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蘿臉騰一下紅了,她沒有裝可憐。
她只是……
後廚實在事多,她只是還來不及抹藥。
但她無從說,也不能說。
但總歸她會慢慢調好的。
林承煜的眸色卻是愈加不悅,也懶得與她多說,聲音冷沉道,「現在就抹,本王看著。」
「啊……」
木蘿嘴張得圓圓的。
王爺不是應該很生氣,該懲戒她些什麼嗎?
但看王爺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樣。
木蘿又不敢多想,王爺的心思是她猜不透的,也不敢猜。
當下也不敢耽擱,當即打開藥瓶挖了藥膏抹在手背上,瞧著塗均勻了,將藥瓶擰好,又恭敬地垂下頭,拱手遞著藥瓶。
「身上不是還有嗎?一起抹了。」
頭頂響著王爺清冷的聲音,沒有接她的藥。
木蘿抬頭看著林承煜,臉頰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之前她攀爬牆,身上確實被藤蘿扎了很多血口子,如今看來王爺也是全看到了。
可要她當著王爺面抹身上的傷,她實在做不到。
王爺雙眸緊緊盯著她,沒有一絲退讓的意思。
「怎麼,是在等本王給你抹?」
木蘿嚇得一跳,連連搖頭。
王爺眸色冷沉,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一副鐵了心要看著她上藥的模樣。
木蘿知道他會說到做到的。
那將更加難堪。
於是,她咬著唇,伸手去解自己的扣子。
卻也怪了,平時一按就能解開的扣子,今日卻似專門與她作對,弄了好幾下都沒解開。
木蘿順勢低頭一看,便見領口的扣子無端多了個結,她擰起眉頭,又摳了幾下,沒摳到,心下不免著急,用力便大了一些。
撕拉——
霎時,木蘿覺得胸前一涼,大片雪白便暴露無遺。
她腦子也跟著空白了半晌,直到看到王爺喉結不自覺地咽動時才回應過來,張口唔的一聲,胡亂將手蓋住胸口。
本來一直筆挺立於她跟前的林承煜,身形也不禁晃動了下。
身側的手緊了緊,伴隨著幾口深呼吸,再開口時,男人聲音已經冷然,「抹藥吧。」
說完,便轉過身去。
只是剛轉身那一剎,他臉色便變了。
微風迎面吹來,他自脖頸到胸口皆是涼意,可見全身是汗,讓人無端心情不好。
他並非好色之徒,只是……
晃了晃頭,沒有多思,神色繼續保持冷沉模樣。
木蘿看著他的背影,自是看不見他各種變化。
她胸口依舊起伏得厲害,幾番調息,快速解開上衣,又快速倒出藥粉撒上。
刺痛傳來,讓她忍不住嘶了一聲,眼看前面的人身形也跟著動了下,她立即咬著牙不再讓自己發出聲音,繼續撒粉。
如是幾番,終究是疼痛得厲害,即使她再怎麼忍耐,細細簌簌的聲響中,總還是免不了摻雜著女子專屬的悶哼聲。
林承煜眉心緊蹙,捏了捏手心後,面色淡漠。
眼前似乎閃過什麼,他突然開口。
「後腰也要上藥。」
已經上好藥準備穿衣的木蘿動作一頓。
後腰是兩人纏綿之時留下的傷,原來王爺竟都知道。
頓時一股無名熱氣直衝她的臉頰。
也顧不得許多,她趕緊將藥倒在掌心後,反手去抹後腰的傷處。
木蘿動作還算靈巧,不一會兒便上好了藥,將身上的衣物盡數穿好,後退幾步側垂首立於一側。
直到後邊完全沒動靜了,林承煜才回身。
只是他們之間的距離無端又隔了好些。
他漠然的面容極冷,冷厲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下,淡漠地開口,「你倒也不必如此,只是你身上的傷必須全數弄好,我蕭王府沒有虐待下人的癖好。」
木蘿頓了下,隨即點頭應下。
王爺沒有再繼續跟她計較下去,拂袖踏步而去。
過了會木蘿才抬頭,目之所及確實沒有王爺的身影了。
她這才鬆了口氣,身子疲軟地靠在了牆上。
只是還沒來得及清理情緒,墨安出現在了門口。
「木蘿姑娘,花房暫缺人手,這兩日你先過去幫忙。」
……
一晃,木蘿便在花房待了幾日了。
幾日的功夫,她身上的傷便幾乎都結痂了,有些還肉眼可見長出了粉紅的嫩肉。
花房的活比後廚輕鬆很多,環境也是蕭王府內最好的一處,且每人有獨立小單間,確實很養人。
她那日從後廚搬過來時,後廚那些小夥伴們便都說她運氣好,居然能分到這。
但木蘿心裡明鏡似的,這裡不可能是她的落腳點,主子只是想讓她快些養傷,省得再給蕭王府丟臉罷了。
傷好後,她多數還是要回到後廚的。
不過在哪她倒是無所謂的,反正在哪都是幹活,她只想安安分分的。
因此她自也是不給主子添堵的,日日勤於抹藥。
連帶地面生嬤嬤端來的潤喉藥水,也認真喝下,這才好得如此快,如今還能開口說話了。
王爺大致也是信了她不會到處瞎說,這才允了她喝好了喉嚨。
這般一分析,木蘿心下安定不少。
更覺得當下一切都好,連帶地覺得王爺也沒印象中那麼可怖了。
這個念頭剛在腦海閃過,木蘿就趕緊打住,她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奴僕,還是少揣摩主子,多干實事重要。
如此想著,她便斂起神思,努力幹活。
到了下午,幾日不見的管事的突然來了。
管事的除了管理後廚,花房也一併是她管理。
管事的眯起眼看了木蘿許久,看得木蘿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良久方才聽得她開口:「木蘿你隨我來」
木蘿一頓,抬起頭看向管事的。
管事的身後還跟著一人,目光在觸及到木蘿的時候,閃過一絲不滿。
不等她開口,管事的已經轉身走了,木蘿只好放下手中的東西,跟上管事的步伐。
幾人拐了幾下,進了一處偏房。
管事的示意其餘人出去,並關上了門。她自己則坐在椅子上,意味深長地看著木蘿。
「你這幾日重活是幹不了,但今日叫你來也沒有旁的事,無非是跟著碧翠出去採辦。」
說著,她眼神示意了一下。
木蘿眼前的桌子上有好幾張寫了字的紙張,好像是一早就放在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