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夏油已經褪去了套話模式。
此刻他是真的將眼前這個叫白儺的咒術師看做是「悟」的學生了。
他笑著和白儺道。
「既然你是悟的學生，那我們交換個聯繫方式吧。」
說著，他取出了自己的手機。
白儺聞言立刻高興地應了一聲，飛快給夏油報出自己的手機號。
目光還在夏油的黑色滑蓋手機上轉了一圈，有些好奇。
他怎麼感覺這個手機的款式，好像有點古早風……？
夏油一邊輸入白儺的號碼，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對方的手機屏幕，停在屏幕頂端代表著手機信號的圖標上時，動作頓了頓。
如果他猜的沒錯，那個應該是「沒有信號」的意思，圖案和現在的看著差不多。
……也對，如果白儺真的是「穿越者」，他的手機卡號應該是來自未來的，在這個時代沒有信號才是正常。
他嘗試著撥打，果然，沒能打通，聽筒里傳來一陣忙音。
白儺見狀愣了一下，他看了眼傑那邊，確認沒有輸錯號碼，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機。
奇怪……
他摸了摸下巴，表情疑惑。
「難道是……欠費了？」
不對啊，他記得里梅給這個手機充了老多錢了——幾年都用不完的那種！
他皺眉深思。
「……或者是穿過那道『門』的時候手機壞了？」
不知道這種的能不能給報修……這可是里梅才剛給他家宿儺買的新手機！
心痛！是不是只有等回高專後找里梅一起去門店裡修了？
夏油在一旁看著白儺研究了半天手機，都沒發現是沒信號，有些沉默。
「悟」的這個學生……好像看起來有點不太聰明的樣子……
不過……
他再一次聽到了「門」這個詞，看來白儺是穿過那個「門」才來的這個時代。
結合剛才那份咒具師的資料，他把情況猜了個七七八八。
他覺得還是的和對方說一下他可能是從未來過來的事。
但在那之前……
「白儺。」
他突然出聲，眼前的白儺抬起頭看向他，眼睛明亮中帶著疑惑：「怎麼了？」
夏油沉吟了一下道。
「你先前說我復活了……所以我是死了對嗎？我是怎麼死的？」
他想問問這件事。
照片裡沒有他，只有「悟」。
自己如果死了的話，是在未來發生了什麼吧？
如果能提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避開死亡？
他注視著白儺的神色，卻看到對方一愣後，突然慌亂地看了眼五條，然後又瞪大眼睛看著他。
神色緊張，慌得一批。
夏油：「……？」
他不由奇怪地挑了挑眉。
這人的反應……怎麼和他想像中有點不太一樣？
此時的白儺內心震驚——
不是吧？五條還沒和傑說過這事嗎？！
那……那他要怎麼回？？
總不能說是五條把你嘎掉了吧？
這個不能說！絕對不能說！——五條肯定也是瞞著他的，要是說了，這兩人指不定得吵起來！
他飛快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絕對不能讓傑知道是五條殺了他！
他張嘴，磕磕絆絆地道。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
「這個……這個在我來高專之前，你就……那個，我就沒見過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給五條瘋狂使眼色——
趕快來救場啊！
該怎麼回答你摯友的這個問題、你編好理由了嗎？
五條：「……」
等等！這反應……傑不會真的在未來死了吧？？
這是怎麼回事？小子你給我說清楚！
還有你看我幹嘛？你說啊！又沒人堵你的嘴！
他氣得咬牙——這混蛋總不會是想說傑的死跟他有關吧？
呵，他知道了！這混蛋肯定是別人派來的！就是來離間他和傑的關係的！
夏油看著白儺奇怪的反應，和他頻頻看向悟的舉動，沉默了。
片刻後，他開口。
「我的死……和悟有關？」
然後他就看到白儺，瞬間僵住。
此地無銀三百兩效果拔群。
一旁的五條頓時氣結，他飛快走過來，一把拉起白儺的衣領——
「你什麼意思？你該不會是想說是我殺的傑吧？！」
白儺一愣。
……誒？
不是五條自己說是他親手殺的傑嗎？
他看著五條氣憤的神色，喃喃道：「……原來不是嗎？」
五條：「……？」
……不，這到底是「是」還是「不是」啊？你給我說清楚啊！
……
夏油看著白儺臉上迷茫的神色，揉了揉眉心。
他抬起頭對著五條輕聲道：「悟，先鬆開他吧。」
五條看了眼夏油，又看向白儺，磨了磨牙，才不甘願地鬆開。
惡狠狠瞪了白儺一眼，他兇狠地道：「什麼叫做『原來不是嗎』，傑到底是怎麼死的？」
白儺看著眼前反應特別大的五條，更加困惑了。
五條這反應……怎麼那麼奇怪？
他終於打量起眼前的五條，果然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怎麼好像……比之前看著年輕了？
而且跟得了狂躁症一樣，超凶的。
他理了理被抓亂的衣領，小聲逼逼。
「不是你跟我說，是你……那啥……傑了嗎？」
親手殺死的事還是別說了，他現在懷疑五條當時在船上是騙他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想騙現在復活後的傑、不讓他知道是他殺的。
「我又不認識傑，我怎麼知道他怎麼死的，你又沒和我說過……」
他委屈，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是一隻路過的可憐小狐狸而已，為什麼要被拉進兩人間奇怪的修羅場？
還是讓五條自己去跟傑編吧！
【是你……那啥……傑了……】
五條聽著這句話，腦子裡有一瞬間的空白。
然後緊隨著的，是一陣突突的疼。
不是，他到底「怎麼」傑了？
「那啥」到底是個……
啥？？？
……
夏油看著眼前二臉懵逼的兩人，嘆氣的同時又忍不住好笑。
悟會殺掉他什麼的……他當然不會當真。
悟不可能殺掉他，除非遇到了什麼非常特殊的事。
可惜現在看來，白儺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他有點遺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當然，為了以後不會死得這麼早，他會繼續提升實力，他可不打算英年早逝。
他突然想到了剛才那個照片裡的「28歲的悟」……黑色瞳孔的眸底閃了閃。
就算是為了不讓悟變成那樣的「悟」，他也一定要活下去。
活得足夠長久，久到能一直陪著他，看他能永遠如現在一般肆意又自由的活著。
他抬起頭，看著白儺，輕聲笑道。
「白儺，沒事。」
「當我沒問過那個問題就好。」
「不過，有件事我覺得還是得告訴你——」
「我，還沒有『死過』……至少現在的我還沒有死過。」
「而他，」他指了指氣呼呼的五條，笑著道，「他也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五條悟。」
他看著面露疑惑的白儺，儘量讓語氣變得溫和一些。
「你剛才說，今年是2018年對吧？」
「可惜這裡……不是2018年。」
「是2006年，2006年3月。」
「現在的我和悟，都只是16歲，是相比於你那個時候的12年前。」
夏油看著白儺的表情逐漸變得迷茫，一副有聽沒懂的樣子。
他也不惱，繼續溫聲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之前有進入過的那個『門』，應該是具有時空傳送效果的咒具。」
「你現在，已經不在你原來的那個時間點了。」
「雖然大概不是你所願意的，不過……歡迎你來到這個『過去』的時候。」
他笑了笑，伸出手。
「初次見面，我是16歲的夏油傑。」
他用另一隻手指了指身旁的五條。
「這是16歲的五條悟。」
白儺：「……」
白儺茫然地看著面前說著自己是16歲的傑，茫然地伸出手，和對方握了握。
然後更加茫然地思考了幾秒鐘剛才所聽到的內容。
許久後，發出了一聲，語氣飄忽的靈魂質問——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