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人垂頭喪氣的時候,突然眼角注意到一件恐怖的事情。
方才將他們論起來像是玩鬧一般的那個叫做大壯的痴兒,現在被家主……
一隻手拋起來,就像是拋起輕飄飄的瓦片一般。
拋起來,單手接住,再丟起來,又接住……
嗬嗬……
他們張大了嘴巴,喉嚨深處發出一陣陣摩擦的聲音,努力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先前不服的心思,瞬間蕩然無存。
大壯興奮的大吼大叫:「少爺,舉高高!再高點……」 ✴✾
柳軒扔了幾次之後,將大壯放下,沒好氣的說道:「咱們不是以前了,現在也住上大宅子了,得文明一些,和善一些,不能沒事就打打鬧鬧的,萬一不小心傷到人怎麼辦?」
大壯似懂非懂,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就算是不傷到人,傷到花花草草,踩到螞蟻,也是不好的。」
大壯點點頭。
寒風之中,十個金吾衛默默的聚在一起,打著哆嗦。
「你掐我一下,我感覺這是個夢,不是真的。」
「嘶……是真的,天底下真的有天生神力的人?」
「我們堂堂金吾衛,今日被人像雞仔一樣玩弄,好氣啊,還打不過……」
「這事不能說出去,打死也不能啊兄弟們!」
牆角處,十個人低聲嘟囔著,突然,他們背後傳來一個憨厚的聲音:「嘿嘿,你們在看螞蟻嗎?」
「我打架都是跟螞蟻學的,螞蟻很厲害的……」
大壯的聲音傳來的時候,十個金吾衛險些跌坐在地上。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聲叫喊。
「柳軒小掌柜在家嗎?」
「有人沒有?俺要進去了啊……」
金吾衛一聽,頓時起身,挺起胸膛,瞬間進入了護院的角色。
呵,打不過大壯,難道還打不過門外亂喊亂叫的人嗎?
有沒有點道德之心?大晚上大喊大叫,周圍的鄰居都不睡覺嗎?
明日他們還有事呢!
氣勢洶洶,步伐堅定,眼神凌厲,剛想呵斥,就看到了三張黑臉,黑的在燈下都有些看不清。
十人想吐血了。
大唐武將三傻,你們幹嘛啊……
程咬金看到十個金吾衛,頓時一愣:「你們是柳府護院的?」
「不錯啊,竟然是金吾衛的人。」
「好好干,有前途啊!」
「咋,方才看你們氣勢洶洶的樣子,想打一架?」
程咬金咧開嘴。
「卑職不敢!三位將軍,家主在家呢,方才進去正堂了。」
今夜的金吾衛,第一次在公務期間喝酒。
劉仁願看著兄弟們,有些詫異,但也沒好說什麼,畢竟,他們不理解自己的一番良苦用心啊。
這可是柳軒啊,陛下都稱兄道弟的人,陛下的結拜兄弟啊!你們這些夯貨,還以為自己一落千丈了?
正堂之中,柳軒正在給大壯講解什麼是火候,柳軒不能總在大唐飯店呆著,不在的時候,大壯得頂上。
別看大壯反應慢,但學的是真快。
「少爺,火候的意思,是不是就像我跟人打架,不能打傷,不能打死,還得打服?」
柳軒笑了:「誰說大壯笨,那他一定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
丫丫在桌子地下鑽來鑽去,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
「阿耶,大壯哥哥可聰明了,你夢裡亂說話,說一遍,大壯哥哥就記住了。」
柳軒一聽,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大壯和丫丫懂掄語了。
合著是自己睡夢之中說夢話。
這該死的顱內風暴啊!
「小掌柜?嘿嘿嘿……」
柳軒一抬頭,就看到了三個黑廝齊刷刷的進門了。
「哎呦,稀客啊!」
「來來來,老程,老黑,老牛,歡迎歡迎。」
程咬金也不廢話:「小掌柜,是這樣的,俺家的牛,昨日不知道為何,偏偏要上那閣樓,攔都攔不住,俺就一愣神的功夫,它就從上面跳下去了,一頭栽進池塘里,淹死了。」
「可憐的牛兒啊,咋就想不開呢。」說話的時候,程咬金還一臉悲慟。
柳軒愣住了,你這個藉口,要不要再假一些?
生而為牛,它真的太難了。
尤其還是程家的牛。
柳軒嘆息一聲:「老程啊,你要節哀啊。」
「你家的牛可惜了,死者已矣,生者如斯,老程,堅強啊!」
程咬金努力擠出兩滴眼淚:「都怪我,那日說話過分了。」
「它就吃了一口草,我就說,你今日敢吃草,明日就敢吃我,你要造反啊?」
「我就是隨口一說,誰知道,它就想不開了……嗷……」
程咬金嗷的一聲真就哭出來了。
「不過,咱不能浪費,不能讓它死的沒有歸宿。」
「我都帶來了,小掌柜,你的廚藝好,老程出錢,你出力,咱們厚葬它吧……」
面對程咬金這一幅悲天憫人的樣子,任何人都會於心不忍。
但如果知道程咬金悲慟的是一頭牛,怕是一個個臉上都會僵直起來,就像是現在的牛進達和尉遲恭。
牛進達:說好了吃肉,你咋那麼多戲?咋比魏徵戲都多?
尉遲恭:說好了一起當文盲,你啥時候偷偷上補習班?
柳軒安撫著程咬金:「老程,你放心,全牛宴,私人訂製,高端服務,五十貫不多,幹不了驚天動地的大事,也不能直插敵軍老窩。」
「五十貫也不貴,為牛消得人憔悴。」
「老程,你放心,咱給它個體面的葬禮!」
一旁的大壯撓撓頭,突然咧開嘴:「少爺,能吃席?」
丫丫本來正在桌子下玩耍,一聽到吃席,瞬間鑽了出來:「阿耶,我也要吃席!」
程咬金一看到丫丫就笑了:「小掌柜,你看看,丫丫都餓了呢。」
「沒事丫丫,這牛兒的相好的,今日以淚洗面,也活不了幾天了。」
程咬金興奮的咧開嘴,差人把牛搬進來,讓他們回去拿錢。
「小掌柜,再別說了,咱搞快點,不然一會兒牛都涼透了……」
柳軒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人人都不願意當牛馬了。
若是野生的倒也罷了,投胎到程咬金家,那簡直就是噩夢。
看著躺在板子上的明顯是被人一刀割喉的犍牛,柳軒笑了笑,默默說道:下輩子爭取當奶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