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骨嘯晚明 31.夫妻反目
2024-08-13 12:47:58
作者： 茶煙里
全小四全神戒備地問道:「你們這是……」
一個中年掌柜分開眾人，拉住全小四的手說道:「客官，把你知道京城事說一說，免你一天的店錢。跟我進店，慢慢說！」隨口對夥計說道:「把院門關上！」
全小四看著圍在自己周圍的男女老少都有，也不像是開黑店的，帶著大大的問號，把小芳和尚喜扶下車。
跳下車的吳千戶一臉警惕地觀察著眾人:
看他們的步態，就知道不是練家子，真要動手，自己也不怕！
幾個人拿上隨身包袱，進得寬敞的飯堂。
這大堂里真是坐了不少人，看服飾，就知道五行八作的人都有，可一個個都是愁眉不展的樣子，和張燈結彩掛在大廳頂上的大紅燈籠顯得格格不入。
三大一小懵懵的在眾人目無表情的注視下坐好，全小四重新站起對四周一抱拳，說道:「老少爺們，有什麼話，儘管問。你們這樣看人，有點瘮得慌！」
是有點！
就像進了動物園，而自己是那個被觀賞的動物！
「嗯啊！」掌柜的咳嗽一聲率先打破尷尬，說道:「客官，你們從京城來的，那麼，大明天子真的吊死在煤山了？」
全小四腦袋「嗡」的一聲。
崇禎吊死在煤山？
自己出來前，自己腦袋裡閃過這個念頭，可誰能想到真有人就問起這事！難道崇禎被自己咒死的？那可真是大不敬了！
「你聽誰說的？那怎麼可能？」全小四故作鎮定地問道。
掌柜壓低聲音說道:「大順軍最新戰報:李自成帶人打入了京城！崇禎皇帝非要君王死社稷，結果吊死在煤山！大明朝沒了！所以，讓全城張燈結彩慶祝呢！慶祝大順軍推倒了大明朝！可我們這些老百姓咋辦啊……」
「有啥咋辦的？誰當皇帝，我們都一樣納糧，出徭役！只是希望李家天下真的可以不納糧！」有人小聲嘀咕著。
「要我說啊，大明朝沒了也挺好！現在老百姓連粥都喝不上了！熟地都讓老朱家人霸占了。」
全小四腦袋嗡嗡的，春節前，自己拿著老朱家的俸祿，替老朱家辦事，剛到地方，東家沒了！
「就算大順軍打到京城，可京城的城牆又高又大，哪能這麼快就……該不會是鼓舞士氣的計謀吧？」全小四反問道。
可馬上全小四就推翻了這種猜測:這個消息是立馬就可印證的，如果沒這事，會嚴重影響大順軍士氣的。風頭正勁的大順軍沒必要自損威望的。
「雖說你們是京城人，可你們一直在路上，看來你也是啥都不知道！」掌柜的搖搖頭，對落寞的吃瓜群眾說道:「大家都散了吧！」
大明朝真的散了？
全小四看向吳千戶。
吳千戶也是一臉的愁雲和不明所以！
「相公，既來之則安之！還是先給尚喜弄口吃的！」小芳說道。
寧娶大家的奴，不娶小家的女！
見過世面見過家族興替的小芳這個時候反倒是穩得住。
全小四沒有半點食慾，可尚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該吃還得吃，「夥計，有什麼飯菜，給弄一口！」
夥計剛要轉身離開，吳千戶叫住夥計，問道:「現在誰是大同府的管事人啊？」
夥計小聲說道:「原來的姜總兵姜大人帶兵隨這闖王去了京城！現在……是大順軍的人管著大同府！這位大嫂，認識姜總兵？」
「遠方親戚原來在姜總兵手下當差，想見見這位多年不見的親戚，可不巧……」吳千戶心有所思的坐下不再說話了。
全小四問道:「我進城這一路，也沒看到幾個大順軍，反倒看到的都是明邊兵，只是衣服的標誌和旗幟換成了大順軍的標誌。」
夥計說道:「原來姜總兵的邊兵連飯都吃不上，就跟著姜總兵都投靠闖王了。」
「怎麼會吃不上飯呢？邊兵不都有地嗎？」全小四不解的問道。
夥計小聲說道:「這位大哥，軍戶有地是不假，可都被朱家的王爺給吞併了。後來的邊兵和要飯的也差不多了。所以，闖王一來，當兵的就都投降了。要我說啊，這大明朝，也是老朱家自己作的！」
全小四一想也真是這麼回事:朱家王爺好幾十，把良田都弄到自己手中了，再加上官員貪腐成性，哪還顧得上軍戶的死活？真打起來了，誰還會給老朱家賣命？遼東將士死了那麼多，有誰為他們說過一句公道話？
吃過飯，一切安排妥當後，全小四把房門關好，對吳千戶說道:「吳大人，我答應李大人的事已經辦完！明天要帶著老婆孩子繼續向延安府去。」
「不行！」吳千戶用不容質疑的口氣一口回絕道。
「你不要逼人太甚！」全小四有了怒意。
「呦呵，我就是逼你了，你又能怎麼樣？」吳千戶做出了隨時動手了準備，擋在小芳和尚喜身前，「我也想看看，你有什麼真本事！」
全小四對吳千戶的做法很是反感，可又無奈，
一個千戶，不僅用自己的妻兒性命威脅自己，還言而無信，說道:「我現在只想保護家人的安全！不要逼我動手！」
「逼你動手又能怎樣？」吳千戶有些不屑的說道，「現在，你我還是大明朝的人！皇帝死了，大明朝還在！」
「……」
這話說的讓全小四無法反駁！
「不管你有沒有膽量，你的差事還不算完！現在姜鑲不在大同，我還需要你掩護！」吳千戶下了命令。
全小四猶豫再三，現在兵荒馬亂的，情況也不明了，還真不知道往哪個方向逃難，問道:「接下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