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番外一==
(3)哄妻
蘇淮安那雙迷人的眼睛,微垂,低聲下氣道:「我還能去哪?」
蕭璉妤偏頭,避開他的目光,繼續冷聲道:「蘇大人本事通天,一別數年,想必四海都是家,哪裡不能去?」
「臣知錯了。」蘇淮安目光虔誠,語氣又低又柔。
熱氣拂過,蕭璉妤耳朵微紅,她提了提被褥,在榻上滾了小半圈,背對他。蘇淮安半跪在榻上,俯下身,又貼過去。
「不然再打我幾下?」他輕啄她的臉頰,淺的都不像是吻,就像是討好地蹭了她一下。
蕭璉妤思及她打他的兩巴掌,一顆心變得又酸又脹。
她死死攥著被褥,指甲都要戳破華錦。
這人好生狡詐。
她鬧脾氣,他便把手伸到被褥里去尋她的手,剛要碰到,就聽她道,「不許碰我。」
明明是呵斥,可這四個字被公主說的氣若遊絲,半點力度都沒有,細品,倒像是嬌嗔。
蘇淮安扣住了五根細軟的指頭,她不走心地掙扎了兩下,他握的更緊。
再一拉,兩人抵額相擁,他輕輕吻住了她。
蘇淮安的氣息格外乾淨,一股獨屬於他的清香在公主的唇齒間蔓延開來,她一邊拿玉足踢他,一邊發出了嬌氣的「唔唔」聲。
架不住蘇淮安越親越柔,「阿妤、阿妤」念的人仿佛化成了一灘水,良久之後,她到底是軟在他懷裡。
他鬆開她的唇,喘息,又笑,「臣今夜不走了。」
這樣月色怡人的深夜,這樣低沉暗啞的輕喃,帶著怎樣的旖旎暗示,實在是不言而喻。
蕭璉妤面頰泛紅,心跳就快撞破胸口,她咬緊下唇,根本不知這話該怎麼接。
允也不是,拒也不是。
蘇淮安見她蹙眉,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翻牆時蹭上的灰塵,便低聲道:「我去沐浴。」
蕭璉妤僵硬著點頭。
蘇淮安鬆開她,轉身去了淨室。
人一走,蕭璉妤「騰」地一下坐起身,渾身都跟著發燙。
她點的什麼頭!
她懊惱地躺回到榻上,自暴自棄地閉上眼。
半晌過後,蘇淮安著素衣折返。
她背對他而臥。
他躺在她身邊。
蘇淮安攬住她的肩膀,輕輕一帶,把那個背對她的姑娘轉了過來。
男人衣襟微敞,透過泠泠月光,她的目光剛好落在他的喉結上,再往下,是稜角分明的鎖骨,和水氣未散的胸膛。
蕭璉妤聞到了他身上和自己一樣的皂角味。
蘇淮安的手摩挲著她的長髮,蕭璉妤睫毛顫顫,慢慢地,也不知是誰先靠近,兩人的呼吸撞在了一處。
男人張開嘴,再一次含住了她的唇。
呼吸錯亂、心跳如雷,公主情不自禁蜷起了腿。
姿勢一變,膝蓋恰好碰到了蓄勢待發的灼熱。
她抬眼看他,眉目間儘是慌亂,兩條小腿幾乎是下意識地彈開,蘇淮安喉結來回滾動,伸手摁住了她的膝蓋,啞聲道:「別動。」
別動,兩人也仍貼在一處。
四周闃寂,幔帳搖曳,公主漸漸放鬆下來,等了又等,本以為這人是要進一步道歉,可蘇淮安卻驀地起身,行至案几旁,站在那兒,緩了又緩,一連喝了兩杯冷水,才回到她身邊。
蘇淮安今夜本沒有旁的心思,就是想來和她說幾句話,可邪-念迷人眼。有些事半點不由人,多清貴的男人也一樣。
蘇淮安粗喘一口氣道:「殿下睡吧。」
長公主抿住唇角。
蘇淮安抱著她,又燙著她,熬了一夜。
翌日一早,天光大亮。
蕭璉妤睜眼時,身邊已經空了,餘溫都消失了,她坐起身,鞋襪都來不及穿就走到了門口。
「殿下醒了?」青玉放下了手中帳本,笑道。
蕭璉妤道:「他人呢?」
青玉連忙道:「國公......駙馬是早上走的,說是衙門有急事。」
蕭璉妤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用過午膳,蕭璉妤回到殿內,坐在榻上神遊,須臾過後,她鬼使神差地走到四屜櫥前,拉開抽屜,翻了翻自己的肚-兜。
蠶絲、容紗、緞面。
朱紅、碧綠、湖藍、薑黃、朱白、芙蓉。
鴛鴦、蝴蝶、青竹、荷花......
長公主細長的手指拂過各式各樣的料子,嬌靨越來越紅,忽然殿門打開,青玉大聲道,「殿下!」
蕭璉妤合上抽屜,立馬回身,「怎、怎、怎怎麼了?」
青玉道:「殿下趕緊去外頭瞧瞧吧,鎮國公府的管家送了好些東西來,奴婢也不知該怎麼辦?」
蕭璉妤:「鎮國公府的管家?
青玉道:「是。」
蕭璉妤道:「什麼東西?」
青玉道:「聽聞都是駙馬的貼身之物,奴婢不敢打開。」
蕭璉妤行過長廊,來到正廳,只見一個臉生的灰杉男人在那兩個木箱子旁站著。
她頓住腳步,蹙眉看他。
男人立馬躬身道:「小的是鎮國公府的管家,敝姓鄒,見過長公主。」
蕭璉妤瞥了眼他身邊的箱子,道:「你這兩箱子,還有那個篋笥,裝的都是什麼?」
「這些都是蘇大人的隨身之物。」鄒管家又解釋道:「鎮國公府重新修葺,近來正在封密道,闔府上下儘是沙塵,一時是也無法搬進去,蘇大人便叫小的把這些東西交由長公主處置。」
蕭璉妤疑惑道:「他不是住的薛家的宅子?」
鄒管家照著蘇淮安的吩咐,又道:「是這樣的......薛大人前兩日已經把宅子要回去了。」
蕭璉妤道:「那鎮國公現在住哪?」
鄒管家道:「東直門那頭的旅店。」
蕭璉妤:「......」
一品國公住旅店?
長公主請咳一聲,須臾,發了話,「行了,東西放這吧。」
鄒管家躬身道:「小的退下了。」
鄒管家走後,蕭璉妤忍不住嘟囔,「薛家家大業大,也是京中有頭有臉的大族,那薛襄陽怎麼就跟鐵公雞似的,借租出去的宅子還能硬要回來,怎麼做到刑部尚書的......」
這話一落,遠在戌州一無所知的薛襄陽便打了個噴嚏。
戌州近來天氣不好,陰雨連綿,薛襄陽為了搜集楚家當年留下的罪證已是好幾個晚上沒睡。
貼身侍從給薛襄陽披了件衣裳,道:「天氣寒涼,大人險些著了寒。」
薛襄陽揉了揉鼻樑,「不妨事,再給我提一箱案卷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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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廨房依舊繁忙,屋內案卷簌簌作響,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鄭百垨回頭道:「進來。」
差役躬身走進來道:「大人,這是新遞來的狀紙。」
話音一落,柳主薄提了提眉,道:「若是下官沒記錯,這可是今兒送來的第六份狀紙了,這什麼日子?」
蘇淮安接過狀紙,一目十行閱下。
鄭百垨道:「哪兒遞上來的?」
「山西府衙四天前剛結的人命案子。」蘇淮安道:「被告不服原判,來了京師。」
「我看看。」
「這姦殺的人命案子,著實有些麻煩,死者是具女屍,還得去刑部調個女仵作來......」鄭百垨抬頭對蘇淮安道:「我明早離京,這案子就交給你了。」
蘇淮安道:「屬下明白。」
本來女仵作就少,等刑部把人送來,已到申時。
申時,這是下值的時辰。
蘇淮安喚來一個侍衛,低聲交代了一番。
崔少卿聽了個一字不落,笑得不行,「長公主府上怎麼還有了宵禁了?晚一會兒都不行?」
蘇淮安看著他道:「崔大人今夜替我?」
崔少卿提了提眉,舉手道:「駙馬爺息怒。」
呂主薄摘了官帽,一溜煙就跑了。
鬧了一會兒,眾人相繼下值。
秉燭驗屍,還得寫呈文,蘇淮安從大理寺獄中走出來,已過亥時。
男人踩著月光回了長公主府。
長廊的燭火未熄,殿內爐香四溢,他悄聲去了淨室。
榻上的人睫毛顫顫,自然還沒睡著,蘇淮安走過去,厚著臉皮道:「回來晚了。」
蕭璉妤抬眸看他,眉目含情,也不說話。
他湊過去擁住了她。
可剛掀開被角,就發現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