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在空中的全曉世看著爸爸、媽媽趴在躺在床上滿身都是鮮血和灰塵的自己身上哭得撕心裂肺的,非常不忍心,大聲問道:「哇靠!發生什麼事情了?」
可沒人聽到他的聲音,沒有人回應他。
「我死了嗎?」
全曉世看到自己家的院子外面圍了好多人,還有幾台停止工作的大型抓鉤機。
紅色警燈閃爍,警察叔叔開著警車來了,給幾個人戴上了大號銀鐲子,推上了警車。
傷心欲絕的媽媽突然用手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面試了試,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站起來,拉著一個警察的手指著躺在床上的自己,激動地揮舞著雙手,嘴裡不停地說著什麼,接著,有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把自己抬上了救護車。
全曉世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也許,這就是書上說的臨死游離狀態?
可我還不想死呢!
全曉世跟著飛馳的救護車來到了醫院,注視著醫生們給躺在急救床上的自己身上插滿了管子。
天已經黑了,飄在空中的全曉世有點累了,想回到搶救室里的床上躺一會兒……
兩個頭戴高帽子的,一張大白臉一張大黑臉上垂著長長血紅舌頭的,一個穿白袍一個穿黑袍,手裡拿著鐵鏈也看不清面容的人,來到全曉世身後,和全曉世一齊伸長脖子看著急救室里的一舉一動。
黑臉黑袍的黑無常說道:「哥,時辰都過了!我們該回去了!」
全曉世聽到聲音,轉過頭看了看,沒有一絲害怕,心裡說道:「哇靠!這面具也太糊弄人了吧!連個五官都不畫上!這可能就是黑白無常了!」
只聽白無常回答道:「出來一次也不容易。多學學!」
哥就是哥!
黑無常問道:「哥,我們是拘人的小鬼!學這救人的方法有什麼用?」
白無常說道:「弟,這你就短視了吧!萬一哪天我們不想在閻老闆這幹了,想去大羅金仙那干,不會點救人的本事,咋跳巢啊?」
一直考慮是生是死,心煩意亂的全曉世也沒覺得有什麼痛苦和恐懼,難道我現在真死了?要不怎麼能碰上這兩貨?死了,我還怕個球啊?難道還讓我死個平方?聽這兩貨說個沒完沒了,說道:「哇靠!你兩個二貨,怎麼說個沒完了?把嘴閉上行不行?!」
兩二貨互相看看,白無常嘿嘿笑道:「居然有不怕我們黑白無常的!等你這麼長時間了,也不知道孝敬點東西給我們?走吧!跟我們去幽冥地府吧!」拿鐵鏈把全曉世的脖子套上,拉著就走。
全曉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哇靠!黑白無常又能怎麼樣?死,也就一回!多大點事?就你兩個沒臉的東西也想跳巢?誰要啊!」
黑白無常幾千年頭回碰上這樣的,都被套上鐵鏈子了,居然不當個事,也是無奈,說道:「等你進了鬼門關,再說不怕吧!」
全曉世心想:就算閻王爺也得講點道理吧?上天堂或是下地獄總得有個標準吧!我連做壞事的年齡都沒到,人生履歷肯定清白,我怕你個球啊!想到這裡,坦然說道:「怕倒沒有!只是空有經天緯地之才,沒得機會施展,很是不甘!」
愛學習的大哥白無常問道:「這麼說,你會的很多了?」
「那是當然!前知幾千年……」全曉世可不敢說自己後知幾百年,因為真不知道!
白無常挑釁地問道:「你可知我們兄弟想幹什麼?」
「你們想跳巢,想換老闆……」
白無常伸出一個長長的手指放在長長的紅舌頭上,「噓……一會兒,在閻老闆面前,可千萬別說我們想跳巢的事!拜託了!」
按以往經驗,沒死透之人是聽不到二鬼對話的。
白無常不敢再問了!
黑無常說道:「哥,這個……哥,你說,我們咋稱呼他?是人?活人是聽不到我們對話的!是鬼?可這也太沉了!牽不動他啊!」
白無常說道:「弟啊,你這一問,還真把我難住了。這不人不鬼的,還真不知道咋叫。哎,剛才他叫我們什麼來著?」
黑無常提醒道:「二貨!」
「那他就是一貨了!對!我們就稱他為這貨!」
「哥,這貨怎麼這麼沉啊?回去交差,趕不上打卡了!要扣錢的!」
白無常說道:「也許這貨死的太不甘!等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就輕快了!」
……
三個貨腳不沾地地趕在陰冷無光之路上。
黑暗中,全曉世隱約聽到了流水聲,看到前方有一高大閣樓黑影。
「你這貨,上去,再看一眼你前世的家!」全曉世耳邊傳來黑無常毫無生氣的聲音。
「哇靠!看不看,有啥關係!全是小事!不看也罷!」全身酸疼的全曉世懶得去上高台。
白無常提醒弟弟黑無常道:「這貨說的也對!不看就不看!一死百了!看了也是白看!趕緊趕路!」
三個貨來到了一座橋頭,一個老婆婆端著一碗漾著熱氣的湯,攔住三個貨,說道:「年紀輕輕,就來了?趕路辛苦,喝了老婆子手裡的湯,就會忘掉三千煩惱事,從此無牽無掛。」
全曉世憑所學已知道對方身份,問道:「孟婆,要是喝了你這湯,前世的記憶是不是就都忘了?」
「當然!」
全曉世不接那湯,問道:「幾千年過去,你忘掉了范喜良了嗎?」
年輕這貨的博學讓孟婆詫異,孟婆遲疑許久,長嘆一聲,說道:「正因為我不肯忘掉喜良,才在此奈何橋邊受情之煎熬幾千年!也正因為這樣,我才不想讓其他有情人也像我一樣,忍受千年情傷,才留在這裡給有情人喝這我親手熬製的孟婆湯。看你年紀輕輕,未經塵世,早日忘掉前塵往事,重新開始人生,豈不更好?」
全曉世說道:「喝這湯,倒是小事!可那樣,我也就忘掉了經天緯地扭轉乾坤之能了!」
孟婆的碗一抖,把湯揚在奈河中,說道:「你如能扭轉乾坤,當幫老婆子找回我的喜良。這湯不喝也罷!」
黑白無常沒想到這貨居然能說動孟婆,為了趕時辰,只好重新拖著全曉世上路。
……
手拿生死簿朱煞判官筆的判官在閻羅殿前來回飄著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兩個無常把全曉世牽來,說道:「怎麼這麼長的功夫?這時辰已經和生死簿上的時辰對不上了!這可咋整?」
白無常答道:「這貨沒死透,走的太慢!進去讓大老闆定奪!」
等判官在後面追問「這貨」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三個貨已經進了閻羅殿了。
等十殿閻王問明原因,看著光膀子穿著大花褲衩、著一雙拖鞋的全曉世,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閻王爺見全曉世都到了幽冥地府了,還是一臉的不甘,看了一眼旁邊的神獸諦聽,見它一個勁的點頭,知道全曉世想憑驚天動地之能拯救蒼生之心所言非虛,短暫的一生毫無劣跡,還算一個心地善良之人。
閻王爺本著對工作認真負責的宗旨,只好問判官:全曉世遲到,未能按時轉世投胎,問題出在哪裡。
判官稀里嘩啦地翻著生死簿,最後說道:「全小肆和全曉世諧音不同字!一定是負責登記的小鬼不認真造成的!老闆,現在怎麼辦?」
閻王爺思考一會兒,問道:「全曉世,既然你自稱有扭轉乾坤之才,未得施展,就來到這裡,一定心有不甘!本王想放你回陽間,你將做何事?」
全曉世說道:「我將拯救那些死於戰亂疾病天災的無辜的人!為那些含冤而死的人伸張正義!」
閻王爺讚許地點頭,說道:「我許你三千怨!你回去吧!」
全曉世一時也不知道如何稱呼閻羅王,叫爺,可他都存在幾千年了,要比自己的爺的爺都大的多,顯然不合適。只好硬著頭皮問道:「老閻,這三千願有什麼用?」
「天機不可泄露!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判官看著走出閻羅殿的全曉世,提醒道:「你的名字一定要用全小肆!」
「全小肆!全小肆!我知道了!」全曉世知道問也問不出個緣由,一邊重複著,一邊走出了閻羅殿。
判官回頭請教閻王爺道:「老闆,為什麼要放他回陽間啊?」
「既然全曉世有伺才拯救無辜屈死之鬼的誠心,何不讓他試一試呢?地藏有心清空地獄(地藏菩薩有一宏願:地獄不空,我不成佛!),我又何嘗沒有?既然他有善心,我又如何阻擋他的善行呢?」閻王爺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判官追問道:「老闆,這全曉世該不會也像那個間接害死四十萬趙軍,還在十八層地獄裡受刑的那個趙括一樣吧?」
「總得讓他試試吧!」
判官看著生死簿上的全小肆的名字,問道:「老闆,這全曉世是返陽了,可這地獄裡少了一個全小肆,怎麼辦?」
閻王爺微微一笑說道:「上蒼有好生之德!你自己想辦法吧!」
判官幾次想用朱煞筆勾掉全小肆的名字,都停下了手。突然又想起了一個問題,問道:「老闆,要是全小肆真的救了一些屈死之人,那已經登記在生死簿的鬼就沒有那麼多了!這可咋辦?」
閻王爺說道:「什麼事都要問我?你的千年總結的評語可就是不稱職了!」
聽閻王爺對自己的工作不滿意,判官眉頭緊皺,鋸齒獠牙一咬,從生死簿上撕掉幾頁。
閻王爺也沒想到判官會這麼做,責問道:「判官,你這樣做,將來玉帝要是問起,你將如何回答?」
判官不慌不忙說道:「當年孫大聖大鬧地府,破壞過生死簿。只要說是大聖弄的,玉帝也不會追問的!」
閻羅王哈哈大笑道:「上蒼有好生之德!你我又向修得正果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