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盒子還沒有打開,立馬就有一股刁鑽的味道開始徐徐展開。
長孫無忌猛然驚醒,瞪大了眼睛,額頭上都是汗珠。
這一刻,他心慌了。
方才在夢中,他夢到自己正在春天的田野上不停的走動,前面是高聳入雲的莊稼,還有那些莊稼地里傳來的銀鈴一般的女子的聲音,也不知道為什麼春天的莊稼就已經三層閣樓那麼高了,更不知道,為什麼裡面還有人在發笑,但長孫無忌興奮的很,他隱約聽到一個聲音:春天來了,又到了萬物復甦……
那一刻,他突然感覺自己身上一陣難受,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一腳踩在田野盡頭堆放的牛糞上了,氣味兒沖天。 ❂
醒來那一刻,他下意識看向了自己的腳,發現自己坐在轎子之中的,長孫無忌長吐一口氣,隨後終於明白為什麼夢中有牛糞了。
這個味兒就很邪門兒,自己的面前,擺放著一個飯盒,飯盒之中,應該就是今日的新菜。
「老爺,臭豆腐,這就是今日的新菜。」
來福笑盈盈說道:「老爺,您要不嘗嘗先?」
長孫無忌想了一下:「你要不去裡面把小姐叫出來一起吃?」
」盈兒這個傢伙,總是神秘兮兮的出門,其實為父早就知道你在大唐飯店裡了,還知道你在裡面劈柴呢。」
長孫無忌無奈嘆息。
這世上能讓我長孫無忌的女兒劈柴的人不多了。
想到這裡,長孫無忌又擺擺手「算了,你去西市之中找那個大夫,老夫在這裡等你。」
長孫無忌說完,將手中的飯盒放在了一旁屁股底下的空間裡,馬車上的榻下面,是空蕩蕩的,可以存放東西的。
同時將布簾掀了起來,只要風吹著,這個味道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此時的大唐飯店裡,李承乾打了好多個飽嗝兒:「爺爺,我實在是吃不下了。」
李淵擺擺手:「承乾,看看你那慫樣,你爺爺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一頓飯能吃好幾大碗,還能來幾個胡餅,中間也就喝一口涼水而已,你看看你,這才幾個菜?」
李淵的話就有些胡編亂造吹牛的成分了,只不過李承乾的樣子,一看就是信了。
「你記住了,二郎的位置雖然要傳給太子,但也得傳給人品好之人,你出門在外,一定要謹慎消息,注意言行。」
李承乾很無語,不是這好話壞話都讓你說了,我今日可是吃了三盤臭豆腐,你吃了一盤,美滋滋的喝了湯,剩下一大堆沒吃完的,這就讓我吃完?
我就是神仙,也沒有那麼大的肚子吧?
一時間,李承乾糾結了起來,突然他腦門一亮:「爺爺,我自己吃不完,您也吃不完,不如咱帶回去給其他人吃,父親和母親還沒有吃呢。」
李淵一愣,隨後點點頭,然後就後悔了。
李世民和長孫皇后是目前大唐權勢最大的人,平日裡飲食用膳都是極為嚴苛的,你現在帶剩菜剩飯回去,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看著李承乾已經鼓起來的肚子,李淵也有些不忍心:「哎。罷了罷了,你這個傢伙,吃點東西都吃不下,那麼大的天下你如何吃得下?」
李承乾欲哭無淚,這他麼是兩碼事吧?吃飯和繼承天下,有關係嗎?
若是吃得多就可以贏得天下,那麼整個朝堂之中最厲害的就是程伯伯,那他就應該是皇帝啊。
「再來五份臭豆腐帶走。」李淵大手一揮,又摸出來一貫錢,放在了桌子上。
以前李淵花錢那是用金子,畢竟到大唐飯店吃飯,結個帳的時候,用金子是划算的,並且充值之後,每次來直接扣除就行,但自從上次李淵用了不到十天,花完了五片金葉子之後,李淵就知道,自己不能那樣了。
所以,他開始了自己的出門帶錢的習慣,跟著李淵的那些侍衛身上會放著一堆銅錢,李淵自己也是如此。
一貫錢,大唐兌換按照具體的情況不同,城市不同,兌換比例也不一樣,如果是要出城,那就更貴了。不過一般都在八百文到一千文之間。
若是進城,也不便宜,上下打點,箇中問題,就連一貫錢也就那不到一千文而已。
李淵身上帶著幾串錢,那已經是上高香了,出門跟著李淵的侍衛身上才是多呢。
他最近花錢都仔細了起來。
「走,帶回去之後,中午還要吃這個,你給你父母還有弟弟妹妹帶一些。」
李承乾似懂非懂,點點頭,主要是這法子這想法他都知道,可這神奇的臭豆腐,該不會招惹一頓打吧?
父皇可是很兇的,母后更凶呢。
李淵揮揮手,讓李承乾趕緊走,李承乾自己也愣住了。
打包了一大堆飯菜,還有一些臭豆腐,沒吃完的飯菜加上臭豆腐,足足有三五個飯盒子,一瞬間,李承乾感覺自己有些不懂了。
李淵這時候摸著下巴笑呵呵說道:「承乾,我找柳軒有點事。」
李淵神秘一笑,咧開嘴說道。
……
大唐飯店後廚之中,李淵日常催更,水滸故事似乎並沒有什麼稀奇的,他要看新的故事了。
「有沒有那種足智多謀的?老夫喜歡看智謀的?」
柳軒一愣,三國故事可以嗎?
雖然三國故事柳軒記得不如西遊和水滸那麼牢固,但如果非要強行寫出來,那也是可以的,畢竟,只要寫出來,誰他麼管他寫的好不好,都是爽文而已。
搪塞了李淵一番,李淵這才順走了兩塊兒油餅慢慢悠悠離開,出門,李淵就發現自己被人盯上了,十幾條狗蹲在後門之外,此時目光齊刷刷看向了李淵,眼神之中露出熱切。
李淵顫動了兩下,將手中的油餅掰掉一小塊兒丟了出去,本想聲東擊西,那些狗搶油餅的時候,他就能悄悄溜走。
可十幾條狗,似乎並沒有怎麼動彈,反而不停的抽動著鼻子,熱情的搖晃著尾巴,洋溢著一種奇怪的眼神。
終於,李淵懂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了。
一隻年幼的小狗挪了挪位置,用鼻子和腦袋示意了那一片空地仿佛在說:來吧,你蹲這裡。
被當同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