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花式造勢的姜寧實受不了，將他叫到無人的角落，直接開懟道：「你說話能不能過下腦子，五天五夜不合眼，我早就死了。
還有，講話要有深度跟內涵，儘量文雅高端點，不要這麼簡單粗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賣假藥或或搞傳銷的。」
容三少超勇的，「姐，你就是生活太好了，頓頓大魚大肉不知民間疾苦，才會追求深度跟內涵。」
「你說什麼？」是他飄了，還是她提不動刀了？
想他容三少低於五位數的火鍋不碰，穿拖鞋要鑲鑽的，會所點嫩模一打起步，一夜豪擲千萬不是夢。
有什麼臉說她頓頓大魚大肉？
呵，她不知民間疾苦？想當初為了掙二兩碎銀，她被他指著鼻子罵。
抱歉，容三少萬花叢中過，對於打工妹真沒任何印象。
而且，面對姜寧的不滿，他非但不懼還信心滿滿，「姐，我們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遇到高端社群講情懷抒發理想沒錯。
現在針對的是下沉市場營銷造勢，就是要俗，要通俗易懂越抓人眼球，話說要接地氣，你要是跟他們講哲理講詩歌，遠不如給他們髮根紅薯收到的效果大。
只要治療有效，他們能夠受益，誰在乎別人吹了什麼，把你當神就算了。
你放心治病，剩下交給我就行……」
感覺到很羞恥的姜寧，「……」
活膩了的容三少揶揄她，「姐，我記得你以前臉皮沒那麼薄的啊，現在怎麼回事？你自信點，自信放光芒！」
「滾。」
他拍著胸脯保證，「你放心治病，其他交給我就行，什麼都不要管。」
可是……真的很Low呢。
算了，不管了，反正哪天口碑要是翻車，她可什麼都沒說，全是容三少說的。
瞬間，姜寧自信起來，隨便他吆喝了。
俗歸俗，但是真的立竿見影。
姜寧複診的病人，有很多千恩萬謝。
她客氣而禮貌，「不用謝，應該的。」
可惜再努力，還是有過敏太嚴重的死了幾十個。
沒有家屬來鬧，估計早就沒家屬了。
天災末世，絕大多數人哪還有親人朋友。
醫院統一安排，將他們火化後安排葬……
蛾災整整持續七天，每一天都在戰鬥，反覆撲殺消毒，飛蛾越來越少，到最後全部消失。
但也不敢掉以輕心，廣播不斷提醒進嘴的食物要清洗乾淨，不要用手揉眼睛，有條件的家庭進行大清潔。
生態鏈脆弱，一次蛾災就讓基地元氣大傷。
醫院物資幾乎耗盡，海水淡化系統反覆消殺，軍隊機動等等。
論損失最大的姜寧，農場作物需要消殺就算了，養殖場家即使有「腎上腺素」跟藥粉，但還是損失三分一左右的家禽。
死的家禽，容婷婷捨不得扔，先宰了一隻洗乾淨燉熟。
她想要試吃，但過敏的工人卻踴躍報名，「我來，吃口肉再上路，黃泉路上不會餓！」
養殖場上班又怎麼樣，照樣吃不起肉。
過敏渾身難受，誰知道會不會死。
死雞肉笑怎麼了，他們都十多年沒吃過肉了。
這也就是在基地，要是自己死在基地外頭，都會成別人的食物。
喝一口滾燙的湯，咬一口香氣撲鼻的雞肉，笑著等上路。
然而誰都沒有死。
容婷婷請示姜寧，該如何處置死家禽。
其實死的家禽幼崽居多，成年家禽死了一百多隻。
姜寧闊綽道，「全部宰殺煮熟，當員工福利加餐。」
於是，每天都有家禽肉吃，而且連著吃七天，蒸的，煮的，炒的，燜的，羨慕死基地所有人。
蛾災逐漸收尾，病過一場倖存者的身體又虛了弱很多，很多工作停滯不前，譬如農場作物該收的沒收，該種的沒種，為了消殺給農作物噴了藥，得等藥物代謝後才能進行收割。
豆豆既忙著在醫院支援，還要管農場的事，整個人日漸消瘦。
自己從小帶大的，給姜寧心疼的趕緊大魚大肉補幾頓。
豆豆神情疲倦，但還是挺樂觀的，「嫂子我沒事，農場有容大叔盯著，婷婷也會過來幫忙。」
就是感覺有心事，欲言又止的。
性格如此，她不是所有事都會往外吐。
亦嫂亦母，姜寧還是提醒霍翊深，「豆豆有心事，你做哥哥的要關注。」
「我知道。」
姜寧詫異，「你知道什麼？」
「秦牧。」
姜寧怔愣，腦海中有記憶浮出。
秦川那寶貝疙瘩兒子，斯文靦腆又內向，好像還有輕微自閉症，但似乎對豆豆挺熱情的，有好吃好玩的都給她留著，很早就拉手手一塊玩了。
不過那時都是小盆友，姜寧並沒有往心裡去。
可仔細回憶豆豆前幾天的神情，好像確實有點怪怪，當時還以為她擔心華城軍方的到來會讓秘密曝光。
姜寧微微蹙眉，「豆豆喜歡他？」
她好像說過不喜歡男人。
喜不喜歡無所謂，可想到秦牧跟豆豆，姜寧下意識覺得差距太大。
不是自吹，豆豆一隻手就能對付好幾個秦牧。
姜寧不想對別人的感情評頭論足，可豆豆嚴格來說算是自己養大的，天災末世人心險惡，她希望豆豆能遇到一份勢均力敵的愛情。
這孩子心事重，對方最好能在危險時保護她，能提供情緒價值跟正能量的人。
秦牧那孩子挺好的，可哪天遇到危險別說保護豆豆，只怕連保護自己都有問題。
要是能遇到像霍翊深這樣的，姜寧二話不說準備豐厚嫁妝。
同床共枕十來年，姜寧直抒胸臆表達自己想法。
霍翊深忍俊不禁，「豆豆是否喜歡他暫時不好說，但多少跟別人有些不同。」
他曾經看到，豆豆獨自去人口登記中心查人。
怎麼說呢，秦牧應該是她年幼時唯一當作過朋友的。
豆豆性格好又可愛活潑，如果是在天災前長大，應該會擁有很多朋友，可惜沒趕上好時候。
不過聽到她對秦牧的評價，他委婉道，「每個人都在變，你有機會的話可以見見他。」
他見過了，而且兩次。
姜寧回過味道，自己確實一葉障目了。
秦川是有本事的，養大兒子不會太費事，但秦牧是隨華城訪問團過來的。
要自己沒點本事，想隨團漂洋過海可沒那麼簡單。
她確實是關心則亂了。
「秦牧幹什麼的？」
「參軍了。」
什麼？姜寧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就他那小雞仔的身板。
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其實霍翊深也覺得不可思議，「他變化挺大，估計你面對面都認不出來。」
變不變化的再說，姜寧比較關心豆豆的感情，「豆豆是不是喜歡他？」
霍翊深哪知道。
對於豆豆，姜寧可以說比自己當年的感情殷勤多了，不禁數落道：「你做哥哥的也不問問。」
被批評的霍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