「你們石頭剪刀布都有了，我出什麼？」
「你比個心吧。」盛沐沐將大拇指和捏成小小的心，做示範，「喏，像這樣，小小的心。」
「我做不出這種手勢，奇怪死了。」祁少白萬分嫌棄，「還是比個大拇指好了。」
「也行。」盛沐沐知道他又在奇怪的地方彆扭了，笑了笑，「來，大拇指過來。」
一片其樂融融。
程灼手持相機，眉笑眼開按下快門。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