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不情不願地解釋:「萬千小世界等級都是固定,就和小說一樣,有的世界主角只有女主,有的只有男主,還有的一妻多夫……哪怕有外人進入,也不會影響世界大致脈絡走向。」
「這裡原本是個可攻略開放式世界,意味著容易被他人侵占更改。但是現在……你先是得到我的天雷,現在又吃掉了我的分身雲,你自身已經足以支撐這個世界自由運轉。」
天道嘆氣:「池淺,是我小看你了。」
說她命好,被劈那麼多道天雷,輪迴六次。
說她命差,上能手捏器鼎,下能偷雷砸它,還有個不好惹的大爹,以及背後護著她的那群大人物。
現在又只用了不到一小時的時間,就把它的分身雲給煉化乾淨,頂替了它的監管職責……
她現在沒有修為,這明明不可能辦到的!
天道的本體顏色越來越淡,好似快要消失。
池淺拽著繃帶問封爻:「斗篷哥,它咋回事?」
封爻瞥一眼,「這裡已經不再是它所統治的領域。」
千千萬萬個小世界裡,只有少數高級世界可以掙脫天道控制,自由運轉。
世界意識的犧牲催化了這個世界的孵化,使其脫離書中劇情的控制。
而池淺,讓這個世界真正迎來了新生。
天道也意識到了這點,似乎發出一聲輕微的笑聲:「池淺,看來這一次,是我輸了。」
也許它從來就沒有贏過。
天道在這句話中,慢慢消失在池淺眼前。
封爻淡冷地道:「類似的事若還有下次,你哥哥的下場,就是你的結局。」
天道:「……」
這次它撤得毫不猶豫。
臨走前,它還送(賄)了(賂)池淺一樣東西。
「就當是我給你的賠禮。」說完,天道徹底消失。
池淺聽到賠禮,伸出手去接,結果一道流光打進她的額心。
……
她耳邊不斷響起很多道聲音。
眼前一一閃過模糊到只剩輪廓的畫面,還有個金色的影子。
風吹過,眼前的景象變換,池淺眯著眼看不清前面有什麼,只聽到有聲音時遠時近地傳來:
「你所剩時日不多,無法用壽命與吾做交換。」金色影子道,「若非要交換,你會留下永生永世再無後嗣的後遺症,然而這只能換她多活一段時日。你,願意?」
「我願意。」說話的人聲音溫和而熟悉。
「永生永世,換一段時日?」
「永生永世,換一段時日。」
相同的話語,截然不同的口吻。
前者疑惑,後者堅定。
不等池淺看清是誰,無形的風又將場景吹散了。
還是那道神秘的金色影子:「你的壽命不足,強行交換,你命里將永遠存不住錢,不斷漏財。」
「我同意。」
池淺的眼睛被風吹得有點疼,但還是費力地睜開,一步步往前走。
「我把我的命分給她,要多少都可以,失眠這種後遺症,我沒在怕的。」背對著池淺的身影語速極快,毫不遲疑。
金色影子:「可。」
這裡的風一直在吹,吹了不知道有多久,風聲里遙遙傳來模糊的聲音:
「作為代價,你會失去你的右眼。」
「我願意。」
「你會孤獨一生。」
「我願意。」
「你會患上頭痛症,每個月必有兩天痛到難以入眠,無藥可醫。」
「無所謂。」
一聲聲我願意交替著在池淺耳邊響起,她面前閃過一道道模糊的身影,他們和金色影子做完交易便消失在了這裡。
最後出現在她眼前的人,依舊看不清面容。
她看到那個人負手而立,逆著光和金色的影子說著話。
他說:「用我的一切,換這世間再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蒙住她的雙眼,欺騙她的靈魂,我要她再不受任何束縛,活得無拘無束。」
「她只要做她自己,而我永遠愛她。」
金色影子悲憫低頭:「傾盡一切賭一個不可能,您覺得值得麼?」
他說:「我家小寶,永遠值得。」
話落,風驟然變大,吹得池淺睜不開眼睛,用胳膊擋住視線。
當她再睜開眼,在流光飛沙中看到了穿淺綠色羅紗裙的女孩,站在那裡搖搖欲墜,頭頂黑紫色的雷劫蓄勢待發,朝著她劈下來。
「淺淺不怕,再堅持一下,很快就能見到外公他們了。」
「劈著劈著,就會習慣的。」
「這些閃電真夠勁,拿來當發電機立省百分百……」
畫面一轉,女孩身上的羅紗裙已經變得破破爛爛,出現在一個金色漩渦前面。
頭頂蒼天幽幽傳來:「青冥路,不回頭,若回頭,必要承受蝕骨錐心之痛。痴兒,痴兒……」
女孩回頭,扯了扯嘴角:「放你丫的義大利屁,盡扯些聽不懂的,姑奶奶不識字!」
蒼天:「……」
她被踹進了漩渦裡面。
風把池淺送回了她該回的地方。
房間裡的時鐘仍是靜止不動,停在天道來時的時間點上。
池淺坐在欄杆上,一個晃神的功夫,感覺腦瓜子嗡嗡的。
沒等她整理清楚思緒,剛才看到的那些畫面像是消失的泡沫一般從她腦海里散去。
只剩下一個模糊而溫暖的輪廓。
池淺小腿交叉,雙手環胸,一副思考者的姿勢。
天道送她的東西……就是個義大利屁?
不是吧,這么小氣??
「池淺。」一道聲音忽然響起,「你不是已經睡著了麼,誰教你大半夜不睡覺坐在欄杆上面?嗯?」
冷不防聽到外公的聲音,池淺嚇得一個激靈,從欄杆上跳下去,左看右看。
「外、外公?你在哪裡??」
「上面。」
池淺抬頭,和站在右側方露台上的外公四目相對,頓時一陣頭皮發麻,「外公,早上好,今晚的太陽真美啊……」
池厲森似笑非笑,「哪有你跟掛在欄杆上的樣子美,要不要外公給你找根繩,你在上面掛一晚上?」
「哦,原來是有夜宵吃,這麼大一串棉花糖,你的嘴跟了你真是三生有幸啊。」
池淺小眼神心虛亂飄,然後一下指著封爻:「外公,是斗篷哥,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要大半夜給我烤棉花糖,我盛情難卻,不忍叫他一腔心意付諸東流啊!」
猝不及防被扣了一頂黑鍋的封爻:?
狗頭黃豆小聲:「大佬,你家小閨女甩鍋姿勢好熟練啊,看來平時還沒少甩。」
不過沒關係,親爹嘛,就是用來背鍋的!
封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