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風蕊認真打量了一下白風問。
「你這次是真心悔改嗎？」
說白了，她白風蕊到底也只是個外人，白風問才是白茶的父親，對於小孩來說，親生父母是他們第一時間選擇信任和依靠的對象。
而且白風蕊現在也懷孕了，她也沒有那麼多的力氣去照顧小孩子。
可是鑑於之前白風問的前車之鑑，白風蕊其實是有點不放心的，所以她表情很嚴肅。
「你要是真心悔改，你把孩子帶回去，但我告訴你，如果這個孩子再跑過來告訴我她吃不上飯，你對她也不好，我真的會報警的，你這些行為你已經可以被剝奪監護權了，你別以為我讀書沒你們多，我懂的就不比你們多了，你不想養她的話，我來養她，哥，你從小就比我優秀，你更像咱爸咱媽，但我告訴你，我現在特別看不起你，你簡直就是個廢物！嫂子失蹤了，你就這個樣子，照照鏡子吧！」
白風蕊說的話可謂是字字誅心。
白茶在一旁默默的聽著，這也確實是姑姑的性格。
白風問閉了閉眼，道：「對不起……」
「你跟我道什麼歉，你又不是對不起我，行了，我也不想跟你廢這些話，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悔改了嗎？」
白風蕊一看他這個樣子就來氣，脾氣一下就上來了，壓都壓不住，嗓門都拔高了好幾分。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
白茶在一旁冷眼看著。
假設白風問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身上沒有那些被蟲子啃食出來的千瘡百孔的孔洞，也沒有那布滿全身甚至啪嗒啪嗒往下掉的蟲子的話，白茶或許還會相信他幾分，相信他或許受到了來自三歲女兒靈魂拷問的刺激，幡然醒悟。
但那怎麼可能呢，此時此刻的白風問，應該已經在遊戲裡面和佛像做了交易了。
和那些邪神做過交易的人，性情大變都是常數。
就算沒有做過交易的，像傀儡師他們那種，使用了相關技能的，也都一樣會改變性格。
說白了，使用別人的力量都是有代價的，那就是會變成對方的樣子，畢竟那是別人的。
想要反悔，就需要先反抗，反抗的代價往往是慘烈的，要麼成功，要麼死亡。
甚至或許會被奴役禁錮，連選擇死亡的選擇都無法做出。
基於這種情況，白風問一副快要腐爛了的樣子實在是太好理解了。
所以他此時此刻說的這些話，白茶一個字都不信。
「我不回去。」
她也不打算回去看他搞什麼，他愛搞什麼搞什麼。
笑話，她都有機會重新回到過去，去做不一樣的選擇，去讓自己變得更加的舒服開心，去表達自己的想法，為什麼還非得去看看對方要幹什麼？
賤不賤呢？
她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僅此而已。
這是她的生存指南，不是作死指南。
白風蕊聽見她的話，嘆了口氣，還是勸道：「茶茶再給爸爸一次機會好不好？他現在知道錯了，我們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改了，如果他還是像以前那樣，那我們再不要他好不好？」
白風蕊口中又開始冒蟲子了。
「我不信他。」白茶認真的看著白風蕊。
她轉身找到自己的小書包，那是來白風蕊家裡之前專門帶過來的。
她把那個小日記本直接給白風蕊。
「我給過他很多機會，我曾經體諒他失去媽媽的痛苦，因為我也因為失去媽媽很難過，可是他不肯體諒我，所以我不信他，我也不願意原諒他，永遠都不會，我也不想回去，姑姑，我有這個權利！」
白風蕊翻開日記本，上面的每一個字，都看到她雙手顫抖，眼眶發紅。
她並不是一個情緒敏感的人，然而她卻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合上日記本後，白風蕊轉過身直接一個巴掌打在了白風問臉上。
「滾吧！以後白茶我來養，跟你沒有關係！」
「我管你是不是知道錯了，在我沒有看到你有什麼實質性的表現之前不准再過來，不准再見茶茶！」
白風蕊直接不客氣的把白風問推了出去，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另一隻手還緊緊的握著那個日記本，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主要是她現在也懷了孩子，而且這會兒這邊小城市還沒有管的那麼嚴，她知道孩子的性別也是個女兒。
她很喜歡，她想要有一個白茶那樣的女兒，冰雪聰明的，多好啊。
老徐也喜歡，還說如果孩子是像白鳳蕊的性格也很好。
他們都滿懷期待等待著孩子出生，也在努力的去掙錢，去想辦法給孩子創造好的生活。
所以日記本上的那些話，那些屬於孩子稚嫩的語言就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她現在完全無法去想像白茶是在什麼樣的狀態下寫下這句話的。
擦了擦眼淚，白風蕊轉過頭來。
她走過來，拉著白茶坐到沙發上。
「對不起，茶茶，姑姑不應該勸你。」
白風蕊生平最大的優點就是，她是真的會跟孩子道歉，哪怕她天天吵徐笙笙。
假如她意識到自己真的做錯了，她就會去道歉。
白茶望著此時白風蕊年輕的面容，抱住了她。
白風蕊有些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懷孕導致的情緒太敏感了，她也忍不住抱住白茶，拍打著她的後背，眼淚又下來了。
「以後你就在姑姑家住，等姑姑生了妹妹，你就和妹妹一起玩，你不會孤單的，姑姑會照顧好你，以後姑姑就是你半個媽媽，好不好？姑媽照顧你！」
白風蕊聲音輕柔，最後她感覺到隔著衣服，有一點溫熱的濕潤的觸感傳到皮膚上，她把白茶抱得更緊了。
隔著十數年的時空，白茶也緊緊抱著年輕的姑姑。
就像，也試圖將曾經的自己擁抱入懷。
她從來不是一無所有，也不需要總是一副賭命的架勢。
在曾經晦暗的時光里，她也有抓到過溫暖和光。
「姑媽。」
白茶的聲音悶悶的。
「嗯，我在。」
白風蕊聲音哽咽。
「謝謝你。」
頓了頓，白茶頭埋得更深了。
「還有，我愛你們。」
感謝你們，給我的家，照顧我長大。
白風蕊眼裡閃過錯愕，隨後哞哞的哭著抱著白茶。
「我可憐的茶茶啊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