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從三王爺那處死裡逃生,是郭嬤嬤買了她的奴籍。
這事她確實知道,只是後來郭嬤嬤將她送去九王爺府上,她只當郭嬤嬤一併將賣身契也給了九王爺府。
她便也沒多想自己奴籍的事情,反正她們做下人的,在哪裡幹活不是幹活。
以至於到了此時,她才明白奴籍在哪個主子手中是多麼重要。
一下子,九王爺本來在她心中是最有底氣的說辭,如今都轟然倒塌了下去。
她咬咬牙,只好低著頭,乖巧地討饒:「嬤嬤說的是,當初您救我於水火之中,我心中自然是感念的。」
「但我一介低奴,自知配不上五王爺的,還請嬤嬤在娘娘那處周旋幾番。」
郭嬤嬤嘴角裂了裂,最後又故作為難。
「瞧你這話說得,低奴又如何?五王爺看上的人,自然誰去說也不好使的。除非……」
郭嬤嬤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眼中的打量讓木蘿十分不舒服。
她在賣關子,想來是要謀好處的。
木蘿急切,她不想去。乾脆心下一橫,直接跪在了地上。
「還請嬤嬤指一條明路,木蘿定當感激不盡。」
郭嬤嬤哼笑一聲,「除非你嫁人了,五王爺自然沒有再要你過去伺候的理。」
木蘿聽得一愣。
郭嬤嬤嘴角溢出得意,卻不管她如何,只繼續勸著:「我上次和你說的那事,你考慮得如何?你且放心,只要你嫁了我兒子,我們全家定對你不差。」
「況且,我是五王爺的奶嬤嬤,五王爺多少還是會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予計較的。」
木蘿臉色白得幾盡透明,嘴唇哆嗦。
郭嬤嬤的兒子長得醜不說,論虐待起房中的人,跟五王爺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據她所知,郭嬤嬤的兒子已經虐死兩任妻子了。
她過去,別說甜頭,能不能活都是兩說。
木蘿不敢跳這個火坑,腦中思緒紛亂,只好朝著郭嬤嬤磕頭。
「我地位低賤,怎能玷污了嬤嬤的親子,況且我奴期也未滿,斷沒有就先嫁人的道理。」
郭嬤嬤臉上的笑容當即垮了,冷著一張臉,「我給了你法子,你卻百般推脫。不想去五王爺那處,也不想嫁給我兒子,怎麼,你比主子還矜貴了,有得給你挑還不滿意。」
「這般養不熟的白眼狼!忘恩負義,和那黎氏沒什麼兩樣。」
提及到黎氏,木蘿反而還冷靜了幾分。
她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膝上的灰塵後才冷沉著聲音說道:「奴僕之間的互幫互助,我從來不覺得有什麼。」
她抬起眸子,毫不避諱地直視郭嬤嬤。
這般說,無非也是想提醒郭嬤嬤,是她先救了郭嬤嬤唯一孫子在先。
郭嬤嬤救她,無非是一命抵一命罷了。
她這般態度,惹得在場不少人側目看她。明明先前還唯唯諾諾,順從的人,此時強硬起來,反而還有幾分氣勢在身上。
郭嬤嬤當然明白她指的是什麼,氣得冷笑連連,連面上的功夫都懶得做了。
「好好好,你這般駁我面子,我倒是要看看你往後要如何自處!」
郭嬤嬤惱怒,指著木蘿的脖子罵了一通便帶著人離去。
木蘿看著這群人浩浩蕩蕩消失在拐角彎處,心中長長嘆了一聲。
真是一波剛平,一波又起,方才除去懷子之憂,如今又有了奴籍一事,想安安穩穩過日子,咋就那麼難。
今後可該怎麼辦。
她這般想著,心情愈發頹廢,卻也不忘走上前,準備喚醒躺在地上還昏迷著的碧翠。
只是剛蹲下身想要伸出手搖醒碧翠時,身後不知何時伸出了一雙拿著白布的手。
木蘿心中咯噔一聲,想要逃。
然而胳膊被人往後扯了一下,人就朝著身後倒去,那張帕子便也捂住了她的口鼻。
「唔……唔唔唔……」她奮力掙扎,連撓帶踹。
偏偏身後的人力氣出奇的大,她一時半會還掙脫不開。
身後的人撞開一處院子,就將她扔進了屋內。
待視線明朗,木蘿才看清楚虜她之人,竟是郭嬤嬤的兒子周榮華!
她嚇傻了。
難怪郭嬤嬤那麼容易就走了,原來還有人在這裡等著自己。
「你,你別過來!」木蘿臉色蒼白,不顧疼痛迅速從地上爬起來。
周榮華滿臉橫肉,五大三粗的身子幾乎有兩個木蘿那麼大。
他也不說話,迫不及待地抽出褲腰帶,將礙事的上衣丟在一旁後便衝著木蘿撲去。
「你滾開!」木蘿轉身躲開,看見未上鎖的門時,眼中神色一亮。
她飛快朝著門口跑去,當腳踏出門檻那一瞬間時,頭皮驟地一緊。
「臭婊子還想跑?等老子美過之後,隨便你跑去哪裡。」身後猥瑣的笑聲響徹木蘿的腦子。
周榮華扯著她的頭髮,將人拽進了屋子重重一推,不等木蘿有所反應,人已經欺身而上。
見她還在掙扎,急躁的男人頓時揚起巴掌。
「啪。」
一巴掌下去,木蘿的臉瞬間高高腫起,口腔瀰漫著血腥味。
她被打蒙了。
「刺啦。」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胸前的衣物被撕開。
木蘿心下頓時生了絕望,雙手撲騰之際,不知道摸到了什麼,拿起來就朝著男人後腦勺重重砸去。
「咚!」的一聲,男人應聲倒地。
木蘿心慌,這才看清楚自己手上拿著的是磚頭,上面還染了濃稠的血跡。
她快嚇壞了,費盡力氣將身上昏死的男人推開。
男人雖然重,但這麼一推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模樣嚇得木蘿渾身顫抖。
手上的磚頭血漬十分刺眼,她慌得將磚頭扔了出去。
她殺人了?
木蘿心臟怦怦亂跳,胡亂抓著衣服,壯著膽子湊過去探男人的鼻息。
還好,呼吸還在。
她吞咽著口水,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男人被砸中的地方還在流血,不能這麼流。
木蘿目光觸及放在地上剛才周榮華捂她的白布,迅速拿起來攤開,撕開一團捂上男人傷口,剩下的擰成一條繩一般纏上男人半個腦袋。
方才制止了血。
她也來不及喘口氣,聽得外邊好像有什麼動靜,嚇得不敢再久留,抓著衣服就逃竄了出去。
這裡到處都是院子。
她跑了很久,腳上的鞋子也都跑掉了,前面還有人影晃動。
木蘿連忙推開一旁的房門,將房門關上後才背過身。
好不容易舒一口氣,看清房內情況後,她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房間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