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麼可能,強子你沒騙老叔?」張牢固雙手顫抖,聲音沙啞,眼睛微微泛紅,閃著狼光,盯著張強,至於腳下平時連孫子都不讓沾邊的菜地,站了四五個都沒注意。
「七叔,這事還能有假,趕緊叫人吧,人家記者是城裡的嬌貴人,今天風大藤梯不好走,咱們要快點去迎一迎。」張強也被帶著有也激動,驚喜來的太突然了。
「對對對,你們去各家通知,家裡能動的都給我動起來,強子你帶幾個年輕力壯的去山下迎迎人家記者,記得上藤梯的時候,你們給我注意著,別讓人家記者摔著碰著。」張牢固畢竟是村長,算是見過一些世面的,立即吩咐下去。「其他人趕緊準備飯菜,告訴老把手,殺豬,做咱們這裡最好的席面。」
「行,七叔,我現在就去找人。」張強說著,想起李楓隨口提了一下。
「這事要真成了,三子這孩子就是咱們全村的恩人,這席面高頭有這孩子一份。」張牢固說著,崖村張家是少數民族,對於席面高頭那是大講究,一般不是有威望或者族老,上不了高頭的。
李楓才多大,得一高頭,張強都被嚇到了。「七叔,三子還是孩子,高頭就算了,高位我看就差不多。」
「這事你別管,三子那孩子呢?」
「在我家。」
「行,等下,我親自去請。」
李楓可不知道自己成了崖村高頭貴客了。「高哥,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啊。」
「那是,哥哥我小時候家裡比這裡強不了多少,這點算什麼。」高磊頗為自得,對著黑著臉的朱一航和郭正叫道。「你們倆快點,磨磨蹭蹭女人似的。」
兩人恨不得一把稀泥敷到高磊臉上,好傢夥自己兩人累著要死,他在屋頂蹲著挺舒服,還嘚瑟。李楓帶著高振,朱一航,郭正來看小花,見小花家屋頂年久失修,說不定下雨就要漏水了,索性動手修修。
崖村都是土屋,除卻屋基座是石塊之外,整個牆壁都是土轉頭,用著黃泥合著草沫子,家裡有牛用牛踩,沒牛人踩著和稀泥,踩泥需要些技術,這活一般人還真不一定做的好呢。
李楓會些,沒曾想高磊也踩得挺那麼回事,稀泥踩得黏糊,用土磚盒子一打,三十厘米寬六十厘米長大土磚就成了。李楓幾人做了三十來塊,晾曬在院子,過些天晾曬好夠著堆著院子缺口。
剩下就是屋頂,不同其他村子用蘆葦崖村沒有蘆葦,用著荊條打的屋頂梁子。小花家院子就有一小堆荊條,李楓上著屋頂掀掉茅草,把荊條在破損地方鋪設好,高磊打泥,別說打的還真不賴,打屋頂泥可是技術活,沒想著高磊這一大老闆玩的挺溜。
至於啥都不會郭正和朱一航只能當踩泥匠和送泥工了。「行了,鋪草。」屋頂梁不大的一塊破損很快打好泥,吆喝鋪草,幾個人弄了一個多小時,總算修補好了。
「土磚打好了,等兩天就能用,我回頭和老舅說一聲,過幾天幫你修補一下。」李楓摸摸小花腦袋。「這些事情,不是你一個孩子能做的,行了,沒別的事情,我和你說說,上學的事。」
小花依舊倔強,可也知道,李楓等人是真對她好,仰著頭不讓自己眼淚流出來。「謝謝你,你是好人。」
「呵呵,不說這,說說上學事,大道理就不說,你比其他孩子懂事,學習我也不擔心,至於學校費用什麼你不用擔心,我會和舅爺說,想要以後站著活就好好上學吧。」
李楓沒有把錢全部給小花,而是打算去鎮上幫著孩子辦張卡存著起來。小花目送離開李楓幾人,堅強的仰著腦袋,不讓自己流淚,有些泛黃的頭髮和和洗的泛白衣服在風中舞動,煞是好看。
「真不打算讓省台報導小花的事?」
李楓笑了笑。「報導又能怎麼樣,行了,走,洗洗,我帶大家看看崖村的土席面。」
「你還真別說,這一陣忙活,肚子那點食方才全消耗光了。」高磊笑著說道。「聽說東嶺山區的吊鍋菜臘肉挺香的,一會可要好好嘗嘗。」
「呵呵,吊鍋臘肉肯定沒說的,剛剛我聽著殺豬聲,一會大家見識一下咱們東嶺的殺豬菜,不比東北的差。」李楓笑道,幾人說笑來到村口,電視台正在做採訪,離著不遠空地上擺放桌椅,不同於山下八仙桌,這裡桌椅都是低矮小桌椅,連著擺放十多張桌椅。
「咦,那是什麼?」
「石板烤肉。」一塊塊崖村特有的麥石板燒著火熱,上面是一片片手指厚,筷子長的臘肉片,烤的晶瑩剔透,別提多漂亮,還有烤魚,吊鍋里蹲著冒著咕嚕咕嚕泡泡的豬雜湯。
「烤臘肉,看著不錯啊。」
「那是,這些臘肉,臘魚都是經過山風和火塘雙重加工,味道獨特,再有這崖村特有石板,這麼一烤,香味四溢,絕對是東嶺一絕。」崖村離著老山最近,直到今天崖村人還時不時去打獵。
再有崖村土宴,絕對少不了腊味,野味,這次運氣不錯,還有野鹿,野兔,用著崖村土法,土燜法,不同於叫花雞,崖村土燜,烤著火熱土灶和火石,令野味燜熟,肉爛糊,打開土灶火石香味四溢。
再有土燜紅薯也是一大特色,崖村紅薯味道比起其他地方要小但是味道極好,用著土塊堆積成空心土堆,中間燒火,等火滅塞進紅薯靠著土塊燜出的紅薯,更香更甜,更軟乎。
這是崖村招待貴賓,三大樣,還有吊鍋菜殺豬菜自己家紅薯打的粉加上酸筍子一燉著,李楓說著口水橫流,高磊幾人聽著直吧嗒嘴。豬雜這樣的上不了席面菜,因為加著紅辣椒,燉煮泛著油光,聞著香味四溢,忍不住流口水。
整個崖村滿滿肉香,一村子老少齊出動忙活,臉上掛著笑容忙活著人看到全是喜慶。
李楓幾人湊著看了一會,對視一眼還是離著遠點,聞著香味肚子更餓了。「去看看採訪,聽說記者還是個小姑娘挺漂亮。」
村口闊地上,村長張牢固更發梳理的齊整整,八成媳婦的桂花牌頭油倒來半瓶,頭髮油光錚亮,螞蟻上去都打滑,正站在鏡頭前介紹記者採訪。
「我聽說,這小姑娘上藤梯的時候嚇哭了?」高磊蹭蹭李楓,小聲說道。
「還真是,不過藤梯本來就挺嚇人的,他們走的又是風大的南面那塊第一次走嚇哭台正常了,高哥要不要回去的時候咱們也走南面?」李楓笑看著高磊,高磊連連擺手開玩笑,北面十多米的藤梯走的自己都心驚肉跳了,還去走南面接近百米藤梯,不是找虐待嘛。
省電視台的記者都被嚇的哇哇哭,靠著踩著張強幾個年輕漢子肩膀托著上來,小姑娘這會臉色還有點蒼白呢,自己湊熱鬧腦子有問題,高磊趕緊岔開話題。「楓子,你不打算去說兩句?」
「說啥啊,崖村村民更有發言權。」李楓畢竟是客人,這時候出風頭有點不適合,再有省電視台似乎故意忽略李楓直播的事,想來對於崖村藤梯竟然靠直播這種非主流自媒體曝光,多少有點不舒服。
人家不來找,李楓懶得去湊熱鬧了,小樣的,電視台總有一天你求著我的。「咱們還是等下去湊湊宴席的熱鬧,混吃混喝來的自在。」
朱一航和郭正,齊齊點頭,只有高磊眼珠轉悠時不時瞥一眼記者那邊,這傢伙就想著上電視,還別說,真給找到機會,捐贈一萬塊錢給崖村的時候,被張牢固說了出來。
好傢夥,高磊真混到記者面前說了幾句,這麼點工夫都沒忘記宣傳自己的高家水果連鎖店,記者不是白給的,立馬岔開話題,隨口問了幾個問題,直接pass過去了。
「嘿嘿,這趟來的值了。」
李楓撇撇嘴,郭正和朱一航小鄙視看著一臉得意高磊。「來吧,準備上席。」時間不早了,人家記者還沒吃飯,張牢固立馬招呼大家上席面。
「小楓,這邊。」
「啊?」
李楓有點愣神,這裡可是村子上了年紀的族老坐著地方。「舅爺,這不合適吧。」
「啥的不合適,坐,我看誰說個不字。」
「三子你就坐吧,這該你坐的。」姥爺張滿一臉欣慰,自己這外孫大學沒白上,隨便搗鼓東西就能引來省電視台,這可了不得,村子那個不是羨慕的很。
這老大面子,張滿別提多高興,得意了,你們誰家後輩有這麼大本事,不少上年紀人都滿是羨慕張滿這個老實巴交的蠻子,後輩這般大出息。
李楓推辭不掉,無奈坐下。「一個座位,鬧個什麼勁。」高磊嘀咕,他可不知道,這個位置代表啥,代表李楓以後在張家就是貴賓,貴客,張家人見著李楓要客客氣氣的。
李楓這一坐差點沒起來,省台記者是個小姑娘,大家不好意思敬酒,可李楓不是,大小伙子,好傢夥,一村子人輪流敬酒,李楓的酒量算是不錯,可頂不住這麼多人。
不知道咋回到姥爺家的,一覺睡醒已經是第二天,李楓苦笑,以至於昨天的抽獎都忘記,真是喝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