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主，接下來怎麼走？」
私家轎車離開警局，載著五個人進入十字路口。
「去工業區塊，到飛鷹大道。」
傑斯歷系好安全帶，興致勃勃的透過車窗瀏覽切爾諾伯格的市區景象。
轎車左轉進入東方向路口，通往工業區塊的高速就在不遠處三百米。
很近，對吧？
這還要多虧了切爾諾伯格是一座新興的城市，許多工人都是勞累工作倒頭就睡，根本沒什麼衣食住行以外的其他消費。
如果不走高速進入工業區，那麼很多彎彎繞繞的老舊房屋就會成為行進道路上的阻礙。
除去健身愛好者經常穿行其中，上班時間就耗時將近三十分鐘。
這個時間已經可以做好四菜一湯了。
「那裡，就那裡，停在那邊的超市旁邊。」
轎車駛出高速的匝道，傑斯歷坐在副駕駛座上伸手指向一棟居民樓。
「第11棟複合公寓。」
僕從四號聽到目的地就快到了，打開轉向燈示意即將變更車道，然後駕駛車輛靠向外側行駛。
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安穩靠邊在超市旁邊。
「啪！」
傑斯歷解開安全帶離開副駕駛座，隨手關閉的車門發出響聲。
「這房子可是我特意安排的落腳處，虛構出來的父母有很大能耐，所以說是公寓，實際上根本不用繳納水電費用，你們四個跟我一起上去看看吧。」
「這樣不太好吧？」四個僕從中的一個說道：「我們怎麼能進您的住所呢？」
「哎呀，沒事的！」
傑斯歷邁步走向公寓樓下的公共大門。
手指在刷卡器上輕輕一點，一張虛幻的卡片從上到下的划過凹槽，然後消散。
「一起來吧。」
傑斯歷在前頭帶路。
熄火，拉手剎，離開車輛，鎖上車門，四個僕從緊隨其後。
大門後面的是室內走廊，很白，頭頂有白熾燈照明。
走入欄柵式閉合的電梯，4樓很快就到了。
5號門，門鎖著。
「鑰匙，鑰匙.......」
傑斯歷伸手放進門口的消防櫃，在一個偽裝顏色與消防櫃一模一樣的皮質包裝袋中掏出鑰匙。
隨著咔嚓一聲，映入眼帘的是一個裝修風格簡約的兩室一廳。
「來吧，我家還蠻大的。」
傑斯歷雙手叉腰的走進5號門，從今以後，這裡就是自己的住處了。
可是還不等傑斯歷繼續深入，一道充斥怨氣的婦女聲音在身後襲來。
「你可終於來了，我的小大人，一個月都沒收到過通知，今天怎麼就突然到訪，還是我準備進來打掃的時候呢？」
「啊哈哈......」
傑斯歷『略顯尷尬』的轉身看向門外，這棟公寓的房東女士就站在走廊電梯裡面，逐步踏出。
「說說吧，怎麼這麼突然，我可是幫你收拾衛生十幾天，你的父母也是一直電話響個不停。」
傑斯歷雙手背在身後，眼睛四處飄忽。
「今天才到切爾諾伯格，通訊設備都在外面遇到流浪漢襲擊被拿走了，沒有身份證明，還被帶到警局登記惹......」
房東眉頭一皺，開口想要說些什麼。
不過轉念一想，屬於城市的巡邏隊並不會在一處範圍滯留，只是確保沒有危險就會離開，根本不會留人看守。
「那麼關於你不請自來的事情暫且放下，他們四個是怎麼回事？」
四個僕從沒想到還會有自己的事。
不過看在傑斯歷即將入住房東麾下公寓的份上，其中一人說道：「我們是...」
「算了，不重要，你只要別亂搞就好，不然我可對不起你的父母。」
「知道啦。」傑斯歷wink一下，然後關上房門。
......
時間來到黃昏。
「果然還是熱的牛奶好喝啊！」
傑斯歷裹著浴衣走出淋浴間，拿起洗手池旁邊放著的奶。
一臉疑惑的回味著：「不過怎麼有些酸？」
這個味兒是越想越不對。
走到沙發旁，彎腰撿起垃圾桶中的包裝盒，鹹魚般的眼神突然顯露，向世界宣布自己的到來。
「保質期過了25天，而且還是開口狀態，這都成酸奶了......」
看著背面寫著「瘤奶」的牛奶包裝盒，傑斯歷只能說是自食其果。
要說為什麼，只能是自己虛構的身份和虛構的父母，還有虛構父母與房東的關係。
一系列的層層疊疊，導致自己產生不可觀測確切的蝴蝶效應。
至少往好處想想，過期奶製品只是味道變質，總比榴槤湯汁煮番茄義大利面配芥末饅頭要好的多。
「算我倒霉好了。」
傑斯歷很熟練的強行咽下，牠甚至懶得去廁所將喝下去的過期奶吐出去。
張開雙手，拍拍肚皮，保溫杯憑空出現，溫度剛好的紅茶升騰熱氣，徐徐升空，消散在空調的製冷風中。
小抿一口，愜意的溫暖浮上心頭。
半瞌的眼睛望向窗外，那是雞蛋黃般的落日。
睡意漸漸占據頭腦。
思想等到夜晚來臨停止活動，放任身體陷入睡眠。
「真麻煩。」
突然，傑斯歷睜開雙眼，起身離開客廳的沙發。
在自己臥室的衣櫃旁邊，一面木製邊框的全身鏡中，紫瑰色的眼睛散發光芒，充斥著多種顏色。
不過每一次眨眼都會發生變化，紅藍綠紫黑五種顏色，每一次都會有一個顏色占據大部分面積，企圖侵蝕眼睛。
看著鏡子中的這具身體，眼色不停變換的傑斯歷放慢呼吸。
開始調整身體內在的一些東西。
逃避絕望的理性欺騙，為了一絲希望而不計手段的智慧。
不甘死亡終結而貪婪永恆的生命，生命正常的鬥爭本能。
最後，還有死於憂患生於安樂的癲狂歡樂。
五種彼此吞噬的東西突然停止相互攻擊，頭一次團結一致，抵抗著什麼東西威脅的影響。
五色光芒互相連接，圍繞瞳孔作為中心，不停的向外一起侵蝕眼白部分。
傑斯歷開始發力，首先選擇自己最不舒服的紫色。
因為它會使得傑斯歷想起上百萬次被各個世界意識持續猛衝的情況！
緊接著就是綠色，生死自有循環，不容破壞！
紅藍黑三色見到同伴接連消失，就是再不情願也只能認真合作，開始圍繞瞳孔旋轉。
三個光芒縮小成為光點，拖著光尾像三葉片的風扇一樣轉動。
但它們就是再怎麼努力，到最後還是不甘的消融，直到融為一體。
只留下好的，傑斯歷需要。
篩選出來壞的，全扔給了那本導致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破書。
消化的時間好似很久，但是精神世界的尺度沒有時間可言，一剎那的思索即是永遠，沒有概念能夠逃脫對虛空的迷戀。
碾碎它們根源的一切，睜開雙眼，一眼萬年。
「接下來，該幹些什麼呢？」
傑斯歷的內在問題得到解決，然後就是又一次對即將要做什麼的思索。
牠活了太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