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腳下離得村里不過二三里,本就是村裡的地界,批個地契也不是難事兒。
方家多給了小吏二兩銀子潤手,又付了五兩銀子的契稅,整好二畝的宅基地就拿到了。
但說起西山,小吏卻做不了主,起身去尋了師爺過來。
這師爺是縣令的幕僚,縣令不耐煩處置的小事,幾乎都是師爺出面。
他為人不能說貪婪刻薄,但財帛之物人人都愛啊。
於是,在黃冊子上標明無主的西山,被他藉口縣衙要留用卡了一道。
方老漢為人老實,就以為縣衙當真有用。
但方老二卻是精明,請了老爹和胡大伯出去等著,私下好好同師爺求了求情。
最後一百三十畝的西山頭,就按照荒山的價格,一百兩,賣給了方家。
甚至直接開了黃色的契紙,上了檔子。
當然了,還有五十兩,落盡了師爺的荷包。
回到方家,方圓兒正在炒菜。
聽說宅基地批了二畝,就是西山也是自家的。
她驚喜的跑出去抱了二哥又跳又叫。
「二哥,你真把西山買下來了!快給我看看!」
方老二手足無措,被妹子這麼熱情,羞得半紅了臉。
趙金蓮趕緊給兒子解圍,扯了閨女,嗔怪道。
「有話好好說,這像什麼樣子!」
方圓兒傻笑,趕緊給哥哥整理衣衫。
她搖尾巴小狗一般討好,「哥,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肉末茄子,嘿嘿!」
方老二伸手掏出契紙就塞了過去,應道。
「知道你想買,我同那個師爺磨了好半晌。
給了他五十兩的好處,又花了一百兩。
一座山頭,總共一百五十兩拿下了。」
「一百五十兩!」
趙金蓮心疼的直搖頭,還想怨怪兒子。
但瞧著閨女兩眼放光,整個人都樂開了花兒,她只能嘆了氣。
「行啊,你們就折騰吧,大不了再像以前一樣過日子。」
「那可不成,娘,您以後就準備每日挎籃子撿雞蛋吧!」
方圓兒哄老娘最是拿手,果然趙金蓮笑了起來。
就是金子都嚷著,「我幫奶奶,我幫奶奶撿雞蛋!」
趙金蓮抱了孫子,應道。
「還是我孫子最好了,你爹和姑姑都是敗家子!」
眾人都是笑起來,劉氏和王氏雖然也覺得有些貴。
但就像婆婆說的,銀子不是她們賺的,家裡怎麼安排就怎樣吧。
方圓兒捧著地契山契,腦子裡飛速運轉,一副山居藍圖眨眼間就成型了。
當然,她更高興的是二哥也這般疼他。
大哥憨厚老實,不曾多說什麼。
但她只要說,大哥從不吝惜力氣。
三哥更是像她另外一個爹,恨不得把她當孩子看待。
事無巨細,周到之極。
如今二哥也是為她「一擲千金」,她簡直是太幸福了。
「呦,家裡置了山地,真是熱鬧啊!」
正是一家人歡喜說笑的時候,胡家媳婦兒帶著孩子居然又上門了。
方家人當時就有些臉色不好,趙金蓮給兒女們使個眼色,就引了胡家媳婦兒坐在廊檐下。
那胡家小子還要往灶間鑽,被劉氏攔了一把。
他卻泥鰍一般,扭身到底搶了進去。
可惜,灶間的案板上什麼都沒有,鍋里只有翻著花兒的熱水。
那小子悻悻的抽著鼻子,噘著嘴出去了。
劉氏氣得瞪眼,扯了小姑低聲說道。
「嚇死我了,胡家這孩子太沒規矩了。
你把東西藏哪裡了,下手也太快了!」
方圓兒可不敢說,二哥帶回的燒雞,還有剛正好的饅頭都飄在她的空間裡呢。
她趕緊扯了嫂子到門口,偷偷往外看,岔開話頭兒。
「這胡家媳婦兒怎麼又來了?」
「我也不知道啊,她這人心眼兒可多著呢,不知道娘怎麼打發。」
劉氏說著,出去送茶水,其實是給婆婆站腳助威。
方圓兒左右閒著,就把心神沉進空間裡遊逛。
這幾日忙著家裡的事,忙著琢磨泉水的妙用,她倒是把那株老參忘在腦後了。
如今這麼一看,老參居然在井邊扎了根。
枝葉舒展,好似極享受這個新地盤兒。
許是感受到了方圓兒的打量,老參的葉片迅速收起來。
換了無精打采的樣子,生怕再被拔走,沒了性命。
方圓兒真是好奇又好笑,這人參怕是真要成精了。
以後找機會,多挖一些藥材送進來。
試驗看,是這隻老參與眾不同,還是空間對藥材來說是洞天福地。
方圓兒正琢磨的出神,突然聽得院裡吵鬧。
她趕緊開門看出去,就見趙金蓮怒氣沖沖,高聲囑咐王氏。
「你去把老二買的燒雞撕一半,送去胡家!
跟你胡嬸子說說,馬上就是秋收了,有那力氣都用在地里,別總盯著別人家。
要是誰竄門兒把鞋底兒都磨破了,可真是成笑話了!」
方圓兒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刻回身,把燒雞和饅頭都從空間取了出來,又去尋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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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進來,見小姑子這般,就低聲道。
「快去勸勸娘,那胡家媳婦兒豬油蒙了心了。
要給你提親呢,男方是她娘家兄弟。」
方圓兒恍然,怪不得趙金蓮這麼生氣。
那胡家媳婦兒的娘家只有一個兒子,因為自小嬌慣。
養成個偷雞摸狗,奸懶饞滑的脾氣。
如今二十出頭還沒娶到媳婦兒。
畢竟誰家也不想害了閨女,嫁這樣的男人,一輩子都要在苦水裡泡著了。
別說方家如今日子過得好,就是吃不上穿不上,也不會把閨女嫁過去啊。
趙金蓮氣得咳嗽,拍著桌子大罵。
「瞎了她的狗眼,誰給她的膽子敢張這個嘴!
她也不看看她那個兄弟是個什麼東西,居然肖想咱家姑娘!
再讓我看到她上門,看我不打折她的腿!」
方老漢也是惱了,應道。「過會兒我去見里正,把這話說說。」
趙金蓮還剩了幾分理智,攔阻道。
「老二媳婦兒嘴巴厲害,一定不會讓那個瞎眼東西好看!
她要是再不長記性,你再去也不遲。」
方圓兒趕緊上前扶了老娘,倒了溫水遞過去。
「娘,不過是個小事兒,您可彆氣壞了,不值當啊。」
趙金蓮自覺讓閨女受了委屈,眼淚都掉了下來。
「娘的圓兒啊,你說你好好的姑娘家,怎麼就被那麼個破爛蒼蠅盯上了。
以後沒有家裡人陪著,你自己不許出門!
萬一讓她逮到什麼機會,她還不知道怎麼潑髒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