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那玩意兒不值錢,你想要以後我給你弄一大堆,啥樣都有。」
大壯狐疑看著柳軒,連連搖頭:「少爺,我不要琉璃,貴……」
大壯都知道給家裡省錢,哎,再看看李世民那些人,真的是……
一天天就知道死命買琉璃,這胡人的琉璃技術也就那樣,佛教東渡之後,動輒就七星琉璃金身,再加上整個運輸過程極為艱辛,價格自然越來越離譜。 ✵
甚至有些品相好的琉璃,在長安,可以買下柳軒的酒樓。
長安貴族三大愛好,崑崙奴,新羅俾,菩薩蠻。
這是貴族的象徵,等同於貴族的含金量。
但還有一樣,要高於這三種,那就是琉璃。
柳軒在穿越之前曾經看到過一些關於唐朝的傳說,其中就有李世民好琉璃這麼一說,內帑之中,遍地都是琉璃。
甚至還有小道消息說,李承乾就是因為打碎了李世民的琉璃盞,才被打瘸了腿的。
眾說紛紜,民間流水,但也側面說明了一件事,琉璃確實不便宜。
甚至大壯這個痴兒都知道琉璃貴,那就說明,琉璃還真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
當所有人都在談論一樣東西的時候,意味著風險已經到來。
當所有人都在說炒股,那麼股市一定會崩潰。
所有人都在說炒房,那房子一定會折腰。
所有人都知道琉璃金貴無比的時候……
柳軒嘴角揚起,這個惡人,怕是得選個冤大頭來做了。
「阿耶,那個人嘴裡為什麼能噴火啊?」
丫丫手裡抱著桂花坊的綠豆糕,騎在大壯的肩膀上,好奇的問道。
「因為他嘴裡有一條大灰狼……」
丫丫瞬間眼神變得警覺起來,小拳頭緊握:「大灰狼?在哪裡?」
三人走到了一處西域商人的鋪子跟前,抬眼望去,裡面的商品琳琅滿目,要麼是珠寶美玉黃金首飾,要麼就是珍貴的特產、藥材、皮毛等等,其中有些東西,柳軒看了一眼,也不太認識。
但有些他就認識,比如什麼人參、牛黃、海豹皮、朝霞油、木材、木炭 、魚牙錦、藥材、銅……
這怎麼如此熟悉呢?
一抬頭,新羅坊。
那就是東北方向那個半島上的人過來做生意了。
鱗次櫛比的店鋪卻管理的井然有序,隔著不遠處,就能看到幾個士兵正在不停的來回走動,巡邏,維持治安。
「好可愛的小姑娘啊……」
一個胡人摸著鬍子,笑呵呵朝著柳軒這邊說道。
丫丫一看到那頭髮捲起眼珠子泛藍的胡人,瞬間就緊張了起來。
「阿耶,他眼睛裡有什麼啊,咋跟你的不一樣啊。」
柳軒摸了摸丫丫的腦袋:「丫丫,那是胡人,跟咱們大唐人的眼睛顏色不太一樣。」
丫丫似懂非懂:「阿耶,我要玩那個!」
丫丫看上了一個琉璃珠子。
胡商就像是看到了肥羊一般,此時笑盈盈的朝著柳軒行禮:「客人,您的孩子既然喜歡,那就過來看看吧。」
「這可是西域吐火羅特有的琉璃珠子,乃是上天的恩賜,長生天的遺珠,是吐火羅神明當年飛天之時,眼淚所化……」
柳軒眯起眼睛,看來,吹牛方面,咱們華夏人確實有些落後了。
華夏人吹牛,那是有根有據,有出處,有邏輯。
可你看看人家西域的胡商,吹牛都不在打草稿的,說話之間眼珠子滴溜溜轉。
柳軒突然想起自己前女友沒事就要買鑽石,說什麼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代表著愛情。
身為一個理工科技術宅,柳軒甚至可以拿著學校的工具自己製造鑽石,只不過切割的時候有些難而已。
明明幾百塊就能買到拳頭大小的,你他麼讓我花幾萬塊錢買?
分手!
愛你麻花麥皮情!
外國佬不當人,自古就他麼會吹牛。
不過想想也對,那些人種不了地,沒有田產,只能靠著一手忽悠,走街串巷,全世界到處跑。
「多少錢。」
柳軒不咸不淡問道。
那胡商咧開嘴一笑:「客人,我看您的姑娘如此喜歡,相信長生天也會喜歡她的,十貫錢,交個朋友,如何?」
那蹩腳的大唐官話,讓人聽起來就有些心裡毛躁。
柳軒皺眉:「讓長生天滾遠點,我家孩子跟前牛鬼神蛇都最好不要靠近。」
柳軒說話的時候,大壯象徵性的揮舞著拳頭,另外一隻手還放在了一旁的石磚上。
那胡人剛想發怒,但突然間,看到了大壯手裡摸過的石磚似乎缺了一個角,大壯手心似乎還有粉末落下。
「客人說得對!」
「孩子既然喜歡,那就讓她看看,如何?」
如果換做其他人,這會兒就被架住了,畢竟小孩兒要買東西,鬧騰起來,家長怎麼可能不給她買?
但胡人不管怎麼說,丫丫就是不哭不鬧,安靜的很。
柳軒也不咸不淡,就讓丫丫看著那琉璃珠子。
還有大壯,臉上的笑容憨厚無比,但手裡的粉末似乎在暗搓搓說些什麼話。
就在這時候,柳軒聽到了一個聲音。
那聲音有些熟悉,像是……李麗質?
抬起頭,看向了不遠處的胡商店鋪。
距離柳軒大概三十多步的地方,一個女子,一個看著像是男子的女子,一個就是女子但挎著刀還穿著盔甲硬裝男子的女子,還有一個……額,這個是真的男子。
李麗質,李慧,李淑,這三人柳軒自然記得。
那個男子,又是何人?
「長樂妹妹,你看上哪個,隨便開口,我給你買!」
長孫沖財大氣粗,看了半天,那叫一個興奮。
可是胡商有些不樂意了,一聽到長孫沖說這話,一個勁兒在一旁陰陽怪氣:「客人們可得買啊,咱這東西,摸摸就有印了,可都是大唐著名高僧開過光的。」
「摸多了就不靈光了。」
胡商說話酸溜溜的,長孫沖頓時就不樂意了。
小公爺,大唐皇親,摸你幾下怎麼了?
「呵呵,小爺我就要摸摸。」
「教坊司的姑娘我都摸得,你這破琉璃我摸不得?」
聲音有點大,氣氛有些尷尬。
李麗質羞紅了臉,看著別處,不想與其為伍。
李淑李慧自覺後退三步:這是他個人行為,跟我們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