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小精靈眼神複雜地看著她,「我確實騙了你,就算拿回女主光環,你可能也活不了多久。因為這個世界就快要崩塌了,如果沒有你的氣運維持,它也支撐不到現在。」
「即使你的氣運都拿回來,可你的壽命太短了,短到不足以孵化這個世界,讓它獨立運轉。」
「假設像你之前說的,把女主光環拿去填補屏障空缺,倒是有可能挽回一切。」
「這樣一來,你就徹底沒有活下去的可能,而你的家人,依舊會走上劇情里的老路。」
「池淺,這是一個無法打破的輪迴。現在是輪迴的終點。」
「沒有人能夠永遠重來,除非……」
池淺:「除非什麼,磨磨唧唧跟拉磨的驢似的,有話就放!」
小精靈噎了一下,「除非洗牌重來,讓所有人都忘記你的存在,他們就不會為了幫你報仇,選擇毀滅一切。」
「可是,你願意嗎?」
池淺理直氣壯:「你這說的什麼廢話?都生死存亡之際了,還問這麼沒營養的問題?」
「那指定是不願意啊!」
小精靈欣慰不到一秒,差點被她的話嗆死。
就她這張嘴,她不當反派誰當!
分分鐘把死人氣活!
池淺站起來,「我要回去了。」
小精靈指著補習班的門,「打開那扇門,你就會回到你該回的地方去。」
池淺的手放到門把手上,回頭問它:「經歷六次時光回溯的人不是小說里的池淺,而是我對嗎?」
小精靈點頭,「一直都是你。」
「在你還沒有成長起來之前,就已經用壽命挽救了這個世界一次又一次,可是作為回溯的代價,你不能擁有之前的記憶。」
「作為成長中的反派女配,天道是不會讓你過得太順利的。」
「這就導致不論回溯多少次,都無法避開先前的悲劇。」
天道大概也沒想到,世上會有這麼犟的小兔崽子。
一次又一次地和它做交易,就是為了賭一個概率為零的可能。
小精靈其實挺佩服池淺的。
因為每次輪迴失敗,池淺都會得到上一次的記憶,繼而承受疊加的痛苦。
那麼多次的失敗,都沒有讓她停下來,還是選擇再來一次。
那麼想活下去的一個人,在用壽命換家人朋友活下去的時候,毫不猶豫。
她好像從來都不知道害怕是什麼。
也永遠不會認輸。
或許這就是熊孩子,只要認定一件事,頭破血流也要去完成。
池淺聳聳肩,「天道不公,那我就逆天而行。」
小精靈:「……」她是又被龍傲天上身了?
「你真的已經考慮好,和這個世界共存亡了嗎?」
池淺:「我很喜歡一句話。」
「什麼話?」
「盤子裡的食物越多,飢餓的人就會越幸福。我也喜歡份量多多的盤子。」
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那扇門。
小精靈收到了她最後做出的選擇,輕聲道:「再見,池淺。」
其實每次跟你聊天,我都很開心。
從來沒有過的開心。
*
池淺睜開眼,回到了之前待的房間裡。
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
整棟房子裡,也只有她一個人。
外公和舅舅都不見了,斗篷哥也不見了。
就連她放在桌上的零食和小說,還有七百塊小姐妹送的禮物,也都不知去向。
都不見了。
四周安靜得讓她覺得陌生。
池淺看著桌上原來放自己和外公合照相框的地方,空空如也,上面還落了一層灰。
似乎這裡已經很久沒人住了。
池淺想,外公和舅舅們應該是已經回到了他們原來的軌跡上。
一個沒有她,他們可以過得更好的軌跡上。
害,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努力活下來就是為了改變老池家的命運。
現在老池家的命運已經改變了,她可以功成身退啦。
反正只要他們健康平安就好了嘛。
「姐姐。」黃金小麵條睜開朦朧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說:「好多水啊。」
池淺蒙住它的小腦袋,「是呀,因為剛才天上下雨啦。」
「姐姐不要淋雨啦,會感冒的。」
「好哦。」
安靜了一會兒,池淺忽然說:「面面,我要不要回去看一眼?就一眼,我只要看到外公他們好好的,立刻就走。」
她不貪心的,一定說到做到。
她們做魚的,最有信譽了。
黃金小麵條用尾巴揉揉眼睛,「姐姐,去哪裡呀?」
「回家啊。」
「我們有家嗎?」
雨聲似乎更大了,池淺抱緊懷裡的黃金小麵條和小鷹:「有,我們有家。」
只是不能再回去了而已。
不過不重要,她們做魚的,在哪裡不能躺呢?
大白天騎魔杖有點超標,天暗之後池淺才出發。
飛了幾個小時,終於抵達浮光市。
池淺無心注意其他東西,熟門熟路地飛到了池家莊園上空,想降落下去看看,又覺得這樣不太好。
說好的只看一眼,怎麼能貪心呢?
黃金小麵條軟聲問:「姐姐,這是哪裡啊?好豪華哦,我們晚上要住在這裡嗎?」
小鷹:「你能不能清醒一點?說什麼胡話??」
池淺吸吸鼻子,「我們做魚的,都是住在水裡的。我們就參觀一下,參觀完就走。」
就是奇怪了,平時這個點還能看到園丁在花園裡忙碌。
女傭時不時會從那條石子路上經過。
南管家不是在取快遞,就是在繳獲外賣的路上。
今天格外安靜,好像莊園裡沒有人在。
可是燈光又亮著。
池淺飛到外公的書房外面,往裡一看,燈開著,但是沒有人在。
再去外公臥室瞅瞅,也沒有人。
池淺覺得自己還是太相信那個珊瑚頭精靈了,萬一它是騙她的,反過來用外公他們換她這個候選女主的命,怎麼辦?
這不是沒有可能。
不然世界崩塌,世界意識也得跟著嘎了!
池淺從魔杖上跳下去,小炮彈似的往裡沖:「外公,外公!!!」
她衝進別墅裡面,迎面走來個穿對襟西裝的長者,面龐冷峻威嚴,眉角帶疤,鏡片後的眼睛冷漠得沒有一絲溫度。
池淺停下腳步,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外公時的樣子。
也是這樣冷漠嚴肅,不近人情。
外公好像,忘記她了。
池淺抿著嘴巴,忍不住上前兩步。
今天的地板也是被女傭姐姐認真清洗乾淨過的成果——特別滑。
池淺「哧溜」一聲,來了個現場大劈叉。
正對面前的池董事長。
池董事長低頭看她,冷峻的面龐上忽然泛起淡淡柔和的笑,「怎麼,半天不見,給外公表演個劈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