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陳淵洗漱好便出門等著了。
按照陳偉的說法，早上六點準時到高牆門口集合，但陳淵走到門口才發現人影都沒有一個。
一直等到六點半，一老一少才慢吞吞到了大門口。
「奶奶，他們人呢？」陳淵迫不及待詢問。
「小淵你還沒加群吧，你掃我好友，我拉你進群。其他人坐陳偉車吃早飯去了，重陽和小混混又打架了，賠完早餐店錢就回來。」老太太樂的合不攏嘴，看來重陽是沒少干架。
陳淵無語，就重陽那形象，混社會的肯定也看他不順眼。
當老太太拿出手機，陳淵眼睛立馬瞪的溜圓，竟然是遙遙領先最新款。想想自己手機還是用了幾年的雜牌，他都不好意思拿出來了。
「村花蔡芬芬？」陳淵看到老奶奶的網名情不自禁小聲呢喃。
「奶奶我年輕時可是增山第一美女，小陳，進群後改真名。」老太太抬頭笑了笑，又低頭搗鼓手機。
陳淵也笑了笑，幾人中蔡奶奶人最和善，讓他想起了家鄉的鄰居老奶奶。
增山機械交流群，陳淵加入後就看到幾人在刷屏。
陳偉：「半路被警車截停了，重混子和小禿子被警察叔叔帶走了，今天有的忙了。」
陳昊：「他倆沒下死手吧。」
陳偉：「沒，這事怨狗子，把一個小痞子腿咬斷了，不然人家也不會報警。」
陳昊：「狗子呢！！！」
陳偉：「在車上，叔，你得動關係撈人，這事可大可小。」
陳昊：「撈 他娘，整天給我惹事。狗子沒被帶走就好，訂單緊，今天讓狗子看六台機。」
林嬌嬌：「陳叔，不能讓我多看兩台機嗎，下個月我想買個包包。」
陳昊：「人要有自知之明！！！」
……
陳淵腦子亂糟糟，讓狗子看六台機，開玩笑的吧。還有就是，那大白狗這麼猛嗎，把痞子的腿都給咬斷了，以後得小心了。
等了一刻鐘時間，一輛破舊麵包車停在三人身前。
「上車，不抓緊點就遲到了。」陳偉降下車窗喊話。
「小偉，給我帶早餐沒？」蔡奶奶扶著杜叢上車。
「帶了，三十二塊，記得轉帳。」
陳淵剛要上車，聽到陳偉的話立馬頓了一下。三十二，蔡奶奶是真的不差錢，就是午餐他都不捨得花這麼多。
林嬌嬌是真的花痴，陳淵最後上車在後排，她立馬調了座位湊了過來。
過來就過來吧，也不敢看陳淵，一直紅著臉低著頭不說話。
陳淵感覺渾身不自在，在車內感覺有點格格不入。
陳偉一路罵罵咧咧，典型的路怒症。大白狗像人一樣坐在副駕，頭時不時伸出車窗，耷拉著舌頭向外看。
蔡奶奶悶頭乾飯不說話，杜叢偶爾回頭看陳淵，扯出瘮人微笑。
「沖沖沖，快去打卡。」麵包車剛停好，陳偉率先拉開車門往車間跑。
狗子後發先至，一溜煙就跑到了第一。蔡奶奶也不甘示弱，像拖著一條麻袋般，帶著杜叢往裡跑。
陳淵瞠目結舌，沒想到蔡奶奶腿腳這麼靈活，力氣這麼大。
「陳師兄，我想買包包，不陪你慢慢走了。」林嬌嬌臉紅的能滴血，說完便像一陣風跑開了。
陳淵怔了一下也撒丫子追趕，可是怎麼也追不上其他人。
「呦，A區又踩點上班吶。唉，林美女跑步也是這麼好看，我以後要是能找到這麼好看的女朋友就好了。」有工人停下手中活笑道。
「切，一入機械深似海，從此妹子是路人。」有人唉聲嘆氣。
「機械不是有林美女嗎，聽說丁勇正在追她呢，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沒戲，A區都是廠里的精英，工資高的嚇人，不會看上咱們的。」
……
陳淵跑到打卡機前，連忙抽出一張空白卡就塞了進去，一看時間正好八點整。
咚！沉重的關門聲響起，陳淵立馬扭頭看了過去。
一道厚重的鐵門被陳偉合攏，然後又上了鎖。
廠房有兩個車間，陳淵所在的車間是A區，另一個是B區。
進入A區要穿過B區。B區工人就顯得正常很多，都是年輕人，沒有A區人這麼另類。
「好了，我安排今天任務。陳淵剛來，蔡奶奶你負教他怎麼操機，看六台機。林嬌嬌看兩台機，杜叢一台，狗子六台。風三爺，風四爺，你們各看兩台，注意工件尺寸，公差零到正五絲……」
陳淵轉頭看了看，又發現兩個長得十分相似的老大爺，都留著長發。
「小陳，奶奶先教你怎麼換刀，按M6T，想換哪把刀就輸入幾號刀……」
蔡奶奶教的用心，陳淵卻有些心不在焉。一方面在書中他學過，一方面他內心正受到極大的衝擊。
大白狗有兩台機和蔡奶奶一排，陳淵感覺狗子太逆天了，本來他以為陳偉在開玩笑，沒想到大白狗真的能操機。狗爪子和人手一般靈活，人立而起點按鍵，換刀時一隻狗爪子按住按鈕，用嘴把刀柄咬住取下。
大白狗速度非常快，林嬌嬌和兩個大爺速度也比B區員工快不少。杜叢像沒電的機器人一般，僵硬，遲緩，狗子都開始銑工件了，他還在查看刀頭怎樣。
咚！陳淵一哆嗦。
「別慌，肯定是小杜沒抓住刀柄，掉了。」蔡奶奶笑呵呵解釋。
「哦。」陳淵小聲回應，聲音中帶著絲絲恐懼。
他有點明白了，為何老闆應聘時，說不能在普通人前顯露出不凡。
「蔡奶奶，狗子這樣不怕被人看到嗎？」陳淵小心試探。
「所以A區才關著門，大家都來自增山，按照約定，除了狗子工作時可以表現出一點點不凡，平時都儘量把自己偽裝成普通人。」
「為什麼呢？」陳淵心臟砰砰跳，有太多疑問。
「下山前，小李沒和你講嗎。」蔡奶奶疑惑。
「額，他大概，可能，或許是忘了吧。」陳淵不知道什么小李，只能保守的說是「他」。
「你師傅確實有點不靠譜，你這麼宅，他還讓你獨自來這裡，真不怕出了意外。」
蔡奶奶搖了搖頭繼續道：「事實上，所謂的約定實則是出於對眾人利益的考量。當某種行為成為一種習慣後，便會變得自然而然。」
「唯有將自身徹頭徹尾地視為平凡之人，方可最大限度地避免暴露身份或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樣做有助於保護自己，畢竟，如今凡人的科技已經可以威脅大多數修士了，謹慎行事、保持低調才是明智之舉。」
修士！！！陳淵喉嚨艱難吞咽了兩下。
「完了，要死了，要死了。」陳淵內心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