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三省亂局初起時,首府公開講武堂存在,並任命官天成為大將軍,其中的含義眾人心知肚明。💘☜ 6➈รђᑌ𝔁.ᑕⓞ𝐦 🐨🐤
直白講。
官天成極有可能,就是第二個冠軍侯。
所以自他統軍以來,下面的人看到的通通只有自身的前景,卻忘了那些原本就隸屬於自己麾下的將士,幾場仗打下來,官天成的名聲是越發顯著。
卻沒有一個人,過問那些在與櫻霧島交戰,在與姬家軍交戰中戰死的將士。
現場。
一群人均是慚愧的低下頭。
這種話,沒人會蠢到在這種場合說出來,向忠簡直是個例外,讓他們一時間,根本不知道如何作答。
「人人都指責他鎮北王禍亂天下,不顧大局,可就算如此,他挑起這一切的根本目的,僅僅只是因為自己麾下的一個親衛團成員,枉死在了漢江。」
「其他的,我暫且不論,但憑他為了自己麾下將士敢於天下為敵的這份忠義,是不是就比我們在座口口聲聲要誅殺他的人強?」
向忠的這番話,徹底在現場掀起軒然大波。
「向忠,你怎麼能這麼說話?鎮北王一介反賊,豈有資格拿來與官將軍,與我們相比?」
「你說話太難聽了向忠,我們何曾說過不管那些死去的將士了?他們戰死了,才能證明他們是多麼的榮耀,我們活著的人,還不能給自己慶功了?」
「……」
一時間,滿堂武將,紛紛指責起向忠說話難聽,不經腦子,好好的氣氛被他攪亂。
坐在上位的官天成,雖然一聲未吭,但臉色卻是難看至極。
鎮北王!
又是鎮北王!
就是這個人,一直壓在他的頭頂,哪怕他今時今日功成名就,位高權重,可在外人的眼裡,他也不過就是一個接替其存在的傀儡。
官天成內心怒火滔天,但眼見現場情況越發混亂,當即不得不故作狐疑的發聲道:「據本將軍所知,那些戰死將士的善後工作,不是有人去做嗎?」
向忠搖了搖頭,「那為什麼,不能是我們去送行,他們的家
人,是不是也該知道,自己的兒子,在跟著誰出生入死?」
「我沒有責怪官將軍您和在座各位同僚的意思,只是覺得,我們這樣慶功,對戰死的將士,不太合適。」
官天成點了點頭,但沒再說話。
他從未想過。
一件這么小的事,會成為別人詬病的話題。
他堂堂一個大將軍,何須親自操勞將士戰死的後續問題?
他該想的,是怎麼打勝仗,怎麼建功,而不是關注每個將士的死活,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官天成心裡已經暗下決心,這個向忠留不得,否則遲早有一天會亂他軍心。
這時。
見官天成不再發表任何話,作為他心腹的副將,知道到自己表現的時候了,他站了出來,居高零下的盯著向忠,「向少將,你這有些口是心非啊。」
「你明明就是在責怪官將軍冷血,責怪我們在座的這些人冷血,對戰死的將士們不管不顧吧?還有什麼話,你一併說出來。」
本名江濤。
官天成身邊的大紅人,戰場殺敵畏畏縮縮,但會拍馬屁,狐假虎威的作風,眾人是見慣了的。
向忠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沒什麼話,如果你覺得向某說錯了,今天這場慶功宴,向某退出便是了。」
說完。
向忠行了個禮,準備離場。
「站住!」江濤大聲呵斥,「你眼裡,究竟還有沒有官將軍了?」
「我們這群人,在官將軍的帶領下,打退外敵,平亂反賊,乾的皆是為國為民的大事,不過是一點疏忽,就在這被你指責冷血,就你自個忠義唄?」
「居然,在我們這些人面前,誇讚他鎮北王一個反賊忠義。」
「我說你這人,說話也真夠可笑,將士們戰死,又不是不給撫恤金,還要咱們官將軍,親自挨個的去送
行?還得管,他們家裡人的情緒是喜是悲?」
「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因為這點事,耽誤了官將軍的大事,這個後果,你來承擔嗎?」
一字一句,咄咄逼人。
向忠轉過頭,只說了一句,「去給戰死的將士們送行會耽誤事,坐在這裡慶功,就不會耽誤事?什麼狗屁道理?」
江濤:……
向忠冷笑一聲,「稍後,我會向最高機構請辭,返回原任命戰區,向某告辭。」
「攔住他!」江濤一聽這話,立馬下令阻攔。
剎那間。
一列持槍將士,擋在了向忠面前。
向忠臉色一沉,「什麼意思?」
這時。
其他人也是紛紛站了起來,「老向,別犯糊塗,你今天這一走,再把你的那些話帶出去,眾口相傳下,外人會怎麼看我們?」
「留下吧,這只是一點小事,咱們商量商量再議就是了嘛,沒必要鬧得分道揚鑣吧?當初咱們來,除了總督信任外,不也是想跟著官將軍建功嗎?」
「是啊,鎮北王現在搞不好已經死在武閣了,接下來就是官將軍的時代,你可別犯傻。」
這群人。
口口聲聲,未提升官發財,可向忠聽到的,卻無一離不開這四個字。
他們啊,哪裡是不想他走?
「你們是擔心,我走後會將今天的事說出去,從而影響到自己在外界的形象和聲譽?大可放心,向某不屑這麼做。」
「當初我來,就是不想關隘被破,也不想鎮北王真的兵壓京都,大下大亂,民不聊生,而今櫻霧島敗兵,鎮北王身陷死境,向某也是時候該走了。」
向忠的話,很直白。
可剛說完,冰冷的槍口,就抵在了他的後腦上。
江濤握著槍,語氣森冷道:「為什麼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些將士對你來說,比自己的前程還要重要?」
「你要殺我?」
「不殺你,我們怎麼辦?人言可畏啊向少將,你要不說走,我還能勉強不計較你今天的冒犯,官將軍馬上就要成為這世間,第二個權傾山河的人。」
「我們這些人的前景,可不能因為你一個人,給抹上半點墨水,你能明白嗎?」
江濤冷笑道。
向忠先是難以置信的看了眼在場眾人,再是看向主位上的官天成,見他們都無動於衷,這才意識到自己究竟有多麼可笑。
他們,豈止是冷血啊?
「先綁起來,讓他跪在門外。」江濤一聲令下。
之後。
他來到官天成的身邊,奸笑道:「將軍,這個向忠是不能留了,但咱們得想一個殺了他,不留後患的法子,在這之前,他的腦袋,先多留上一會?」
官天成點了點頭,顯然對這個處置方式頗為滿意。
這時。
其他人也是相繼回歸座位。
「我是真沒想到,這個向忠竟然如此膽大包天,怪不得我們不留他了。」
「殺了吧,不管怎麼著,都不能因為他一個人,耽誤我們大家。」
「……」
官天成看著下面議論紛紛的眾將領,突然打斷道:「你們內心,是不是也覺得,本將軍只是一個被扶持上來的傀儡,不如他鎮北王?」
一句話落地。
整個現場,瞬間鴉雀無聲。
緊接著。
一群人紛紛解釋,「官將軍,這話言重了啊,我們可從未這般想過啊,那向忠就是個腦子被屎給填滿的傻缺,將軍您可千萬別因為他的話而多想。」
「是啊將軍,不過是一點疏忽,被向忠這傻缺給放大了,您別在意,咱們舉行咱們的慶功宴就是。」
江濤更是站出來,「下屬說個直白些的話,您帶領著麾下在與櫻霧島交戰,保國平安的時候,他鎮北王在幹嘛?在挑起內戰。」
「忠義?為了一個人,害死了多少的人?要說不如,那也是他鎮北王不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