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沉默不語,殿中亦寂靜地落針可聞。()
「你說!」皇上忽地抬手,指向跪在地上的雲嬪。
雲嬪驚駭,艱難壓下心中的駭然,哽咽道,「皇上明鑑,臣妾出身滿軍旗,自入宮以來便恪盡妃嬪本分,從不敢行差踏錯一步,謹嬪所言之事大逆不道,臣妾是萬萬沒有做過的,臣妾願拿腹中孩兒發誓。不知何處得罪了謹嬪姐姐,竟要滅頂之災。」說著,雲嬪便拭起了眼淚。
「你身子不方便,先起來吧!」皇上沙啞著聲音道。
安陵容在一旁冷眼看著雲嬪做戲,冷笑著開口,「雲嬪從未得罪過本宮,只是,竹林後假山東北方向那處空置的偏殿,除夕之夜深夜相會,你口中聲聲呼喚的濟哥哥,你腹中孩兒的阿瑪,雲嬪當真不記得了嗎?」安陵容嘲諷道。
皇上此刻已面沉如水,他心中亦打定主意,無論今日之事如何定論,安陵容所言是否確有其事,雲嬪此人已斷不可再留了,她腹中的孩子……既是額娘沾染此等不潔之事,便是這孩子也不該到這世上來。
雲嬪聽著安陵容將當夜細節透露出來,心中無端生起幾分絕望,但既是到了這個關口,她亦不願認命,「你當你隨意編造些莫須有的細節,本宮便會由著你紅口白牙地污衊嗎,謹嬪,我素日一向尊你敬你,你為何非要誣告本宮?」
「自然是,臨死,拉些墊背的了。」安陵容冷聲笑道,笑聲略有些慎人。
「皇上,臣妾做錯了事,自知死罪難逃,但云嬪私通懷了孽種一事,臣妾不忍看皇上受其蒙蔽,才斗膽揭露,絕非信口雌黃,還望皇上明鑑。」
「住口,」雲嬪厲聲喝到,「本宮懷的是皇家子嗣,帝王血脈,豈容你言語侮辱?謹嬪,我已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你竟絲毫不知悔改,仍一意攀誣本宮,本宮最後警告你一次,若再執意誣陷本宮與腹中龍胎,本宮便要與你拼命。」
雲嬪聲音極大,頗有些振聾發聵的意味。
此時,敬貴妃,沈眉莊,夏冬春等人早已看出,安陵容所言只怕確有其事,只是沒有實證,且不知姦夫是誰,才要求當堂對質,而雲嬪這番反應,看似無可挑剔,實則已然有了些心虛。
「雲嬪,你可敢將你的貼身宮女交由慎刑司嚴刑審問?可敢讓皇上排查宮中姓名中帶有「濟」字的侍衛?又或者,你可敢在誕下腹中孽種之日,讓其與皇上滴血驗親?」安陵容不理會雲嬪的呵斥,開口步步緊逼地質問道。
雲嬪此刻臉色早已煞白,伸手扶住身旁茶几,方才她進來時,蘇培盛特意交代,將靈兒留在外面,海晏堂此時不許閒雜人等在場。
若真如安陵容所說,將靈兒送到慎刑司審問,排查宮中侍衛,只怕,不出三日,她與佟佳綸濟之事便無所遁形。
雲嬪深知今日便是死局,當下心念急轉,扶住茶几的手不由得越抓越緊,忽然,她有了主意。
她猛地上前朝著安陵容撲去,口中叫喊著,「安氏,你欺我辱我,本宮與你拼了。」與安陵容扭打在一處。
安陵容本就在地上跪著回話,雲嬪忽然撲上來,她方才覺著吃痛,便受不住她的推搡,幾欲摔倒在地上。
此時殿中的其他人都驚住,便是皇上亦沉著臉未反應過來,倒是夏冬春起身用身子護住沈眉莊讓她退遠些,莫要被二人傷到。
敬貴妃也反應過來,亦扶起皇貴妃退得遠遠的,幾人再看仍在地上扭打的二人,仍有些瞠目結舌。
夏冬春偷偷瞟了眼靜坐的皇上,總覺著他是故意放任殿中二人撕打,而不出言制止。
安陵容吃痛自然下意識地便要還手,此刻她深知自己罪無可恕,已是將死之人,更是再無顧忌。
雲嬪要的便是安陵容還手,當下便借著她推開自己的力道,順勢撲倒在茶几上,隆起的腹部不偏不倚恰好撞在茶几的桌角上。
生怕不能成事,雲嬪這一撞使了十足十的力道,直撞得她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安陵容頓時愣住,低頭看向昏在地上的雲嬪,下身的衣裙滲出一片血紅,她當下便明白雲嬪打了什麼主意。
眾人也呆愣住,皇貴妃抬眼看向皇上,「皇上……這……」
皇上微眯著雙眸,眸中是深不見底的冷意,「傳劉院判來。」皇上沉聲道。
門外的蘇培盛應了聲便領命而去。
劉院判是宮中老人兒了,皇上最是放心,他供職宮中數十年,宮闈秘聞自是見過不少,能安然活到現在並官至院判,便證明劉院判是位聰明人。
皇上起身,目光冷冷地射向仍呆愣的安陵容,「你要說的話,可說完了?」
安陵容神色呆滯地跪坐到地上,心知自個兒的審判要來了。
「謹嬪安氏,私用禁藥,損傷龍體,穢亂後宮,罪不容誅,著褫奪封號,貶為庶人,打入冷宮,賜自盡,誅其三族。」
安陵容猛地抬頭,驚愕地望向皇上,忽地哭求道,「皇上,臣妾知錯了,千錯萬錯都是臣妾一人所為,求皇上不要遷怒臣妾的家人。臣妾認罪,求皇上開恩。」
皇上並不機會,不耐地道,「帶下去。」
門外便進來幾位太監,拖著哭求的安陵容出去。
「雲嬪宮裡的下人,通通送進慎刑司,嚴刑審問,不得出差錯。」皇上繼續道。
皇貴妃便命人去辦。
皇貴妃又喚了幾個宮女進來,將昏迷著的雲嬪安置在內間的榻上,皇上則仍坐在殿內,不知在想些什麼?
劉院判進來行過禮,便進入內間為雲嬪診治。
雲嬪出了大紅,孩子定然是保不住了,皇貴妃嘆口氣,覺著甚為可惜。
敬貴妃忙扯了扯皇貴妃衣袖,眼神示意她不可如此。
雲嬪私通一事未有定論,腹中孩兒便來路不明,若是龍胎自然可惜,如若不然,那便是孽種。
劉院判開了落胎的藥,九州清晏的宮女服侍雲嬪服下,半個時辰後,打落一成了型的男胎。
這時,蘇培盛從大殿過來,低聲向皇貴妃回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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