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連忙系好束縛帶,感覺著潛艇的震動,如果實在支撐不住,就得往空間裡收,等風暴過後再出來。
黃茂等人很配合,只要沒有特殊情況,觀察窗都是關閉的。
所以哪怕進空間,倖存者們也不知道,只會詫異風暴為什麼突然停了。
但畢竟是險棋,沒到最後那一步,姜寧不會冒險使用。
晃,不停晃,身體撞擊著床板。
屏蔽外面的鬼哭狼嚎,姜寧用身體感受著風暴的撞擊強度……
風浪過後,好像慢慢緩下來。
直到最後恢復平靜。
姜寧鬆口氣,剛打開門卻被嗆回來。
很多倖存者受不住衝撞翻滾,把胃裡的酸水都吐出來了。
姜寧捂住口鼻,擠開暈暈沉沉的倖存者,走到駕駛室問道:「情況怎麼樣?」
黃茂等人都在,「寧姐,有許隊在,你就放心吧,我們已經闖關成功了。」
姜寧心急道,「2688呢?」
兩條潛艇前後走的,不知鄭偉麗等人怎麼樣。
許開泰連忙用聲吶探測,「2688在我們後面。」
張超他們沒事就好,姜寧鬆了口氣,「我來替班,許隊你先去休息。」
許開泰確實累了,也就沒有客氣。
一場風暴,他們是頂住了,但是普通倖存者沒頂住。
嘔吐的,撞傷的,驚嚇過度的。
張麗開口問,「寧姐,要管他們嗎?」
姜寧想了下,「我備有止血消炎的藥粉,你拿給他們的負責人,你們該休息就休息,還有好幾天才能到鳳城,別把自己累垮了。」
道路千萬條,司機不能疲勞駕駛。
於是張麗將止血消炎的藥粉交給負責人。
有人不滿,但想到他們無條件帶自己去鳳城,心裡再有意見也不敢說。
萬一把他們惹毛,往大海里一扔呢?
特殊小隊也鬆口氣,還是寧姐有先見之明,沒那個實力就別慣他們,否則真的招架不來。
幾天下來,他們的態度肉眼可見好起來。
跟不同的人相處,果然要講究技巧的。
姜寧值了一個班,剛要回房間休息,誰知倖存者負責人找上門來,「姜同志,我們有位隊員發燒昏厥了。」
鄭偉麗等人交代過,如果遇到特別棘手的事可以去找姜寧。
要不是真沒法子,他不會輕易開口。
姜寧問,「怎麼回事?」
「發生風暴時,有位女同志被撞傷額頭,誰知傷口感染髮燒,我也是剛發現的。」
姜寧擠過人群,發現角落裡坐著一個衣衫破爛,弱不禁風的女人,估計年紀和自己不相上下。
燒得厲害,已經發生驚厥。
好些都有受傷,但沒她這麼嚴重,靠外傷止血藥撐著。
眾目睽睽下,姜寧不能厚此薄彼,只得道:「她有生病危險,先扶到我房間去。」
畢竟是一條人命,而且所有房間都擠滿人。
於是,女人被扶進房間。
姜寧關上門,給她餵速效退燒藥,然後清理髮炎的傷口。
女人燒糊塗了,不時喃喃低語,但聽不清在說什麼。
見她髒兮兮的,突然造成傷口感染,姜寧乾脆打了盆水幫她擦乾淨臉。
瘦得厲害,但勉強可以看出五官不錯,如果不是遇到天災,完全夠得上美女標準。
姜寧端詳著她的臉,總覺得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估計是大眾臉吧。
身體太虛弱,餵再多的藥,身體機能跟不上全白搭。
姜寧餵了她一碗葡萄糖水。
洗了把臉,她在另外一張鐵架床上休息。
幾個小時後,有輕微的動靜。
姜寧淺眠,睜眼發現女人已經醒過來。
女人猜到是她救了自己,連忙道謝。
姜寧盯著她的臉,「你叫什麼名字?」
面對救命恩人,女人沒有撒謊,「於茵。」
於茵?姜寧先是蹙眉,繼而恍然大悟,「你是軍屬?」
於茵怔了下,點頭道:「嗯。」
「你父親在哪個軍部任職?」
於茵不願說話了。
看出她的警惕,姜寧把話撂明,「於長征跟你什麼關係?」
於茵震驚,「你認識我父親?」
姜寧笑,「何止認識,他還是我們部門的領導。」
看到於茵的眼睛,姜寧終於想起她像誰——於夫人。
於茵錯愕,緊接著眼淚奪眶而出。
父親還活著,那母親呢?
看出她的想法,姜寧笑道,「於師長很好,於夫人也很好,他們前不久還念叨著你。」
沒想到真的還活著,估計會把夫妻倆高興壞了。
姜寧遞了兩塊烙餅過去,「你先填點肚子,再過幾天就抵達鳳城了。」
於茵喜極而泣,拿著餅狼吞虎咽,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姜寧又遞了杯水過去。
於長征沒有公開認親,但不管出於對顧庭林的戰友情,還是念她的救命之恩,夫妻倆打心裡把姜寧當半個女兒。
兩家走動勤,所以姜寧多少對於家的事有些了解。
於茵身體不太好,獨自在國外求學。
其實夫妻心裡清楚,女兒活下來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但又不願意接受。
如果連最後的希望都放棄,他們也堅持不下去的。
沒想到真的有奇蹟,於茵居然還活著。
很難想像,她是怎麼活下來的。
於茵吃完兩塊餅,沒敢再打擾姜寧,「謝謝,我先出去了。」
說著手在地板摩擦幾下,然後將臉弄髒。
姜寧懂了,靠聰明活下來的。
如果是普通人還說算了,她可是於長征的女兒,姜寧於公於私都不會讓她再出去擠人堆。
環境太差,萬一高燒再來,燒死都沒人知道。
「到鳳城之前,你就在這歇著,把病養好再說。」
說著又泡了杯紅糖水給她,姜寧勸慰道:「按輩分跟年紀,我應該算你姐姐,不必太客氣的。你先養養身體,到時給於伯伯一個驚喜。」
於茵含淚,「謝謝。」
喝完糖水,生病的她很快又睡過去。
霍翊深下班回來,發現房間多了個陌生女人,不禁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