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枝察覺到目光,一側頭,與嬴墨的視線撞個正著。
她心頭一驚,連忙跪下去。
沒辦法,她心虛啊。
實在是隱藏的秘密太多,每一條拎出來都是死罪。
「慕枝。」
嬴墨神色淡淡,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怎麼突然跪下了?」
隨著問話,他頎長高大的身軀緩緩蹲下,修長的手指,指尖輕輕在慕枝的側臉似有若無的摩挲了一下。
慕枝身子下意識往後一縮,結果,他卻只是將她腦袋上的帽子正了正。
剛剛那一瞬的距離拉近,慕枝聞到他身上獨有的男性氣息,臉色不由地一陣發燙。
【慕枝啊慕枝,這個時候居然想起他昨晚脫光的樣子……要命!】
嬴墨呼吸一滯,威嚴冷酷的表情差點沒繃住。
好個狗膽包天的女人!
慕枝默了片刻,趕忙轉移話題:「皇上,您的茶涼了,奴去給您換一杯!」
嬴墨「嗯」了一聲,重新回到龍椅上坐好,也沒再說什麼,繼續專注批閱堆積如山的奏摺。
見狀,慕枝鬆了口氣。
【要是讓暴君知道我在想什麼,恐怕一百條命都不夠我死的。】
【還好,他聽不見。】
「……」
嬴墨臉上的神色未變,但若是細細觀察,便會發現,他嘴角有一絲幾不可查的冷冽弧度。
等慕枝前腳離開御書房,嬴墨手指在桌面上輕扣兩下,一個黑影破窗而入,徑直來到他身前。
「查到安排慕枝進宮的人是誰了嗎?」
「回主上,是內務府副總管張勇壽,可惜,屬下晚了一步,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被人滅口。」
「這件事繼續查。」
聽見這個結果,嬴墨臉上沒有出現半分意外,仿佛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有人給了她一瓶毒藥,你去她房間搜出來,另外,讓連羽以後盯著她,看她私下裡都跟哪些人有所接觸,儘快查出給她毒藥的人,弄清楚她的真實身份。」
「是。」連楓領命。
隨即,又從窗戶離開。
無聲無息,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慕枝端著新煮的熱茶回來,嬴墨喝了一口便繼續埋頭處理政務。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御書房裡除了嬴墨翻動摺子的聲音,再無其他。
昨晚,慕枝幾乎一夜未曾合眼,精神高度緊張的時候還能保持清醒,此刻良久的靜默,讓她緊繃的神經逐漸放鬆,困意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救命,好想睡覺。】
嬴墨執筆的手微微頓了頓,卻並未理會。
慕枝使勁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痛感能讓她大腦保持片刻清醒。
本以為,到了午膳時間應該可以休息一會,哪知道嬴墨還是個工作狂,處理起政務來精力充沛,廢寢忘食,一直到過了晚膳時間,都沒有停止的意思。
看樣子,他是要把堆積的所有奏摺批完才會休息。
可憐的慕枝,本來只是困,現在是又餓又困。
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終於聽見嬴墨那冰冷而獨特的嗓音響起:「傳膳。」
「是。」
慕枝立即吩咐下去。
不大會,豐盛的飯菜被送到御書房來。
用膳期間。
嬴墨獨自坐在一張名貴的紫檀木餐桌上,慕枝站在一旁……
看著他吃。
【餓死了!】
【這個暴君,周扒皮,法西斯!】
「……」
嬴墨抬眸,看了她一眼。
暴君,他聽得懂。
周扒皮,法西斯是誰?
慕枝接收到他的眼神,莫名覺得有些心慌。
【奇怪,他又聽不見,我慌什麼?】
「拿著。」
忽然,嬴墨遞了個特別大的空盤子給她。
慕枝不明所以,也不敢多問,默默的捧在手中。
隨後,每道菜,嬴墨吃一兩口,剩下的全都倒在她手中的空盤子裡。
讓她吃光。
慕枝:「……」
【這是餵豬嗎?】
不過,慕枝現在飢腸轆轆,哪還管的了這麼多,當即便大快朵頤起來。
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嬴墨盯著她,等吃的差不多,倒了杯酒,送到她面前。
「喝一杯。」
是命令的語氣。
慕枝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讓她喝酒,目光盯著那小小的酒杯,想著自己是有些酒量的,這么小的杯子,就算是烈性白酒,喝個兩三杯都是沒問題的,便沒有違抗他的「命令」。
「謝皇上賜酒。」
說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沒想到這酒入口香甜,竟沒有半分辛辣感,反而跟飲料似的,還挺好喝。
「皇上,奴還能再喝一杯嗎?」
慕枝斗膽問道。
嬴墨給了她一個請便的眼神。
等她喝完第二杯,他才道:「這酒,名叫半日醉,喝一杯醉半日,你剛剛連喝兩杯,慕枝,明日若是起不來,該當何罪?」
「怎麼可能!」
慕枝一屁股坐在嬴墨身旁的凳子上,臉頰染上紅暈,聲音也明顯帶了幾分醉意。
「我跟你講,我乃是修行之人,醉?是不可能醉的,再喝兩杯……」
一句話沒說完,她的狀態已經達到了巔峰。
臉色變得通紅。
嬴墨危險的眯起了眸子,順著她的話問道:「你是修行之人?」
慕枝咧嘴笑了笑,腦袋重重地點頭,醉意朦朧地道:「是啊,只不過……那是上輩子的事了,這輩子……別提了,倒霉的很。」
「上輩子?」
嬴墨眸光微微震動,眼底卻仍有存疑:「慕枝,你是在跟朕開玩笑嗎?」
「開什麼玩笑?」
慕枝驟然起身,竟然直接跨坐在嬴墨的大腿上,正面相對,雙手摟住他的脖子,醉眼迷離的看著他。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套我的話,哈哈,我有好多秘密,不能說的,說了,我就小命不保了,暴君會殺了我的,不……不能說,堅決不能說……」
嬴墨:「……」
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慕枝低頭咬了他一口,咬在他的嘴角上。
「嗯,好軟。」
「慕枝!」
「別吵,頭好暈。」
慕枝一把拽掉自己的帽子,滿頭青絲鋪散開來,原本俊俏的小太監,頃刻間變成溫香軟玉的美嬌娥。
她抱著嬴墨的脖子,吐氣如蘭。
「慕枝!」
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嬴墨推開她:「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慕枝現在還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就怪了,被推開又立馬靠過去。
「你別晃。」
她覺得很難受,坐在嬴墨大腿上不老實的動來動去,想要找個舒服的姿勢睡覺。
昨晚的某些滋味不經意間在嬴墨腦海中划過,臉色頓時緊繃起來。
「慕枝,這可是你自找的。」
嬴墨倏然抱起她,往御書房內閣休憩的軟榻走去,吻落在她的唇上,帶著酒香氣息,竟是說不出的柔軟甘甜,令人沉醉。
「慕枝,」
迷離之間,慕枝聽見有人在她耳邊低語,那聲音,冰冷而霸道:「不管你以前是誰的人,從今以後,你只能是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