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關前,秋風蕭瑟。
自白起隕落之後,雙方被函谷關分割開來,此地便多了許多衝關之人。
其中一部分是因為大隋肅清內部,而流竄到此地的盜匪。
另一部分,則是曹長卿的刻意安排。
他需要一些人去進行陳芝豹入關前的準備。
沙沙沙......
一個腳步聲忽然在函谷關外響徹。
這聲音微不可聞,卻在瞬間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即便是在函谷關城頭上躲避秋風之人,也不由得探出頭來。
「又有人來闖關了......」
有殺神軍高呼出聲。
霎時間,各種強弓勁弩已然搭起,遠遠指著遠處那人。
這些天來,闖關之人太多。
但無一能夠逃過這強攻勁弩一輪齊射。
城頭上的士兵也清楚,對方這是擾敵之計。
但如今他們站在城頭之上,本就占據極好的位置,對方想要衝關,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不過,這些士卒還是有些緊張。
這段時間以來,沖關的人越來越多,實力也越來越強。
雖說司馬靳已然前來駐守,但其人如今不過陸地神仙,哪怕借著軍陣能夠做到逆伐天人,但也得付出極大的代價。
所以,看到有人沖關,這些士兵除卻警覺之外,還有忌憚。
「此次來人是誰?可曾看的清楚?」
有守關將領開口問詢,但下一個剎那卻是愣在了當場。
「那人,那人......」
他的聲音顫抖,全身上下都在哆嗦。
只因為他認出了闖關之人是誰。
大隋劍神,柳白!
數日前龍城一戰,五大天人圍攻白起,其中力量最強之人,便是柳白。
如今他要來闖關,誰攔得住?
「警戒!警戒!」
霎時間,大呼小叫之聲傳遍整個函谷關。
一道道攻城所用的弩床被架起,鋒銳的箭矢對準了柳白。
「何人闖關?」
這時候,一個身高八尺, 面相凶戾之人走上前來,看著不成樣子的士卒,當即大怒。
「將,將軍,那人是,那人是.....柳白!」
人的名,樹的影。
哪怕司馬靳未曾見過柳白,也聽聞過柳白的強大。
尤其是其人之劍道,甚至讓大秦江湖上許多人仰慕已久。
畢竟,大秦的江湖,是劍的江湖。
「柳,柳白......」饒是司馬靳,此刻也是嘴唇發乾,一時間沒了方寸:「他怎麼會來?」
函谷關有聖人之言加持,作為大秦國門。
但也並非萬能。
倘若天人層次的高手硬要闖關,也並非能一直堅挺。
雖然各國之間都曾有過天人不對普通人出手的潛在規則。
但自從大隋侵吞天下以來,根本就不曾在意這些。
回過神來的司馬靳,已然是冷汗淋漓。
「莫非,大隋真鐵了心想要拿下大秦?」
淋漓冷汗點燃一腔怒火,司馬靳的眼神變得冷厲起來。
柳白又如何?
要戰便戰!
秦國虎狼,最不怕這些!
但這般話,也只能讓他在段時間內熱血沸騰那麼一下。
等到柳白越靠越近,他的想法也就越來越多。
比如。
柳白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現如今天下混亂四起,妖魔橫生。
大秦內部已經拙荊見肘,大隋固然能好一些,但能好到哪裡去?
對方這時候就算沖關成功,又能調動多少人反攻呢?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
柳白的身影也越來越近。
十里......
五里......
一箭之地!
弓弦緊繃,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甲片碰撞,嘩嘩作響。
「來人止步!!」
一聲爆喝自城頭響起,是司馬靳。
心中對柳白的恐懼是真的,但此刻他不能退縮。
柳白的身形微微一頓,抬頭看向了城頭的司馬靳。
這一眼,他便看的出來對方乃是如今主持函谷關之人。
只要將其抓住,便可交給張角,令其用移花接木之法,再造一個「白起」出來!
心中有了打算,柳白的步伐再度恢復了之前的節奏。
但就是這一眼,卻讓司馬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最為純粹的惡意。
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
崩~
壓抑的氣氛之下,終於有士卒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手中箭矢激射而出。
剎那間,就好似打響了信號。
崩崩之聲不絕於耳。
各種床弩、攻城弩盡皆激射而來。
嘩!
如同潮水譁然,黑壓壓的覆蓋了柳白的所在位置。
箭矢速度之快,刺破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如此近的距離,幾乎是放開弓弦的瞬間,箭矢就已經抵達了柳白身前。
但柳白卻依舊不急不緩,保持之前的步伐。
那些箭矢,亦或者粗壯如同手臂一般的床弩箭矢,都未曾讓他的腳步停下來半分。
所有的一切,在距離柳白三尺之內,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粉碎。
三尺之內,劍鋒所指,即是無敵!
如此一幕,也讓函谷關城頭上的士卒神色驚惶。
居高臨下,弓弩其射,竟未能傷到對方分毫。
這......
「起兵陣!接煞......」
司馬靳連連下令,但他忽然就沒了聲音。
那還在函谷關下方的柳白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如此近的距離,司馬靳甚至能夠聽到柳白的呼吸。
但除了這個,他似乎什麼都不能想,也不能做了。
所有的一切都好似被凍結,時空都為之停滯。
他就看見柳白伸出手掌,朝著自己抓來。
只是隨手的一抓,卻是逃不開,避不掉。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那不是死亡的感覺,對方想要活捉自己!
為什麼要活捉自己?!
司馬靳咬破舌尖,想要從柳白帶來的強大壓力之下解脫出來。
可他什麼都做不到。
他的精神,他的意志,他的靈魂,他的一切。
都在柳白帶來的氣勢之下為之凝結,為之停頓。
所有的一切,都停下了。
他只能看著那一隻手掌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抓住他的脖頸,將他硬生生提了起來。
隨後,便是越來越遠的函谷關。
作為主將。
如此輕易的被俘虜!
這是到目前為之,秦國受到的最大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