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雪宮宴
玉莘手上自有一套功夫,她家中醫藥傳家,想必是有些家傳的。
「小主如今已經承寵,也晉了位分,那促孕丸可要開始服用了?」
「不急,再等等吧。」
「你二人瞧著,新小主們,哪個最受皇上寵愛?」夏冬春朝著玉莘和白果問道。
「自然是碎玉軒莞貴人。」白果嘴快道。
「奴婢也認為是莞貴人。」玉莘道。
「那不就得了,新人里當屬莞貴人最得寵,接著便是惠貴人,你主子我可不願做那出頭之人。再說了,皇上對莞貴人確是情深意重,若要孕育龍嗣,自然是最得聖心之人當此重任了。」
白果聽的似懂非懂,玉莘倒是深以為然。
到了下午,安陵容突然造訪。
安陵容來時夏冬春正換了寢衣,鬆了髮髻準備午睡,聽到白果說安常在只身前來,也懶得重新收拾,便就這般在內室見了她。
見夏冬春這番打扮,安陵容亦是一愣,二人雖說平日裡也有來往,但交情並不深,宮裡規矩多,如此坦誠相見著實是莽撞了。
夏冬春招呼她坐下喝茶,安陵容喝著茶,幾次欲言又止,看出她有話要說,夏冬春讓玉莘和白果去門口守著了。
內室只剩下夏冬春安陵容二人。
安陵容放下茶水,眼眶微紅,夏冬春疑惑,正欲開口詢問,卻見安陵容突然起身行了大禮。
「陵容今日是來謝謝姐姐的,請姐姐受陵容一拜。」
夏冬春愣住,忙伸手扶安陵容起來。
「妹妹怎麼突然行此大禮,姐姐不知謝從何來啊?」
安陵容在夏冬春攙扶下起身。
「陵容前日裡第一次侍寢,心中忐忑,緊張到渾身發抖,及至入了養心殿更是抖得說不出話來,若無姐姐,恐怕也無陵容的今日。」
夏冬春仍是一頭霧水,安陵容繼續說道。
「皇上告訴陵容,姐姐向皇上誇讚陵容歌唱『洛神賦』十分動聽,皇上便命陵容親口唱給皇上聽,陵容沒出息,起先十分緊張,但一曲唱完,陵容竟平復了心緒,皇上也十分滿意,若無姐姐引薦,陵容只怕不能順利侍寢了。」安陵容說著便掉下淚來。
夏冬春聽了原委,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妹妹莫要放在心上,實在是巧了,姐姐侍寢時也十分緊張,當時殿內無人,我想起曾纏著妹妹教我的曲子,便哼唱起來,誰知竟被皇上聽到了,我不如妹妹唱的好聽這是事實,皇上問起我也只是如實回答了,是妹妹自己多才多藝討得皇上歡欣,哪裡有我的功勞。」夏冬春拉著她坐下,笑著安撫她道。
「姐姐大恩,陵容謹記在心,日後定當有所報答,還請姐姐莫要推辭。」擦了擦眼淚,安陵容誠懇說道。
「妹妹不必如此,若說要謝,我也應當謝謝妹妹才是,妹妹教我的曲子幫我緩解了心情,至於被皇上聽到皇上問起,只是碰巧罷了。妹妹溫婉可人,多才多藝,不該被埋沒的。」
「姐姐待陵容之心,陵容心中感恩,若是來日姐姐有用得上陵容的地方,陵容萬死不辭。」
「妹妹言重了,你我姐妹,無需多言,我不曾拿妹妹當外人,妹妹自然也不必如此見外。若是妹妹真要謝我,那日我瞧妹妹繡香囊,上面花鳥蟲魚栩栩如生,姐姐從未見過這般高超的技藝,可否請妹妹閒暇時給我繡些香囊,帕子之類的,只一樣,妹妹若應下此事,便算是謝過我了,日後再不許提這檔子事。」
「那陵容…恭敬不如從命了。」安陵容見夏冬春如此堅持,便不再說其他,只心中暗暗記下了這份人情。
「如今可是做主子的人了,可不許再像姑娘時一般哭哭啼啼了,怪不得你今日不帶寶娟寶鵲,原來是怕被她們瞧見你掉金豆子,丟了面子去。」
夏冬春調笑道,安陵容聽得臉色一紅。
「讓姐姐見笑了,姐姐是要午睡吧,陵容便不打擾姐姐了,妹妹這便回去給姐姐繡香囊。」
「回去好生歇著吧,不急在一時的。」
「好,姐姐休息吧,陵容告退了。」
讓默霜去送了安陵容,夏冬春便睡下了。
如今已是十月中了,這一個月下來,入宮的新人除了年紀尚小的淳常在,都已承過寵了。雍正是個勤於政務的皇帝,十日裡常有五日都不召幸嬪妃,如今新人們都安定下來,他倒像是完成任務般,更少踏足後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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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有寵的不過就那麼幾人,華妃便是首當其衝的,每十日裡總有一兩日有她。莞貴人的恩寵與華妃不相上下,但她常出入御書房伺候筆墨,有時天晚了便直接留宿養心殿了,是以後宮人都說,莞貴人的恩寵大有超過華妃之勢。
惠貴人侍寢雖不多,卻也是被皇上記掛著的,常有賞賜不說,皇上更是有意讓她協理六宮,最近已經讓惠貴人跟著皇后學看帳目了。
夏冬春和安陵容二人,侍寢次數相當,十日裡總會有一日,雖也不多,卻也比二十日也難有一日的富察貴人好多了。此外皇上喜歡聽安陵容唱曲,是以也常常宣召她伴駕。
如此一來,華妃只覺焦頭爛額,莞貴人和惠貴人二人,一個分寵一個分權,竟是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是以便和曹貴人,麗嬪二人日日聚在一塊兒,不知在密謀些什麼。
日子漸漸冷了下來,夏冬春身子底子不錯,是個不怕冷的,只在內室里放了個炭盆,晚上臨睡前點著,份俐的炭也總有結餘,是以便讓宮裡的人在宮女和太監的下人房裡,也各放了一個小炭盆。
夏冬春很喜歡眼下的日子,有恩寵,但不打眼。不多與人交際,也不交惡。不操心旁人的事,也無人來打攪她的小日子。每日裡規規矩矩的,只需保重自己,寵愛權勢什麼的,她深知自己並非那塊料。
十二月初一這一日,京城紛紛揚揚下了入冬第一場雪。不過一上午時間,地上的雪已沒過腳踝。夏冬春無聊間起了玩心,便帶著白果和巧兒幾個小丫頭在院子裡打起了雪仗,還命小鄧子幾個小太監在廊下堆了雪人。
小丫頭們都是十五六的年紀,一個個就貪玩的時候,幾人玩的高興,玩鬧聲傳出好遠。
待幾人玩地身上都熱了起來,個個出了一身的汗,小鄧子幾個也堆好了雪人,不知是誰從炭盆里扒拉出來兩個小炭球給雪人做了眼睛,又找出根胡蘿蔔給雪人做了鼻子,一番捯飭下來,這雪人倒是活靈活現。
夏冬春玩的盡興,大手一揮,柔玥堂上下都得了賞,說是讓他們多做幾身過冬的衣裳,一眾宮人喜滋滋的謝了恩。
午後便有了旨意,今日初雪,黃昏時分在毓慶宮家宴。
夏冬春並不想去什麼初雪家宴,雪地難行不說,吃也吃不飽,且還要應付眾人。
打發默霜去景仁宮告了假,便說是夏貴人貪玩,上午在雪裡玩的出了汗,下午便有些不舒坦了,想是著了風寒,不好過了病氣給大家。皇后沒說什麼,囑咐了好好養著,莫在貪玩,又讓默霜帶回來了些皇后自己份俐里的血燕,端的是一副賢惠體貼的做派。
為著做戲做全套,夏冬春晚膳也只是草草用了,隨後斜倚在炭盆前的貴妃榻上,讓玉莘推拿。
玉莘的手法十分了得,不單單疏通經絡,松解筋骨,且自入冬以來,每每一番推拿下來,夏冬春雙手雙腳都熱熱的,這熱氣由外往內便走到了胸腹處,不一會兒便渾身發熱了。
夏冬春正舒適地犯迷糊,卻聽默霜慌慌張張地進來了。
「小主,倚梅園出了變故,莞貴人見紅了,太醫院的太醫們都趕過去了。」
夏冬春一驚,頓時精神了許多。
「可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不清楚,只知道富察貴人推了莞貴人,莞貴人摔倒見了紅。」
「設宴不是在毓慶宮嗎,怎的去了倚梅園?倚梅園的梅花都開了嗎?」
「倚梅園的梅花今年開的格外的早,比往年要早上半個多月,想是皇上娘娘們覺著新奇,便去賞梅花了。」
初雪之夜挑燈賞梅,著實是樁雅事了。只是富察貴人好端端的怎會去推莞貴人?夏冬春想不明白這件事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
「小主,可要奴婢再去打探些消息?」默霜問道。
「不必,明天總會知道的。」
默霜暗嘆這夏貴人小小年紀如此沉得住氣。
夏冬春叫了熱水來,熱氣騰騰的洗了澡,躺進了早就放了湯婆子暖熱的被窩裡。
聽見外面有些嘈雜的腳步聲,便讓白果出去瞧瞧。
一會兒白果回來,道
「小主,是富察貴人被幾個嬤嬤送回來了,說是先禁足。安常在還未回來。」
「好,知道了,把內室的燈都熄了,只留正廳和廊下的燈,吩咐今晚值夜的人打起精神來,若冷了便燃一個炭盆。」
安陵容還沒回來,那便是甄嬛那邊還沒有結果,富察貴人色厲內荏,未必有膽量去推甄嬛。若是莞貴人此次失了孩子,富察貴人因此獲罪,得利的會是誰呢?這般想著,夏冬春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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